第一百三十五章 夜后的争斗(下)
1793年6月2日,雅各宾派推翻吉伦特派,发布总动员令,号召大量青年入伍,同年10月,圣茹斯特来到了北方视察。
那时瓦朗谢讷战役、梅嫩战役、以及洪肖特战役都已经结束,在1793年的夏天联军就发生了分裂,奥地利希望能继续攻打康布雷,而约克公爵则认为应该有个登陆港口敦刻尔克。至于在瓦朗谢讷打成那样,还是因为英国陆军没有在欧洲战场实战的经验,即便是参加过美国革命的士兵,他们所面对的也是木头制作的保护货栈的防御工事。
瓦朗谢讷驻军包含一部分从法尔斯战场撤下来的士兵,他们在要塞外摆开了一个喇叭形的阵地,奥地利的指挥官坚持对战壕进行围攻。
战壕是最有利于低地地形的,一边挖坑,挖出来的土还能堆成土堆,不过对双方士兵来说战壕是真正的噩梦,能绕开就绕开。但盟友已经选择这么打了,英国的指挥官还能怎么办呢?
是奥地利人先对喇叭阵发起围攻,负责辅助的英国人才重炮推进的,可是负责围攻的奥地利人进展缓慢,约克公爵写了抗议信,却因为用词激烈,遭到了奥地利人的谴责。
当时为了获得增援派出了热气球飞行员,信送到了接替叛国了的杜姆里埃的接任者库斯丁的手里。
库斯廷曾经在路易十五的军队中服役,是个贵族,他接到任命的时候还是吉伦特派当政。接到求援信的时候他关注的重点是美因茨战场,当时皮什格鲁也在莱茵军团。不只是被围困的瓦朗谢讷驻军需要支援,奥地利人也需要支援。
奥地利人是沿着路易十四的驿路推进的,不过在那之前要把防线的口子撕开,然后有了梅嫩战役等战役,当时这路还没有被破坏,作战双方都很需要交通线,不仅可以运来补给,也可以让支援尽快到,攻击瓦朗谢讷的重炮也是通过布鲁塞尔大道运来的。
破坏交通线的确实是皮什格鲁,但不是他率领的莱茵军团,而是巴达维亚军团,也就是布拉班廷起义后逃到森林里的强盗,他们反对奥地利人的统治。
修路这件事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看法,有人觉得有了路才通往外界,有致富繁荣的希望,也有人觉得修路是对有钱人有利的,耽误自己的事情。当路易十六宣布为了减轻农民负担,免除了修路的徭役,这反而激怒了农民,也有人早就想破坏掉布鲁塞尔大道这条代表“国王胜利”的路了。
1794年的战役几乎都围绕着河流的争夺,尤其是靠近莱茵方向,也只有本地人敢那么狠,炸桥、炸路都不犹豫,大不了事后重建。
不会有人希望自己的家园沦为焦土,不过只要交通线切断了,士兵就不会从他们家附近路过了。
这时舞台上的王子吹响了魔笛,群众演员们戴上了代表动物的头套,在“森林”里“嬉戏”。
乔治安娜觉得这场面很诡异,又加上男主角是埃及王子,这些动物头、人类身体的演员就跟埃及神话里那些顶着动物脑袋的埃及神灵很像了。
“他们在干什么?”帕德玛问。
“你觉得看起来像什么?”
帕德玛没说话。
当王子吹响了笛子,捕鸟人也吹响了自己的排箫,两人看起来是接上了头。不过这时追兵来了,捕鸟人拿出了夜后侍女给他的八音盒,听到音乐的追兵们不受控制得跳起舞来。捕鸟人和公主趁机溜走,刚到好像安全的地方,又传来一阵号角声,萨拉斯特罗打猎归来了。
帷幕又一次升了起来,这次剧场灯光大亮,全场响起了掌声,继承了太阳神镜的萨拉斯特罗登场了。
不只是男高音需要一个大肚子,看来男低音也需要,萨拉斯特罗华丽的穿着让他在人群中很显眼,不需要辨认就能认出来。
萨拉斯特罗惩罚了那个一直试图抓住公主和捕鸟人的奴仆,他是个挺讨人厌的角色,接着众人齐唱,“神明般的萨拉斯特罗是多么公平”。
然后王子和捕鸟人被蒙上了眼睛,押解了下去,带往试炼之殿。
帷幕又一次降下,又到了幕间休息的时候了。
所有人都站了起来,经理和刚才一样带着乔治安娜去之前的休息室,然而她刚走没两步,发现埃奇沃斯没有跟上。
她回头看了一眼,发现有一个侍从将一根纸条给了他,接着他就转身跟上了。
乔治安娜没有多问,跟着经理前往休息室,还是像之前的流程,其他人去了隔壁的舞会场地,只是这一次她必须出席,因为指挥也会去和其他人打招呼。
这是“流程”的一部分,等所有人都进去了,又有人敲门,这一次站在门外的是穿着龙骑兵制服的菲格尔。
“我们该走了,夫人。”
乔治安娜深吸了一口气,然后昂首挺胸得离开了休息室。
比起当这个众人关注的焦点,她其实更想挽着男友的胳膊,一边喝酒一边说“大人物”的坏话,然后发出傻笑。
她还没有来得及问帕德玛,换一个舞伴有没有觉得更幸福。
有什么事那么紧急,多等半个小时,露个面的时间都没有?
刚才的戏里,公主说想要离开萨拉斯特罗的地盘,乔治安娜也是这么想的。
要是公主会阿尼玛格斯,变成一只天鹅飞走该多好。
这时乔治安娜走进了大厅,所有人都朝着她微笑鼓掌,好像她是个了不起的大人物。
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
拿破仑的政权也就还有十来年吧,到那时她失去了所有的庇护,别人又会如何描述她?
幸好她叫“乔治安娜”,她根本就不存在,就像是故事里的主人公,也是由作家编撰出来的。
或许她可以尝试跳进海里,以变成海上的泡沫这种方式消失不见。
她不像夜后,有那么多恨,甚至需要牺牲女儿纯洁的灵魂。
“nox。”
她循着声音看了过去,发现是成年后的西里斯,他站在人群中,正微笑着看着她。
人群簇拥着她,将西里斯的身影给遮住了,然后他就不见了。
那才是最棒的舞伴,可惜她错过了。
或者说她根本就不敢想,西里斯就像是学校里的王子,而她擅长当“透明人”。
这场合可比学校舞会高级了不知道多少,只有福吉为了挽回魁地奇世界杯造成的骚乱而故意搞得很盛大的三强争霸赛舞会可以媲美。然而三强争霸赛还是出了问题,掩盖总归不是办法。
由于孔代和瓦朗谢讷战败,加上库斯廷反雅各宾派的倾向,他成了第一个被送上断头台的将军。
如果拿破仑的结局也是那样,那就太糟糕了,她这只黑天鹅不如不出现。
“配第勋爵在等你。”
埃奇沃斯突然在她耳畔说。
她回头看着他,理查德向着远处招手,对方也招手了,正是亨利·配第。
她不动声色得看了埃奇沃斯一眼,然后继续向前,如同什么事都没有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