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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二十八章 海神的冬宴(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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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北海的冬天总是覆盖着迷雾,有时会被西风吹向陆地,让阿姆斯特丹这样的城市称为“雾都”,能见度不到10米,即使有路灯也是模模糊糊的。

    北海原本是属于大西洋东部的一个海湾,曾经莱茵河流入这里。随着冰川期冰川的切割,山脉被冲刷走,最后留下英格兰与大陆之间的浅盆,相较于大西洋来说,北海却是算是比较浅的,海底沉积物主要是冰川砾石、沙和粉砂,这是由海流和浪的影响,重新被搬运的缘故。

    北海的潮汐是复杂的,外海地区的潮汐差只有1米,而英格兰的部分海岸则有7米高,大浪和暴潮组合在一起对沿岸的破坏就更为严重,有时会溅起十几米的巨浪。

    但相对荷兰来说,英格兰还是有很多优良港口,比如利物浦。在经济上尼德兰的北方人遥遥领先于南方人,这多亏了海防大堤,让阿姆斯特丹、鹿特丹、海牙成为国际知名的大港口,建立自己的海上商队,并且他们还能沿着莱茵河与德国进行贸易。南方尼德兰则靠着山,矿产资源匮乏,又没有建立自己的商运舰队,80的原材料来自于法国,经济相对落后。

    尼德兰最早属于中法兰克,国王死后他的子嗣开始争夺遗产,国家分裂、诸侯征战,直到1384年勃艮第公国占据了全部土地,等大胆查理死后,公国被法国和神圣罗马帝国瓜分,接着低地便在神圣罗马帝国、西班牙、法国之间轮流统治。

    早在17世纪荷兰人列文·虎克就通过他改良的显微镜发现了细菌、原生动物和血液中的红细胞等。荷兰人是很爱干净的,在荷兰共和国统治比利时期间这个习惯也传给了比利时人,比利时的街道要比巴黎干净了不知道多少。但这个时候还没有形成细菌学,只是欧洲城市的公共卫生事业已经开始发展了。

    1665年伦敦发生了大瘟疫,斯图亚特王朝的查理二世携带宫人、大臣、有钱人全跑了,只留下了少数市政厅的官员、药剂师和医生,与民众一起抗击瘟疫,维持城市运转。这场瘟疫大多数认为是从荷兰传入的,因为在不久之前,阿姆斯特丹也发生了瘟疫,有5万人死亡。

    因为这场瘟疫,英国的卫生习惯发生了改变,人们通过洗澡,而非过去那样用香料来清洁自己,之前他们在加莱住的酒店里每个房间都有浴室。

    恰巧在这段时间处于第二次英荷战争期间,除了查理二世在回国的途中,代表“帝王心脏”的猎犬座α2星特别闪亮这个传说之外,查理二世还与路易十四一起进攻荷兰,当时负责抵挡来军的是威廉三世,也就是英国光荣革命后,被请去与玛丽二世一起戴上英国王冠,并且拒绝了巫师立法保护和承认巫师安全的威廉三世。

    他的父亲威廉二世1650年死于天花,他的遗腹子威廉三世在他死后八天降生,亲王夫人玛丽·亨利埃塔·斯图亚特20岁开始孀居,荷兰议会趁着这个机会发动政变,从此进入22年的无执政时期,小国王从小就被监视与控管。

    到了1671年年底,荷兰收到确切消息,英国和法国联盟要进攻,于是威廉三世顶着严寒出发巡视各个要塞,除了那些对他欢呼的民众,他看到更多的是年久失修的要塞。

    他写了建议书给中央议会,但这封建议书没有受到重视,因为他们依旧为了指挥权的任命问题争执不休。 1672年英法大军压境的时候,联省共和国才让威廉三世重新掌权,也就是“亲政”,他要干的第一件事就是“亲征”。

    1670年威廉三世曾经以讨债的名义离开荷兰前往英国,希望舅舅查理二世能支持自己成为荷兰国王。但是见面后查理二世却隐瞒了与路易十四的密约,带着外甥去各种风月场所、赌场,见识他回来之后在伦敦建立的娱乐王国,很快威廉三世就对这个舅舅充满了鄙夷,也打消了靠舅舅扶持复兴家族的打算,和所有的少年一样,打算靠自己的力量重新夺权。

    16世纪西班牙多次进攻击败法国、奥斯曼帝国,扩展了大片殖民地,建立了历史上第一个日不落帝国。然而军备的过度扩张导致了西班牙连续三次宣布国家破产。当时的欧洲还没有信用体制,总之西班牙国库空虚,尼德兰则因为贸易盆满钵盈,西班牙人遂对尼德兰发动了攻击。

    国王不仅对尼德兰课重税,并且还强迫荷兰人买国债,买了国债后他又不想还,这时宗教审判所就派上了用场。

    大约有5万新教徒被处死,同时还爆发了大规模的猎巫运动,有时一个人可能不是巫师,只是裁判官看上了他制作的珠宝、雕塑,要手艺人低价卖给他,手艺人不服从就以亵渎圣象的名义烧死。面对这种情况,1576年尼德兰十七省在根特签订协议,发动尼德兰革命,在面对共同的敌人西班牙人时,南北的分歧就不严重了。

    然而革命的风暴愈演愈烈,超出了控制范围,北方的新教徒对所有天主教徒都动了刀子,甚至包括南方的尼德兰人。对南方的尼德兰人说,西班牙人只是加税要钱,而北方人却要他们的土地,权衡之下南尼德兰在签约10年后干脆组成了“阿拉斯同盟”,同西班牙讲和,成了西属尼德兰。

    受到宗教迫害和经济掠夺甚深的北方人继续与西班牙做没回旋余地的斗争,奥斯坦德之围对荷兰来说是一次沉重的打击,虽然通过别的胜利弥补了损失,荷兰和西班牙都需要喘息时间,最终在1609年在伦敦签订了协议,达成了十二年休战。

    之后三十年战争爆发了,荷兰加入了古斯塔夫的阵营,大局进攻西属尼德兰,并且在三十年战争结束的同年,1648年结束了八十年战争。

    奠定基础的是腓德烈·亨利,被人称为沉默者威廉,签合约的是威廉二世,也就是1650年死于天花的威廉三世的父亲。

    海港创造的财富远远高于内陆领地加起来的总和,英国对蓝色领土的重视甚至高于本土,而多弗尔海峡自古就是繁忙的商道。此时英国海军实力大增,第一次英荷战争就是英国人率先在多弗尔海峡炮击荷兰商船爆发的。

    当时的大议长叫约翰·德·维特,英国的执政者是克伦威尔,相比起武力解决,大议长决定还是通过外交手段,双方在1654年签订了《威斯特敏斯特和约》,荷兰承认英国在东印度与自己有同等的贸易权。

    第二次英荷战争发生在复辟时期,1660年查理二世继位时,威廉三世和母亲也参加了典礼,威廉三世的母亲在这里感染了天花,约翰·德·维特并没有在这时“处理”这个无父无母的孤儿,况且威廉三世还感染了肺结核。

    他教威廉三世打网球、锻炼身体,让威廉三世变得强壮起来,于是到了22岁那年威廉三世才能“亲征”。

    第二次英荷战争,阿姆斯特丹和伦敦都爆发了黑死病,但战争还是继续要打,人死之前都会回光返照一下,直到伦敦大火爆发。

    从那个时候开始海军就造巨舰了,即使波拿巴让拉纳真的扔了巨石到河道里,它能在那里呆多久还是个问题,斯凯尔特河的流速和流量很有可能将它们给冲走。但内河确实不利于用侧舷火炮海战战法的战船,倒是很适合上次送贝德福德公爵一家参加宴会的“警戒号”驱逐舰,它还有铜质撞角。

    查理二世1685年无嗣而终,他的弟弟詹姆斯二世继位,他只执政了三年就爆发了光荣革命,紧接着奥兰治的威廉三世就被议会邀请成为国王。

    在1620年到1720年,英国爆发了金融革命,建立起了信用体系。什么是信用体系?政府权力在经济规律下低下头,接受放贷人,也就是商人数个世纪以来积累的商业经验和规则作出评估,也就是说政府把自己也当成一个商人,接受银行的贷款体系流程,让银行审核资产并评估还贷能力,这就是信用。

    路易十六能借到钱是因为他是国王,他如果跟西班牙国王一样宣布国家破产,那么法国的信用不知道要跌到什么地方去了,再想向国际借钱就很困难。18世纪的荷兰人是最有资金的放贷人,也是最有经验的评估师,而光荣革命后的虚王内阁也能在制度上让政权低下头来,接受商人的信用评估,双方的联盟就水到渠成了。

    即便在威廉三世22岁那年,荷兰差点亡国,查理二世派人劝降,威廉三世的回答是“我将战死在共和国最后一条壕沟里”。

    小威廉·皮特说过,这个民族的生机乃至基础都建立在国债的基础上。

    独立战争英国也欠下了巨额债务,发了300万公债,认购却有500万,都是因为英国欠债从不违约。

    是公债让荷兰爆发80年战争,也是公债让荷兰帮英国缓过了一口气,甚至一定程度上让之崛起,奥地利输了战争,他发放的战争公债当然成为废纸,但拿破仑通过合约强行要求其还债,这是符合国际游戏规则的,同时还让比利时人很开心。

    在英语里天堂(paradise)的另一个叫法heaven,与代表港口的haven只差一个字母,并且发音及其相近。

    弗利辛恩是属于荷兰那边的,从弗利辛恩到安特卫普的道路位于斯凯尔特河右岸,这边受北海潮汐影响小,容易建成优良泊位,但最好还是内洼泊池,这样船受到的影响才小。

    在零增长的世界,人本质上进行零和博弈,基本上都是赌一把就跑,底层想办法占便宜,高层反复对商人赖账,甚至开刀,圣殿骑士团、借钱给英法国王用于百年战争的意大利银行家都是例子,而正增长的世界就必须以“诚信”和“信用”为根基。

    可以这么理解,波拿巴在荷兰人面前不打算玩公债这个游戏了,他就像哥伦布要去新大陆,将自己的计划告诉银行家们,赌不赌随意。这就相当于“买门票”,买了门票可以进动物园,同样“买门票”才能去比利时做生意。

    勒克莱尔死了,留下了孤儿寡母,波琳娜可不知道怎么运作运河买卖,朗龙运河公司在法国无法和里昂竞争,但他们可以沿着莱茵河,到比利时、荷兰内河来的。

    英国守着美国的出海口西印度群岛,不只是耀武扬威,他们还要抓美国商船上的爱尔兰、英国籍水手补充兵源。

    人少好吃饭,人多好干活,不可能全英格兰所有男性都去当兵的,必须有人从事工业生产,二战敦刻尔克不惜一切代价将欧洲大陆的陆军撤回,否则英国只有靠童子军来守了。

    孩子长大成人需要时间,这是所有人都需要的。

    不过英国不会从马耳他撤军,拿破仑远征圣多明戈派的就是莱茵方面军,他们几乎全军覆没了,1802年取消征兵计划,倘若将荷兰的驻军撤走,既可以补充莱茵方面军也可以调往圣多明各,当然后者是个人都不想去的,连瑞士雇佣兵听说要去那个地方都哗变了。

    相比起热带雨林和反抗军,更可怕的是黄热病,这些在显微镜下才看得到的小东西却无比致命。

    拿破仑在埃及远征的时候遇到了黑死病,除了他自己,其他人都在马赛隔离了一段时间后才被放出来,人类有时还是会总结经验的,隔离是对付黑死病最好的办法。

    他也是经历了那种绝望的人,所以他还会在这里筹钱,将那些驻扎在荷兰的年轻人送到圣多明戈去么?

    她希望不是这样,以自爆进行抵抗,那样的地方就算正面战场打赢了,也会在战后因为无休止的游击而失去的。

    古希腊人把国家比喻成一艘船,民主制度不论大副、二副还是水手都想当船长,他们以为当海上狂风大作时,由于会害怕葬身大海会齐心协力共度难关,但是当船入港时,却会因为船员之间的权力争夺而瓦解。

    奥德修斯还算是个人,他还记得要去找同伴,不过在《奥德赛》的开头就写了,这些渎神者将会为自己招来灾祸,神明剥夺了他们归返的机会。

    如果阿伽门农和大军都没有回来,特洛伊围攻了10年,在此期间没人怀疑奥德修斯死了,阿伽门农回去了,有了对比后,那些贵族才发现奥德修斯可能死了。

    阿伽门农也没有好下场,他被妻子和她的情人谋杀了。

    其实奥德修斯可以早点回去的,如果他没有听瑟茜女巫说的话的话,将船开向她指引的方向的话。她是魔女之神,隐居在埃埃亚岛上,因为她毒死了自己的丈夫萨尔玛提亚国王,而且还是美狄亚公主的姑妈。瑟茜盛情地邀请他的船员到岛上大餐一顿,她却在食物中放入了药水,使那些船员们吃下食物后全都变成了一只只猪仔。

    其中一名船员逃脱后便立即将情况报告给了奥德修斯。同行的信使赫耳墨斯建议奥德修斯利用草药moly去抵抗瑟茜的魔法。

    那样女巫说的话不能信。

    乔治安娜心说。

    上次的国宴上,英国人觉得波拿巴看着很像一个不修边幅的船长,所以:

    “小心驾驶,船长。”她对着他的背影说,然后继续招待客人。

    不然整艘船上的人都会没命,甚至还会有人以纠正航向,避免触礁为名争着掌舵,即便船在风暴中已经快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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