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哄
很快,秦醉拿着一瓶西柚汁饮料走过来,透明的塑料瓶里装着粉红色的液体。
有些意外,又有些惊喜,苏梨说话时还有点鼻音,“你干嘛买这个?”
他平时一个肉菜都舍不得给自己打一个,却舍得买这么贵的饮料给她。
一瓶饮料对于个普通学生来说并不算什么,可秦醉却可以用着一瓶饮料的钱解决一顿饭。
说不感动是假的,可苏梨心里更多的是心疼。
她抬头凝望着秦醉,他脸很清瘦没什么肉,白皙的肤色,清晰的眉眼,看起来很有少年感。
是那种干净得,不掺杂任何杂质的舒服。
“哄你。”
简简单单的两个字,从少年嘴里说出来,让苏梨感觉很不真实。
她看见秦醉脸上白皙的肤色泛起微红,耳垂最为明显。
周围开始冒出粉红色泡泡,连地上和树上金黄的银杏叶都被染成了粉红色。
几乎是瞬间感觉有一阵烫人的风拂过,脸被烧得火辣,心里那只小鹿好像喝醉了酒,恨不得一头撞晕。
苏梨不敢相信,她觉得自己一定是魔怔了,出现幻觉了,“你……你刚才说,”
“哄苏梨。”
像是知道她在想什么,秦醉舔了舔唇,又说了一遍。
顿时觉得,也没有那么难开口了。
这一回苏梨听得真真切切,还听到了自己的名字。
他说,他在哄苏梨诶!
怎么这么好听,他的声音好听,她的名字也好听。
上回没炸完的烟花,接着在脑子里野蛮绽放。
风卷起几片银杏叶,少年穿着她第一次见到他时的那件白衬衫,衣角还沾着她的泪水。
目光温柔的看着她,周围一片金黄,比那天的阳光还要灿烂。
弯了弯嘴角,刚压下的泪意又有涌现的迹象,眼眶热热的。
秦醉抬手温柔的擦了擦女孩的眼角,有些气馁道,“第一次哄人,怎么还把人哄哭了。”
苏梨破涕为笑,漂亮的眼睛弯成月亮,“没有,我很开心的,很久没被人哄,都不习惯了。”
少年眉眼微不可查的蹙了一下,拿过饮料把盖子拧开再还给她。
回答她之前的问题,“不觉得烦。”
苏梨喝了一口,舔了舔粉红的唇,等了一会儿没等到另一个答案,刚刚才放晴的心情又蒙上一层阴霾,“那你有在故意躲我吗?”
这个问题秦醉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她说的没错,他这几天确实故意躲开。
见女孩失落的转身,他下意识抓住那只白嫩的手腕,忙解释道,“不是你想的那样。”
苏梨转头看向抓着自己的那只手,这才注意到,少年手臂上有青青紫紫的伤痕,心顿时一紧。
还没来得及把手收回,衬衣的袖子就被往上掀开,更多青紫的痕迹显露出来。
“这是怎么回事?”苏梨说着又把他另一只手的衣袖挽起,果不其然,又是一片青紫。
“他又打你了?”第一反应就是秦醉的父亲喝醉酒又打他了。
其实苏梨不明白,既然那样,为什么秦醉却任由他打,却不还手。
那天要不是那男人打了奶奶,他应该是不会动手的。
“不是。”秦醉把衣袖放下来,也没隐瞒,“这几天晚上去赚钱了,太晚就没回你信息。”
有时候回到医院已经凌晨,怕打扰她就没回信息。
故意躲开也是怕她看见身上的伤之后担心,不过他庆幸,脸上没伤到。
苏梨此时的注意力都被少年身上的伤吸引,也没再追问他究竟去哪里赚钱,弄了这一身伤,拉着他去医务室。
其实伤已经好很多了,但秦醉也没说什么,乖乖跟在苏梨身后。
她说去看就去看,她说擦药就擦药。
从医务室回来,走在教学楼的楼梯上,秦醉告诉苏梨,“奶奶今天可以出院了。”
“那真好。”这确实是个好消息,这几天一直也没时间去医院看看,苏梨心里其实一直惦记着。
但她也没办法,从那次以后方柔看得很紧,每天晚上都会打电话问她,有没有去画室画画。
虽然也想跟秦醉一起接奶奶出院,但苏梨知道不行,“我今天晚上要去画画,可能没办法去。”
差不多到了午休的时间,楼梯上没什么人,周围也很安静。
见秦醉半天没说话,扯了扯他的衣袖,抬头看他,“我星期天下午画完画,可以去你家看奶奶。”
秦醉没说话,但苏梨看见他唇角弯了弯。
那是她第一次看见少年笑,像冰山下第一抹阳光,格外温柔又温暖人心。
两人却没察觉,王雪意从银杏路一直跟着他们到这,此刻正站在相隔两截楼梯的地方,胸腔起伏,双手撺得很紧。
星期天早上七点洗漱完,苏梨走到餐厅,早餐已经准备好了。
“妈,白叔叔……早。”
走到方柔旁边的位置坐下,苏梨从面前的盘子里拿起一个包子吃着。
方柔盛了碗粥给她,“阿梨,白叔叔今天要刚好要路过你画室,吃完他送你过去。”
“妈……”嚼包子的动作停顿了一下,苏梨低着头喝了口粥,“我坐公交车很方便,不用麻烦白叔叔。”
白向文往她碗里夹了些菜,“阿梨,我跟你妈妈结婚了,从今以后我会把你当自己的女儿一样,别跟白叔叔这么客气,好吗?”
苏梨抬头,看见白向文正脸上一脸和蔼,挂着笑容正看着她。
一身板正的西装,头发梳得一丝不苟,眉眼温和,看上去儒雅得体。
他平时说话都这样平和,温声细语。
用勺子又舀了一勺白粥喂进嘴里,看了看身旁的方柔抿了抿唇,苏梨回过头说,“那,那就……麻烦白叔叔了。”
差不多出门的时候,苏梨终于对方柔开口,“妈,我下午约了初初一起逛街,就不回来吃晚饭了。”
方柔看了她一会儿,才点头答应,“别玩太晚。”
“嗯,知道了。”
苏梨坐在车上看着窗外熟悉又陌生的街道,思绪飘到了小时候。
刚刚经过的游乐场,以前苏齐带她去过好几次,她最喜欢跟苏齐玩那里的碰碰车,因为苏齐总能靠精湛的车技躲过激烈的碰撞。
那时候她觉得自己的爸爸,是世界上最厉害的爸爸。
“阿梨。”
听见有人叫她,苏梨思绪从回忆中抽离。
“啊……”她转过头,白向文应该叫了她好几声了,“白叔叔,不好意思,刚才在想事情。”
车里开着空调,有点冷,她搓了搓手臂。
“冷吗?”白向文拿了条小毯子想给她盖在身上。
“不用!”苏梨瑟缩了一下,又补了一句,“我不冷,谢谢。”
对方点点头,保持着温文尔雅的样子。
过了会儿,开口问她,“你哥哥最近没找你麻烦吧?”
看见苏梨愣住的样子,笑着解释了一下,“我说的是白墨,他从小被我惯坏了,你别跟他一般见识,有什么事你尽管告诉我。”
苏梨从小跟父亲苏齐特别亲,因为奶奶从小重男轻女,苏齐也对她加倍疼爱。
小时候的苏梨很喜欢画画,苏齐一直尊重和支持她的爱好。
只不过,意外来得太突然,两年前苏齐意外去世,撒手人寰。
世界上最厉害的爸爸,离开了他最疼爱,最想保护的女儿。
这也成了苏梨心中,最隐秘的伤口。
丈夫的意外去世,打破了方柔原本幸福的生活,在过去的日子里,苏齐把她宠成了“一无是处”的小女人,甚至连碗都不会洗。
颓废了一年之后,方柔跟初恋情人白向文重逢,对生活重燃了希望,两人很快便扯了证,组成了现在的新家庭。
白向文有一个独子,就是刚才说的白墨,比苏梨大一岁,在延川中学上高三。
苏梨在他们面前一向乖巧礼貌,点了点头,“没有,他……哥哥高三课业忙,在学校也很少碰见。”
“那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