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少年不为人知的一面
少年神色有片刻的钝挫，很快便漠然的收回了视线。
平静的将地上的废纸箱一个一个拾起，搬进屋里。
并且关上了大门。
他看起来很平静，却又过分的平静。
苏梨张开嘴，话到了嗓子口却没来得及说，又好像说不出口。
少年的眼神一如既往的冷淡，可她刚刚好像还从那双漆黑的眼眸里看见了厌烦。
好像在警告她，离他远点。
噎在嘴里的那声准备很久的“谢谢”化成一腔失落，吞进了肚子里。
像被什么东西撞了一下，心口空荡荡的。
他果然不记得她，对她跟对学校里那些追他的女生差别无二。
惦记了这么多天的那句“谢谢”终究是多余了，苏梨转身往回走。
在期待什么呢，她问自己。
算了，他已经够累的，别烦他的。
屋里又传来打砸声，还有哭泣声，接连好几下，苏梨的心跟着紧了起来。
她再一次把身子转回去。
只听“蹦”一声，本来紧闭的门被一股很大的力道从里面撞开。
木质门上的栓锁掉在地上，连带着旋转螺丝钉，门也破损了。
少年的的身影一闪而过，他重重的摔在地上，身体蜷缩，手捂着腹部，唇角还挂着血迹，脸上也有伤。
一个身型微胖的男人晃晃悠悠从里面走出来，一手揪住少年的衣领，另一只手拿着一个绿色的酒瓶。
“小杂种，把钱交出来，不然……”说着他晃了晃手中的啤酒瓶，“这一下就往你头上砸。”
少年身高很高，可他太瘦。
中年男人虽然不及他高，但身型要壮很多，挺着个啤酒肚，揪着少年的那条手臂有他两个粗。
力量的悬殊可想而知。
再加上那男人浑身散发着酒气，打人的样子看起来也很熟练。
“阿醉，你给他……”老人扶着墙从屋里走出来，说话带着哭腔，无奈又心疼：“不然他会打死你的。”
“真是造孽啊！”
少年蜷在地上习以为常的任由他揪着，昂着头冷冷的看着他，倔强着不肯低头，“要钱没有，要命……拿去。”
如果可以，他真想把这条命还给他，就当从没来过这个世界。
雨势忽然就变大了，从小雨一下变成倾盆大雨，瞬间将人浇透。
“行啊，没良心的小杂种，翅膀硬了是吧。”
“要砸就砸，砸完…滚！”
砰——
“秦醉！！！”
“阿醉！”
啤酒瓶就这样落在少年的头上，血哗哗往下流，混合着酒瓶里剩余的啤酒，在额头散开。
听到声音，少年蹙了蹙眉，转过头看见被吓懵的苏梨。
她的衣服湿透贴在身上，脸上的雨水把那张小脸淋得模糊。
白色的球鞋上沾满了黑色的污渍，又脏又恶心。
少年瞳孔缩了缩。
就在苏梨背着画板要跑过来的时候……
“滚！”
少年的语气冰冷像是压抑着某种情绪，紧握着双手，不让她靠近自己的领地。
“你受伤了，我帮你叫救护车。”苏梨又往前迈了一小步。
“我让你滚！没听到吗？”
中年男人也转过头看过去，“小美女，”迷醉的脸涨红，说话带着浓浓的酒气，“你是这小杂种的……女朋友？”
好像突然对苏梨来了兴趣，男人松开抓住秦醉的那只手，摇摇晃晃的走过去。
脚下却被人拖住，是刚才那个扶墙走出来的老人，“别再造孽，替阿醉积点德吧，求求你了……”
老人今天出门捡废品的时候摔了一跤，把腰闪了，走路都困难，却依然在雨中拖着男人的腿，不让他往苏梨这边走。
她知道自己儿子的品性和脾气，到时候伤了人又要赔钱，还会连累阿醉。
少年想把老人扶起来，不知是酒精上头失去理智，还是那男人一向暴力毫无人性。
照着老人身上踹了一脚，“老不死的东西，就知道拖老子的后腿！”
“奶奶！”
老人被踹翻在地半天没动，地上被雨水打湿，泥土被浸润，很多地方聚集成了水滩。
苏梨见状也顾不得那么多，跑过来帮忙。
而此时的少年眼眶发红，疯了一样挥起拳头往男人身上砸过去。
就算力量无法抗衡也要奋起反抗，发起狂来的少年像一匹被惹怒的狼，拼了命的撕咬着。
可以打他，可以骂他，但唯独不可以对奶奶动手。
“秦醉！秦醉，别打了，先把奶奶扶进去。”苏梨抱着老人的身体替她遮着雨，可她力气小，一个人根本没办法把人扶起来。
听见声音，少年像是如梦初醒，抱起地上的老人进屋，把人放到床上。
也许是打累了，也许是醉晕了，男人像烂泥一样摊在雨里。
“我已经打了120，衣服湿透了得换掉，不然会感冒。”苏梨从秦醉手里拿过毛巾，给老人擦拭着脸上和身上的水。
完全忘了自己浑身也已湿透，头发上的水跟下小雨一样往地上滴，脸上的水珠都顾不上擦掉。
少年从衣柜里拿了衣服出来，看了她一眼又低下了头，苏梨此时没心思注意那些，头都没回的接过衣服，“你先出去，把门关上。”
她要给老人换衣服。
“嗯。”
也不知她听没听见，少年低着头闷声应了一声。
不一会儿，房门从里面打开。
苏梨抬眸看见少年站在门口，漆黑的眼眸直视着她，额角还有水珠往下滑，身上的衣服还在滴水。
她朝外面望了望，刚才那中年男人已经不见了。
知道他担心老人，侧身，“衣服换好了，奶奶睡在床上，神志是清醒的。”
少年点头，停顿了一会儿，才从嘴里说了句“谢谢”。
看他还穿着湿衣服，苏梨忍不住关心道，“你怎么不换衣服，会感冒的。”
眼前的少女头发湿漉漉，睫毛上挂着细小的水珠，脸上的雨水滑下来汇聚在下巴砸在地上。
她的皮肤很白，除了鼻尖上有一颗小小的咖啡色痣之外没有别的，干净到发光。
杏眼里水濛濛的，看得人心颤。
身上的衣服打湿了贴在皮肤上，胸前一块尤为凸出，脚上的白色球鞋又脏又湿。
“新买的。”他把手里的透明的塑料袋递给苏梨，里面的东西粉粉的。
“什么呀？”苏梨笑着接过来，打开塑料袋看了一下，“你刚才出去买的吗？”
少年撇开，不跟她对视，虽然看不见表情但耳尖微微泛红，没有回答问题，转身去了旁边的房间。
才几秒钟之后，拿了衣服给她，“洗干净晒过的，可以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