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请你离开
恰好赶来的侯迎港等人, 也刚好吃到了这个瓜。
似乎是吃得有点噎,他们都下意识摸了摸脖子。
侯迎港想起自己第一次见林沫时那态度,觉得自己简直是福大命大!
那些个刚刚还在会议室里声讨江肆的异能者们, 只庆幸自己没在会议上和江肆吵起来……
侯迎港反正一个眼神都没敢往林沫那方向瞟,小心翼翼走到江肆跟前, 轻言细语地为会议上的小矛盾给他道歉。
黑t男的异能团队成员们,一个个战战兢兢,目光警惕地四处张望, 最后才定在江肆身上。
他们心惊胆战地也凑过去, 一个个低头给江肆道歉,希望江肆能放过他们老大一马。
包括贺临骁等人, 他们虽然没见过江肆使出过这样的手段,但都下意识以为,那惊人壮举是江肆做出来的。
只有林沫。
她趁着旁人这时都不敢看她, 注意力都在江肆身上时, 悄悄挪了挪步子。
三步两步,就走到小哑巴温离旁边。
这小哑巴仍是一副自闭少年的模样,仿佛根本没注意到林沫的靠近。
林沫担心这不通人情世故的小少年再做出什么惊人之举,靠过去牵住他的手, 还故意捏了捏他的手心。
就像家长不动声色警告暗示自家小孩:我知道你做的坏事了。
然而她没想到——
这个长期一副“莫挨老子老子自闭症”的小少年,他突然被牵了手,整个人都僵住了。
那张白皙精致的漂亮脸蛋, 瞬间染上了香艳的酡红。
简直就像不懂事的小屁孩,偷喝了大半斤白酒!
不仅脸红,人都有点飘飘然了。
林沫看着觉得有趣,还眨巴着一双大眼睛凑过去逗他:“嘿,小哑巴, 你脸好红啊。”
然后就见小哑巴就跟哮喘了似的,呼吸加速,胸口都跟着起伏起来。
一双清澈的眼睛,慌乱地眨个不停,黑长而浓密的睫毛,像蝴蝶翅膀似的扑闪扑闪。
林沫忍着笑:“我感觉你需要人工呼吸是怎么回事?”
“……”
又见那香艳的红,一寸寸从漂亮脸蛋蔓延到白皙的脖颈。
林沫感觉自己牵住的那只手,好像都烧起了热度。
她实在是感到有趣,没忍住戏问:“你该不是从小生活在男德班吧?”
不然怎么牵个手都能跟失去贞洁要死了一样?
小哑巴仍是一脸“我听不到我不会说话”的固执模样,浑身僵硬梗着脖子,誓死捍卫自闭症的尊严!
也在他被林沫戏弄得分神的时候,那被“钉”在铁板上的黑t男,感觉禁锢在自己脖颈、手腕脚腕等处的铁丝,突然松懈了,“哐叽”一声掉到地上。
黑t男脚底板也落到地上,重新恢复了自由。
但他依然不敢乱喊乱叫,抬手捂着自己染血的脖子,一脸惊恐模样,再不复之前的嚣张狂妄。
他踉跄着脚步跑到变异兽尸体旁边,脸色苍白难看。
他抬眸看了眼此刻正被众星捧月的江肆,又看了眼正和小白脸少年“调情”的林沫。
那眼神,惊怒中暗藏忌惮,恐惧中掩了恨意。
他的异能团队很快围过来安慰,大概意思可能包括了“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莫欺少年穷”等至理名言。
最后,黑t男连他变异兽的尸体也顾不上,带着他的团队狼狈地离开了。
林沫记得小说里的剧情,并没有出现这种血腥暴力的变故。
江肆挺平静地答应了和炮灰打赌,然后三两下将人打趴下了。
徒留小说里的林沫流着眼泪无理取闹:你怎么可以拿我做赌注?!我好伤心我好难受,江肆你变了……
当然,这么个剧情不单纯是为了突出林沫的无理取闹。
而是在不久的将来,这群将“莫欺少年穷”刻进眼里的炮灰们,又会跑出来蹦跶,还给江肆造成了不小的困扰。
林沫记得当时评论区一片骂声,觉得主角不够狠。
既然都树敌了,就应该当场斩草除根才对啊!
可此时此刻,林沫看着这群从大学城跑出来,20岁左右的大学生们。
她觉得斩草除根是真不太现实。
实际也是,正和侯迎港交谈的江肆注意到了黑t男团队的离开。
但他和小说里一样,并没有阻止。
只是眼角余光,瞥了眼正牵着小哑巴的手,不知在想些什么的林沫。
这一次,安全区的异能者们见识到江肆团队的实力,再加上侯迎港拿下了安全区的话语权,两人很快达成一致,确定了冷库行动。
因为安全区这边还需要点时间建成冰窖,以及再派些人手规划好路线。
于是,冷库行动被定在了三天后。
离开安全区之前,江肆特意去看了一下,林沫和他提到的那位养尸人鼻祖。
安全区里的居住环境是按实力划分的。
除开搬去别墅区的那一批,地位最高的一批人住在疗养院南楼。
其次是北楼,集装房,以及最没用的人是在大礼堂等毫无私密性可言的地方打地铺。
那位养尸人鼻祖靠着尸人的战斗力,住在疗养院北楼。
到北楼楼下时,江肆单独指了林沫:“你和我一起。”
“啊?”林沫一脸愣然,但还是跟上去。
江肆走在她前面,压着低沉平静的声音说:“一会儿,你用精神力探一探尸人的眼睛。”
“哦,好。”林沫乖乖点头,她想起小说里,江肆会毫不留情地杀死所有尸人。
而尸人身上确实有两个宝贝。
一个是脑袋里的晶核,比丧尸晶核要纯粹的多。
另一个宝贝则是尸人那一双眼睛。
尸人的眼睛像玻璃珠一样圆润剔透,硬度也像玻璃珠一样,那里面蕴含了能帮助精神异能者提升异能的能量。
小说里的林沫不知是没有觉醒还是没有暴露精神异能,所以江肆杀掉尸人收获的眼珠子,最后都是给了温离。
林沫不知道江肆要见养尸人鼻祖,是不是直接就要杀掉尸人。
她自己心情是有点复杂的。
正复杂着,突然又听见前方传来寡淡平静的声音:“把手给我。”
林沫还没从复杂情绪中回神,反应过来时,已经下意识把手递过去了。
江肆牵住了她的手,握在他温热的掌心里。
林沫愣了愣,“干嘛?”
江肆依旧是神色淡淡,声音里倒是透出几分冷凝的严肃:“可能会有危险。”
“哦。”于是林沫也不自觉站直了身子,提高了警惕。
北楼的512房间,那位养尸人鼻祖,他正穿着女性化的围裙,在桌子上放了砧板,将买回来的生肉细细切成肉片儿。
而他的妻子,正乖乖巧巧地坐在沙发上,眼睛朝着丈夫的方向。
这样一幕,满满的家庭温馨溢出来。
只可惜那妻子皮肉僵硬发紫,眼珠子漆黑剔透得显出诡异。
江肆始终牵着林沫的手,他是以安全区元老级异能者的姿态,来找那男人谈话的。
谈话过程中,知道这男人叫王令青,末世前妻子就已经怀孕三个月了。
后来在即将变成丧尸的时候,王令青死马当活马医似的,给妻子喂了晶核。
后来妻子肉身不再腐败,但也僵硬得不似常人。
她肚子不会再变大了,王令青也不指望她还能生下孩子,只希望她能一直好好的,陪在自己身边。
趁着江肆与王令青交流,林沫悄无声息地放出了精神力,探向那位看似乖巧的妻子。
丧尸在六阶之前是没有精神力的,而这位尸人,它显然没到六阶的程度,身上却有着明显的精神波动。
而这股精神波动,和正常人类的精神波动还很不一样。
末世前就有人戏称,每一个灵魂都独一无二。
林沫也在觉醒精神异能后发现,每个人的精神波动都是纯粹且独一无二的。
而这位尸人身上的精神波动,却有些驳杂。
怎么说呢?
就好像末世前有些文艺人形容灵魂伴侣,说什么“灵魂交融,彼此羁绊”。
这尸人身上的精神波动,很可能就是融合了那妻子原先的精神力,以及最近这段时间吞噬的王令青的精神力。
这股斑驳混乱的精神羁绊,恐怕就是尸人与养尸人之间密不可分的联系。
林沫下意识地想,如果她有办法分离养尸人与尸人交融的精神力,是不是有可能改变养尸人逃不出的凄惨结局?
正想着,她的精神力似乎不经意触动到什么,那原本安静乖巧的妻子,竟突然扬起尖锐的爪子,以极快的速度朝林沫的脑门攻击过来!
江肆一直牵着林沫的手,这时候也是反应相当及时。
他一边将林沫揽进怀里牢牢护住,一边迅速转身闪避,然而后背仍是被抓出四道血痕!
王令青一声怒喝:“艾灵!住手!”
养尸人的指令果然有用,那尸人很快停下了动作,又重新回到沙发边坐下。
王令青一边担心着妻子的情况,一边不得不赶紧给江肆道歉。
林沫还被江肆死死护在怀里,她有一只手并没有被牵住,绕到江肆后背处摸了摸,不久就感受到一股温热的湿润。
她脑袋靠在江肆胸膛,听着他强有力的心跳声,整个人还有点懵懵的:“你,流血了……”
江肆拧了拧眉头,渐渐放出了怀里的林沫,一双漆黑深沉的眼睛,从头到脚扫遍她全身,“你,有没有伤到?”
林沫摇头,她缓缓地抬起右手,上面鲜血淋漓。
再抬眸看江肆,她声音听起来冷幽幽的:“这是你的血。”
“嗯。”江肆不甚在意地点了点头。
再和王令青简单交流两句,两人就离开了。
临走前,江肆的目光与那位名叫艾灵的尸人对视了一眼。
尸人的眼睛,始终是一种诡异的漆黑剔透,看不出一丝属于人的情绪波动。
回别墅的车上,贺临骁的木系异能稍稍帮江肆治愈了一下伤口,裴星宇又帮他包扎了一下。
林沫表现得没心没肺,倒没怎么关心他的伤口。
在别墅用过晚餐后,她还跑去三楼房间,没心没肺地拿出体重秤称了称体重。
这末世以来,每天吃不上蔬菜水果,餐餐吃肉的痛苦生活,让她的体重都长了几斤!
林沫一边低头看着体重称上的数字,一边义愤填膺地撩起上衣衣摆,摸了摸小肚皮。
末世前还特紧实的瘦肉,这时候摸起来竟然软乎乎的!
这简直!
太令人难受了!
正想着必须去健身房好好锻炼一波时,她房间的门突然被推开了。
江肆站在门口,面无表情地看着她撩着衣摆摸肚皮。
那眼神平直而寡淡,仿佛他看的不是女人的肚皮,而是一片白花花的猪肉。
林沫整个人僵住,一边放下衣摆,一边羞愤怒骂:“你不会敲门啊?!”
不会敲门的江某人一脸淡定,声音也冷淡:“下去开会。”
“……”
一楼大厅,别墅里的九人围在一张桌子前,开起了别墅会议。
会议主题,同样是讲三天后的冷库之行。
这个任务比之前江肆带着他们收集物资要危险得多,江肆想征求团队的意见,问他们是否愿意参加。
贺临骁等几个大男人自不必说,他们一个个渴望变强,也不是怕危险的孬种。
林沫就更不用说了,她的空间将在这次任务中起到重要作用,由不得她不想参加。
最后,江肆的目光落在小哑巴温离身上。
之前的许多天,他全然默许了温离的存在,也不计较这小哑巴不出任务不搭理人。
但这一次,他冷淡中带一丝压迫感的目光,刻意落在温离身上。
开口那语气,也严厉冰冷,不甚友好:“你呢?”
温离坐在他的座位上,仍是一副听不到也不会说话的自闭模样。
然而江肆似乎不愿意再纵容这小少年。
他凝眸敛眉,唇抿成一条直线。
一双黑沉沉的眼睛,带着锋锐凌厉的气势,直直地盯着少年。
开口语调依旧是冷:“你在我的队伍里,白吃白住了多少天?”
“还拒绝交流,不愿意付出的话,那我只能请你离开。”
他声音冷幽幽的,使整个餐桌的气氛都低沉压抑了不少。
丁萱只觉得他在含沙射影,吓得她眼泪差点掉下来。
小哑巴温离也僵住了身子,他瞧了眼冷着脸的江肆,又下意识将目光转向了林沫的方向。
那双清澈如水的眼睛,看着像可怜巴巴的小狗狗,即将被主人抛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