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药剂之谜
“这是什么？兔子？”
姜末末看着放在自己面前的东西。
冰冷的不锈钢笼子里面, 篮球大小的白色毛绒团缩着，长长的绒毛随风飘动，轻盈柔顺, 仿佛洗发水广告的特效走入现实。
她忍不住伸手就想去摸一把，却被裴枝拦住。
“别, 你先听我说。”
姜末末眨了眨眼, 垂涎地看了一眼看起来柔软好撸的大毛团，把视线落到裴枝身上。
“还记得你带回来的视频吗？”
姜末末嘴角一抽，点头，这才四天前的事情, 再怎么健忘也不可能不记得吧。
而裴枝不过是起个话题，没在乎答案，顺着就解释下去。
原来这次姜末末等人回来后, 首先最有价值的东西就是异能激发药剂的成品和他们拍摄的王鲜平实验影像，几乎是刚一到手就被送去给专门负责的实验室研究。
虽然俞明会在那边找人进行实验, 但科学的研究又不是单单只这一种手段, 仪器分析也是重要的一环。
在经过两天的成分检验，加上视频的辅助后, 研究人员用他们已有的材料制作了第一支山寨版异能激发药剂，命名为y药剂。
但是这支药剂的最终检验结果并不合格，不知道是因为缺失了步骤还是材料与异界有区别, 并没能完成一比一复刻。
姜末末听了，忍不住安慰道：“任何实验都不可能一帆风顺, 何况他们又没有原版的资料，单单视频，出现差距情有可原吧。”
裴枝也这样认为，她说：“所有, 为了进一步对比，他们干脆取了你带回来的药剂和复刻的y药剂，进行了对照实验，现在摆在你面前的就是实验对象之一。”
姜末末看着大毛球，在裴枝说到一半的时候就有所猜测，只是她还是要问一个问题。
“这是哪个药剂的实验体？”
“y药剂。”裴枝停顿一秒后答道。
姜末末撑着下巴，面对着完全看不出种族的毛球，狐疑道：“那它这算实验失败了吗？到底是什么东西？”
毛绒绒的白球一动不动，仿佛不知道周围的人在讨论它，和死物也没什么区别。
裴枝一声叹息，说道：“小白鼠，它是一只普通的实验用小白鼠。”
做实验当然是用小白鼠，虽然它看起来更像一只毛太长需要修剪的兔子。
“你说这是一只老鼠？”旁听的李梧不敢置信指着笼子道。
这个体积，一般的家猫都没这么大，还有这长毛，一般小白鼠不是只有巴掌大小一只吗？！
姜末末想撸的欲望顿时被一盆冷水浇灭，老鼠啊……就算是可爱的仓鼠她都有心理压力呢。
“是的。”裴枝点头肯定了李梧的话，她看向姜末末说道：“服用异能激发药剂的那只小白鼠体型十分正常，已经能够喷火，现在正被隔离观察研究。”
“但这只服用y药剂的小白鼠，除了外表急剧变化，暂时没发现任何异能反应，而且仿佛变得十分胆小，把自己缩成这样后几乎没有动弹过。”
“如果不是检查出它确实还活着，把它当个摆设好像也没问题。”
她晃了一把笼子，果然，除了飘逸抖动的毛发，完全没有其他动静。
姜末末看了半晌，对它茂密的毛发生出一股嫉妒之情，难道那个y药剂还有生发作用？
如果能因此解决人类此生之敌脱发问题，姜末末觉得就算实验失败也可以接受了呢。
话虽如此，但她还是知道，裴枝把试验品拿到她面前必然是有原因的，于是她问道：“好吧，把它拎这儿来干什么？”
不是应该继续进行实验吗？我又不可能给出解决办法。
姜末末此时对y药剂的可靠性产生严重怀疑，要知道，这东西最终研究出来的目的是给自己等人服用的啊——原版异能激发药剂过了王鲜平的手，在不确定他是否有动手脚前，肯定不能进行人体实验。
只是看他们复刻的药剂，这也差太远了吧？莫非是觉醒异能的不同才导致表现形态不一样？
姜末末心中揣测，望着裴枝。
裴枝脸上露出一个古怪的表情，她解释道：“虽然观察实验结果的差异性已经到达目的，但因为这只小白鼠的不配合，下面的实验无法继续，只能进行单项观察。”
“本来有人的意思是直接解剖这只小白鼠，但做这么一次实验不容易，不知道它身上发生的异变是必然还是偶然前，轻易解剖也太可惜了，再怎么说它也是我们生产的第一支y药剂使用者，数据还是有极大参考价值的。”
“因此，出于参考原异能激发药剂的变量因数，其中有一点是异界环境，为了更好的观察研究，他们决定让这只实验体进行一次异界之旅。”
“所以，它就是你这次的新队员，这两天给你培养感情，下次就把它带上吧。”
姜末末低头，看着笼子里的“新成员”，如何培养感情？给撸吗？
……
漫天黄沙席卷，风声呼啸而过。
姜末末看着外面的景色，转头问其他人道：“你们有没有觉得这个世界的环境更差了？”
他们所处的地方原本就算不山清水秀，也至少空气干净透彻，可现在空气中总有种挥之不去的污染感。
李梧闻言，向车窗外看了一眼，满不在乎道：“再差也就这样吧，丧尸又不会污染环境，而且工厂停工，不是应该更好吗。”
他仿佛想到某些有趣的事情，咯咯笑道：“你们说那些西方环保卫士变成丧尸会不会很高兴，丧尸可比人环保，连呼吸都不用。”
“不会，丧尸吃肉，西方环保卫士都是素食主义者。”单业突然接话。
姜末末没想到他也有开玩笑的时候，忍不住噗嗤一笑，但笑过后，心中对如今的气候总有种挥之不去的阴霾。
她看着头顶灰蓝的天空，仿佛太阳在离这颗星球远去，不禁怔怔出神。
直到车停在研究所门口，姜末末才回神，拎着笼子下车。
李梧看了她手中的笼子一眼道：“还是这样一动不动？”
姜末末无奈点头。
到手这些天，她除了没打开笼子，每天都要温柔抚摸，可这只小白鼠真跟毛绒玩具一样，除了体温，显不出一点儿活着的迹象。
而且也不知道它怎么团的，姜末末连它的头尾都没弄清楚，这真的不是觉醒了刺猬基因吗？
看样子异世环境对它也没有刺激性，姜末末低头怜悯地注视着它，心想，等拿回去，那些人恐怕真要把你解剖了。
姜末末一路顺风顺水从暗道进入实验室，正好遇到迎面而来的王鲜平。
这时，她手中重量突然失衡，笼子差点脱手而出。
姜末末惊愕得低头看去，到手三天都一动不动的毛球突然滚到了角落，挤在笼子边缘瑟瑟发抖。
她看向小白鼠逃离的方位，王鲜平正走过来。
姜末末心中飞快转过各种念头，这意味着什么？
王鲜平也看到了她手中的物体，不亏是搞研究的，哪怕已经面目全非，他依旧凭感觉确认了对方的身份。
“老鼠？”
姜末末嗯了一下，不动声色观察着他的表情。
王鲜平眼中顿时露出一丝兴趣，搓手道：“你们从哪儿搞来的变异老鼠？我发现动物对丧尸病毒的抵抗力比人类高得多，一般很难产生变异者，这只老鼠能给我研究一下吗？”
可怜的小白鼠仿佛听懂了他这番话，抖成一团，哪怕是姜末末和裴枝讨论要把它解剖时也没有表现得这样怕过。
为什么？是王鲜平本身的问题还是环境因素？
姜末末心中不断闪过各种推论，她把笼子一搁，微抬下颌：“这是服用了异能激发药剂的变异小白鼠，我还没找你算账呢？你这什么破药剂？幸好我没用，不然变成这样我要你吃不了兜着走！”
“什么？！”王鲜平露出大惊失色的表情。
下一刻，他狠狠盯着笼子，眼中流出出姜末末心悸的神色，语气低沉：“你真给它喂了异能激发药剂？”
“当然！”姜末末差点吓得后退，她瞥了旁边的单业一眼，随后做出一副被惹怒的样子。
“所以你就是在骗我！还说没有副作用！如果不是我想要个异能宠物，是不是现在变成这样的就是我！”
这时候旁边的单业默契上前一步，仿佛是要教训教训欺骗小姐的恶人。
王鲜平连忙抬手道：“我没有！我保证药剂的效果不可能变成这样！”
他的目光一直没有从笼子上挪开，说道：“把它给我，我要检查一下是出了什么问题，你们确定它除了药剂没接触其他什么东西吗？”
他的目光中有贪婪、有震惊、有怀疑、有厌恶，相信要不是惧怕单业，早就冲上去把笼子夺走了。
为什么？为什么只是一只普通的变异小白鼠会引起他如此大的反应。
姜末末冷哼一声，双手环抱，不高兴道：“我能认为你这是在质疑我吗？看来你果然不像你说的那样对药剂完全了解，你不会是瞎猫碰到死耗子吧？”
她狐疑地看着王鲜平，仿佛对他的能力产生了怀疑。
如果按照以前的经验，这样的质疑必然会让他无比气愤，然而这次，王鲜平的反应却大不相同。
他露出一丝讨好的笑容道：“是是，我也发现了我对药剂产生的后果还不能完全掌握，多亏姜小姐能指出这个问题，都怪我们之前嘴馋把实验用的小白鼠吃了，不然也不会发生这么大的疏漏。”
他的目光不由自主又飘到笼子上，里面的毛球抖得仿佛要随时晕过去。
王鲜平咧开嘴，缓慢低沉地说：“为了弥补我的错误，我希望姜小姐能把这个小东西交给我，我一定、一定、不会、再犯这样的漏洞……”
浓郁的黑雾在王鲜平眼中涌动，这一刻，他身上的气息陡然变得万分危险，仿佛捕食者盯上了自己的猎物。
姜末末再也无法忍受，后退一步，浑身汗毛竖起，这是感到危险的应激反应。
单业的手已经握住了枪，想必只要有一丝不对，他都会毫不犹豫动手。
就在这一触即发的气氛中，把物资搬运整理完毕的王湖靠近，打破了近乎凝固的空气。
“怎么了？”他下意识看向王鲜平。
王鲜平一个晃神，身上奇怪的感觉瞬间消失，他抬手扶额头道：“没、没什么，可能是实验做多了，有些入魔。”
他呆呆看了笼子抖动的毛团一秒，又转向姜末末，低声道：“姜小姐，不好意思，你应该能理解一个研究人员发现超出自己研究范围的状况时那种迫切想搞清楚的心态吧，我刚才只是有点着急而已，没有冒犯您的意思。”
他露出一个歉意的微笑。
姜末末发现，比起初见时的模样，现在的王鲜平怪物似的外表已经好转很多，脸上的皮肤除了还残留一部分树皮一样的纹路，已经是正常人的质感。
不过，有了刚才那一幕，她根本不相信这家伙变成了人，只是非人的一面藏得更深了而已。
她皱起眉头，狠狠瞪过去，装出什么都没有察觉的样子。
“你还不知你不敬！你搞清楚是谁在养你！要是再这样吓我，你就别想要任何东西，还要小心你的贱命！”
姜末末尖声威胁，仿佛被踩到尾巴的小猫咪，虚张声势的本质是色厉内荏。
王鲜平喏喏应和，却依旧没有放弃自己的打算，他看向笼子，说道：“那这只小白鼠可以给我吗？我真的很需要搞清楚为什么会产生这种变化？只要弄明白，我保证您会得到自己满意的宠物。”
他期盼得看着姜末末，认为自己的要求十分合理，也不会被拒绝。
然而，姜末末就是毫不留情的拒绝了他。
“不行！”姜末末一挥手道，“现在它已经是我的宠物了，我对它有责任，你自己想办法解决去！”
王鲜平愕然抬头，说道：“可我不清楚什么原因造成这种后果，怎么解决？”
“那是你的问题，我管你怎么解决。”
姜末末把刁蛮任性发挥到极致，她揉了两把被挤出笼子的毛毛，然后把笼子拎起，傲气倒：“虽然它异能完全是废物，但手感还是不错，我不是挑剔的主人，宠物有宠物的样子就够了。”
说到这个份上，王鲜平也明白自己的打算落了空，他冷冷看了笼中的小白鼠一眼，说道：“您以后会有更适合的异能宠物，希望等不需要它的时候把它交给我，我对它很感兴趣。”
姜末末沉吟片刻，点了点头，反正打空头支票，她无所谓的。
不过，这只小白鼠到底有什么特殊让对方如此在意，总不会一见钟情再见倾心吧……姜末末心中腹诽。
她觉得，唯一靠谱的猜测可能跟她说小白鼠服用了异能激发药剂有关，在之前以为只是难得的变异动物时，王鲜平的反应都十分正常。
所以果然药剂有问题吗……姜末末微微眯着眼，脑中不断思考。
因为小白鼠实际服用的是他们复刻的y药剂，而她却说服用的是异能激发药剂，这其中可能有某种差异导致王鲜平认为结局脱离了自己的掌控，才对此如此介怀。
那么，为什么他会认为异能激发药剂的服用结果都在自己掌控之中呢？
只有一个可能——药剂里他动手脚。
结果，因为姜末末的谎言，他发现自己的暗手没起作用，自然会大惊失色，想要搞明白原因。
这个手脚应该不是服用了立马暴毙这种简单粗暴类型，不然他给了药剂后不会还留在这里。
会是什么？和他的身体异变有关吗？
姜末末不断做出一个个猜测，每一种都有可能，在无法确定他的小动作时，根本没办法弄清楚原因出自哪儿。
不过，既然根据他步骤得来的y药剂摆脱了暗手，证明问题应该不是出自配方。
这种专业人士的领域果然很麻烦。
姜末末抱头叹气，她看着笼子里的小东西，想不到只是带它来异界换个环境，会意外暴露这种情况，如果不是这个意外，说不定她就直接交给王鲜平研究了。
它对王鲜平的惧怕到底是本身感应到危险还是y药剂自带的缺陷？
如果是自带缺陷，岂不是服用y药剂的异能者压根不能出现在王鲜平面前？
这一趟导致的问题太多太多，虽然提前察觉是件好事，但也会让头疼早一步到来啊！
……
忽略掉差点让他们产生冲突的小白鼠后，姜末末与王鲜平再次进行了友好互利的沟通合作。
可能是为了表示自己的无害，王鲜平积极拿出自己关于癌细胞的研究，并大方给她打包了所有资料。
“癌细胞的产生实质上是原癌基因与抑癌基因发生突变失去了正常工作能力，已产生的癌细胞极难消灭，但如果还没产生前，只要保证两种基因正常工作，就能够彻底抑制癌细胞的产生。”
王鲜平指着他的研究资料道：“我的方案是通过稳定这两种基因，从根本上杜绝癌症的发生，而要是已经产生的癌细胞，只要基因恢复正常，也能控制病情发展。”
他给姜末末介绍了他的特效药，只需要每年服用一次，就能达到很好的预防效果，而已经患病者虽然不能完全治愈，但也能拖延时间。
姜末末微微点头，虽然不是真正的治愈，但预防也不错，算是勉强达成她之前的要求。
“不过，这里面的原料要用到晶核？”
她看着材料那一行，丧尸晶核赫然在列。
“是。”王鲜平点头，他说，“晶核能让丧尸保持在固定状态，具有极强的稳定性，我就是通过它中提取到了稳定两种基因的成分。”
“而且要不是有晶核，这个问题也不会到现在才解决，末世前就有完整的理论，只不过缺乏稳定基因的药物。”
这也说明了他一个小小研究员为何能解决这种大麻烦，因为末世的到来，新东西的出现让很多之前无法处理的问题都有了解决方案。
姜末末一边高兴一边头疼，又是晶核。
虽然晶核的用处很大，但毕竟是异界物品，没办法随心所欲生产啊！
就算有俞明和易福彩在不停收集，但总归获得的数量是有限的，不能把人永远留在这儿收集这些东西吧。
哪怕她想，考虑到以后丧尸的进化速度，这个世界的人类能坚持多久都难说，更别说一直获得丧尸晶核。
在姜末末的大纲里，最后的结局是开放式结局，女主成为七级异能者后剧情就会结束，那时候差不多是末世三年，人类最近究竟会迈上何种结局她根本就没有考虑过。
希望这个药品传回去后不会有有人提出养异种吧，姜末末想，现在连她都快动摇了。
假装没发现王鲜平对毛团异常的关注，姜末末笼不离手，把这次的成果搜刮干净后就离开了研究所。
现在有俞明那边的据点，她必须还要过去一次，给他们补充物资。
而且，她要去给俞明两人说一下刚才的情况——在王鲜平的实验室姜末末抽不出空交代王湖，但只要给俞明两人说了，王湖找他们的时候自然能够知道这件事情。
脑海中不断回想刚才的一幕幕，又对比了王鲜平初见的模样和如今的变化，姜末末心情沉重，她再次想起韩凡巧给自己说过的那句话：“他想成为母树！”
母树，是否能让异能者也变成自己的果实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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