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长辈找人谈心
娄墟这句话还真不是在吹嘘，论神仙储备量和实力，我国绝对位列世界第一。
毕竟传承多年，历史底蕴在那。
娄墟看姜妤并不太了解国外如今的神仙体系，挑了几个有趣的跟她讲。
“你知道x国吗，a国和b国呢？他们的神跟我国的神关系不错，双方有交情，百年前那一战后，还有勾魂使和判官外派，帮忙处理当地的鬼魂往来，甚至帮忙搭建地府体系。你如果什么时候出国玩，还能去他们国家的我国地府据点看看。”
对于大多数国家的神明，内斗、信仰缺失、历史湮灭、数场毁灭人类的大战，都足够使祂们也一同覆灭，消失在历史的长河之后。
随着人治的时代到来，神明也慢慢的从被服务者下降到了服务者的境遇。要怎么把握好对待人的分寸，是一门很复杂的学问。
所幸我国神明体系早在千万年前就已经在天道的操作下进行了一代改革，他们只需要不违背天道意志即可。
以前外国的神明都看不上我国的神明，觉得明明都是至高无上的神明了，却还要受天道管辖，何其可笑。
我国神明翻个白眼，懒得理会。
直到那几十年连绵不断的战火，教会了所有在世神明一件事——天道无处不在，它是世界的法则。
如果说人类是神明的宠儿，那我国的神明就是天道的宠儿，在被注视着引导着关注着。
从那以后，我国神明无论是从地位还是从实力出发，都成为了世界第一。
姜妤确实不太了解这方面的事情，但既然娄墟愿意讲，她也有好奇想问的事。
“那你刚刚说的岛国的神明，是怎么回事？”
娄墟嗤了一声，“他们啊，号称八百万神明，实际上就是什么小妖怪精灵都算成了神明位，脆弱的不堪一击，百年前大战时，人类的恶念影响到了神明，天道也降下了神罚，唔。。可能也是因为我国神明的怒火烧了过去，反正人类间的战争平息后，岛国的神明也十不存一了。”
娄墟小声的爆了个八卦，“本来岛国的神明也有一部分是我国神明的子弟，当年大义灭亲就灭了一半呢。”说完八卦他音量又恢复了正常大小，“反正岛国的神明是必不可能跟我们抢魂的，勾魂使当中有一条不成文的规矩就是，如果有外来鬼魂生事，一律直接带到地狱，先按律受刑再说，如果有来交涉捞魂的，之后再按照规矩走流程，但是如果是岛国的鬼魂和没有人来捞的鬼魂，那就全部扣押在地府，由我司审理，到投胎的时候再扔回本国。”
姜妤了然的抬了抬眉，原来如此，难怪他之前说如果有外来人闹事，能死在我国国土上最好，因为人死后的鬼魂必然是由我国地府受理的，地府势大，能够极‘妥善’的处理这些外来者。
“那，像这些还活着的呢？直接杀了也不好吧。”姜妤指的就是这些被带走的阴阳师们。
“还活着那就没办法了，问两句意思意思处理一下就遣返回国吧。也不好闹到明面上让国家为难嘛。”娄墟很是惋惜的说道。
所有知道京城大阵的，都打着趁虚而入的念头，想来浑水摸鱼，国内的人也好仙也好也都知道，无所畏惧之余也是有机会看看外国势力的能力之时。
姜妤仿佛想到了什么，暗戳戳的也小声问娄墟，“那国家知道。。。吗？”最起码，下手会下的重点吧。
娄墟义正言辞的说道，“所有抱有别样居心潜入我国的外国间谍，或对我国人民造成生命财产安全的外来者，当然是人人得而诛之！在追捕抓获过程中，出现了什么意外，谁能保证呢。”
小打小闹就算了，如果真的作恶多端，外国还要保，我国法律无法制裁，那就交给让我国地府来好好惩罚吧。
“。。。。行。”
两人谈话间，也手脚麻利的展开了这一片的阵法，娄墟以京城大阵为教具，教了不少姜妤之前闻所未闻的东西，他于阵法一途，属实是举世无双的强者，姜妤受益匪浅。
只是娄墟喜欢讲着讲着就跑偏，说些阵法，又问问她之前的人生，说些阵法，又说些当年的趣事。
“千年前的阴阳师还是很兴盛的，只是大战后青黄不接每况愈下，直到今日，岛国修行者已然完全没落，你知道为什么吗？”难道遇到外国的修行者，还是娄墟最讨厌的岛国人士，他可着那一拨被抓走的阴阳师疯狂展开话题。
姜妤端详着京城大阵繁复的纹路走势，有一搭没一搭的敷衍回话。“为什么？因为我国的蓄意报。。影响吗？”
“当然不是，我泱泱大国风采有容乃大，谁会给他们一点眼神啊。”娄墟反驳道，“是他们自作孽不可活罢了。”
“战争给岛国带来了很大的影响，人类的恶念会影响到神，当然也会影响修行者，当原来的神明陨落、堕落，那么修行者之间的争斗就会愈演愈烈，他们心中除了道，多了太多东西，那些东西只会使修行者迷失道。而当修行者与神明式微，魑魅魍魉就会占据上风，如此循环往复，岛国的修行者才会逐渐没落。”
姜妤听得恍然，没有强大的外敌，也没有什么不可反抗的命运，在内斗中在自我折磨中，他们慢慢消磨殆尽。
“岛国。。。没有像明曦教这样的组织吗？”说起来，明曦教到底算内斗，还是外敌呢。它会使我们也分崩离析，还是空前团结呢。
娄墟皱了皱眉，他没想到姜妤也知道明曦教，“这我就不知道了，可能有吧，毕竟修行者，谁不想成为新神呢，只是在这个人治的世界，还要重复神明的光彩，开倒车开的离谱。”娄墟顿了顿，又问姜妤，“你是怎么看待你的道的？”
他已经知道了姜家已经没有多少传承了，对于教导晚辈修行之道的重担，当然就落在了他身上了，尤其是这个晚辈，还那么的像他。
姜妤定定的看向娄墟，“我的道？”她沉默了一会儿，实话实说的表示，“我好像，没有道，或者没有找到吧。”
她只是胡乱的踏上了这条路，不知方向不知目的的走下去而已。
娄墟叹了口气，更像了。
如果姜妤像姜政一样，虽然蠢了点，但她能怀有慈悲之心正直的轻松的熠熠生辉的走在正一道上，可是就他这双遍历人间百年的眼睛看来，她身边那个伴身都比她更像姜政。
而姜妤本人，却更像他一点。
娄墟是在认识了姜政后，才憋着一口气学起了法术符箓阵法，他从业的初心只是为了证明自己不比姜政差，他也能保护妹妹保护家人罢了。
姜政和妹妹死后，他那口气也散的差不多了，浑浑噩噩大半生，死后才因为实力惊人被特聘成为了地府判官。
在所有生前的亲朋好友皆数转世后，他才悟道。
这百余年，他始终在回味和沉溺于为人的那段岁月，那些故人。他停驻在时间长河中久久不肯离去，直到看到姜妤。
一个有着淡薄的关系的，鲜活的人，又站在了他的面前，好像可凭吊的岁月疏然翻页，除了阵法，他又有了新的奔头。
知道姜妤存在后，他静坐了一天，有反思过去的自己，也有思考未来，关于他，关于逝去的那些人，关于姜妤。
他无法不去关注姜妤，姜妤对他而言，十分重要，像是枯死的老树突然发现脚边随风飘落了一颗种子，那颗种子在无人在意的角落里悄悄发了芽。
他好奇这颗种子能否开花，好奇这颗种子会开怎样的花，这颗种子也会是他生命的延续吗？
而姜妤又那么的像他，同样困苦于命运，同样迷茫又孤独。
他们带着一分灵魂深处的邪性，带着胸中燃烧着的名为不甘的怒火，独行于这世间。
无来处，无归途。
他被百年的岁月磨平了棱角，被姜妤的到来焕发了新生。
姜妤还这么年轻，她能感知世界的善意并予以回馈，她身边又有一个炽热真挚的灵魂陪伴，她一定会在自己的旅途中，找到她的道，跨越那道束缚她的坎。
他拍了拍姜妤的肩膀，“不急，慢慢来吧，实在不行抱着仇恨也不是不行。我会帮你的。”
姜妤眨了眨眼，“仇恨？”哪来的仇恨，对谁的仇恨？
娄墟也眨了眨眼，“明曦教啊，你不是知道这个烂玩意儿的存在了吗？”
姜妤蹙了蹙眉，知道是知道，可是她哪来的仇恨啊？
“我当时不知道，死后成为判官听地府汇报时才知道，不然我早就杀它个七进七出为小境报仇了，之后多年又不见明曦教行踪，如今它重现人间，我一定会亲手断送掉它。”过去的场景一幕幕在娄墟脑海中重现，他阴沉着脸恶狠狠的说道。
姜妤愣住了，小境？她曾曾曾姥姥？她的死跟明曦教有关？
娄墟看姜妤还是一脸懵，反应过来姜妤其实还并不知道明曦教与姜政的事。他啧了一声，想着说都说了，不如一次性说个清楚。
娄墟在这片大阵中，又绘制了一个他的独门阵法，确保接下来的谈话不会为任何其余人所知。
“你有没有见过明曦教的人？”
“见过。”
“那。。你是不是能看到些别人看不到的东西，是明曦教所独有的，你可以很轻松的分辨出他们。”娄墟回忆当时地府的汇报，只说姜政能分辨明曦教中人，怀璧其罪，因此被蓄意追杀，他其实也并不清楚具体的效果，但想来是跟阴阳眼有关吧，阴阳眼姜妤也有，那么她应该也有这么个功能。
他这么问，让姜妤想起了孔寒君的嘱咐，但。。。娄墟绝不会害她，这点姜妤十分清楚。
她沉默了一下，点了点头。
她也想明白了，如果百年后，孔寒君会特意嘱咐她隐瞒自己的特殊，以防遭到明曦教的迫害，那么百年前多半也是因为这一点，明曦教戕害姜政，同时也导致了娄境的彻底死亡吧。
原来姜政，是死在了明曦教手上。
娄墟得知答案后，也问出了与孔寒君一致的话，“那现在有多少人知道你有阴阳眼，知道你能辨认明曦教的事？”娄墟心想自己真是被猪油糊了心了，怎么没有一开始就注意到这点。
姜妤老实回答了，娄墟心中也一一对他们下判断，得知所有名单后，他暗暗松了一口气。
姜妤看得出他放松了，好奇的挑了个她怀疑的人问，“你认识孔寒君吗？”为什么会放心她呢。
娄墟点了点头，“她跟姜政也认识，当初还是姜政给她收的尸，她应该也知道你跟姜政的关系，只是没说出来。”
姜妤又抛出了第二个问题，“孔寒君说她会帮我抹去痕迹，那么是不是意味着，地府其实并不可靠？”阴阳眼是写在她档案中的事，如果姜政之事地府早已经知晓，那么她的情况地府肯定也都知道了，孔寒君却在事后还表示要抹除痕迹，这意味着什么不言而喻。
娄墟点点头，又摇了摇头，他暧昧的回答了这个问题，“确实是地府中有不可靠者，却不是地府不可靠。”
“当时虽然被内鬼出卖，姜政也远不到穷途末路之时，让他甚至没能等到我的，其实是小境的问题，有遮蔽天道者，借小境耗死了姜政。”
这句话问题就很多了，内鬼、天道、伴身。
好在娄墟一一给姜妤解释了，“内鬼不是地府那边的问题，是姜政自己养出的白眼狼，你也知道他庇护了不少人，在乱世养了不少孩子，人心难测，是他当亲生弟弟养大的人背叛了他的信息，背刺于他。”
“地府也是在那时才知道了明曦教有能屏蔽天道的办法，也正是因为这一点，地府才下定决心要对明曦教追杀彻底的。”虽然百年前还是失手了。
“至于‘伴身’，你也不用担心，你的伴身用的是生死簿为体，自己也是城隍仙格，他。。。他不会拖累你到那一步的。”哪怕是娄墟，也不得不承认，是娄境拖累了姜政。
但他很快也挑刺挑了回去，“所以说姜政就是没脑子啊，你看你多聪明，知道好好培养伴身，如果姜政也让小境自身强大了起来，不就没那么出事了吗！说到底就是怪姜政自己！”
姜妤对此只能报以尴尬又不失礼貌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