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告别
在需要处理的事情结束后，姜妤总算体会到了龙虎山贵宾待遇。
陶梁前辈在与龙虎山交涉秦鼎云的审查，詹前辈接手了鄱城那两位勾魂使，寻找失踪的城隍，姜妤嘛，有空的话就去山顶找姬雪年交流感情，剩下的时间都在跟蒙瑞打基础。
她现在走路上都会有小道士跟她打招呼，只有在蒙瑞那里还能自在点。
事情结束后蒙瑞就在照顾越三山，越三山整个人被蜘蛛毒液腐蚀的厉害，大战一结束人就昏了，蒙瑞将他带到对药毒十分有研究的长老处给人缠成了木乃伊。
离谱的是越三山都惨成这样了还要被毒长老做研究，他被安排暂住在蒙瑞处，每日由他带去上药换药照顾起居。
这两人还是同根同源的师兄弟，对姜妤态度都极好。
毕竟加起来欠了不知道多少救命之恩了。
姜妤跟蒙瑞学基础的法力流动，高效率转换，越三山就摊着看，时不时交流一下他的经验之谈。
姜妤学了他们的逆行经脉之术，又称硬拖等死或者等救援之术。他们也对李鹤岳很感兴趣，姜妤也有告知他们窍门。
小辈三人有好好的和善交流，甚至交换了联系方式。
姜妤将越三山和蒙瑞拖进了一个她创建的小群，谁知道那两人进去一看见姬雪年就直接退群了。
师兄俩一个躺尸一个练剑，纷纷表示不敢与姬雪年接触。
姜妤问蒙瑞为什么，蒙瑞支支吾吾也说不上来，“姬前辈她。。。身上有一种神性，我觉得她比师父还可怕，总之我很害怕她。”他远远的被姬雪年扫一眼，都像受惊的小动物一样忍不住想躲，他还好奇姜妤怎么敢与姬雪年闲聊的呢。
“至于师兄，他被姬前辈打过，打的可惨了。”姬前辈看他俩就跟看烂泥扶不上墙的烂泥，见面就是挨打。“姬前辈第一次见面就把师兄打出心理阴影了。”她打完人还冷冷的对越三山说——若你只有这点能耐，天师府不如早日关停。确实这一代第一人肯定是姬雪年啦，但她说话真的很戳人。
越三山虽然说是关键时刻唯一能跟上姬雪年的年轻一辈，但他大部分时候都躲着姬雪年走，除非长辈下命令才会选择合作。
姜妤听他这么说倒是可以理解，姬雪年对这俩师兄弟是恨铁不成钢的心态，这俩师兄弟对姬雪年的观感就是不近人情的首席吧。尤其是越三山，他的一切努力都好像是为了跟上姬雪年，可姬雪年又态度冷漠。相对的，姬雪年也不明白为什么越三山只是在追赶她的路上。
姬雪年，也是个鸡娃的长辈。
这三个人，两人愣愣的，一个不说话。姜妤尝试着跟蒙瑞解释，蒙瑞更无法理解，“姬前辈肯定是板上钉钉的继任者啊。她为什么会把自己放在长辈的位置上啊？”
姜妤挠了挠腮，就听李鹤岳说，“她更希望越三山能够担起这个重任并带领龙虎山前行，她只想证道。就像做掌教的领导的不一定是最强的，只是最合适的，而她希望越三山在合适的前提下还能强一些。”
蒙瑞若有所思。
回去的路上李鹤岳还跟姜妤说，“姬雪年就像那些小说里，门派中总有个武力值最强但不问世事只求正道的小师叔一样。只是她明面上是平辈。”
姜妤打趣他，“你还看这种小说呢？”李鹤岳点点头，“毕竟确实就是这么个情况。”
姜妤回了她的居室时，陶梁和詹惊羽都到了，陶梁跟他们说了一下秦鼎风的事。
“他刚刚自绝身亡了，是他练的邪功的作用，当着张掌教和一众长老的面自爆了，完全没法阻止。死前全身经脉尽断，灵力灵魂全部献祭，魂飞魄散。但是他们的献祭不靠阵法维系，背后之人的线索完全断了。”
姜妤立刻翻出生死簿查看秦鼎风的姓名，陶梁也凑了上来。
秦鼎风死前肯定跟张鼎云说了什么，他不好了解，但是他们这里有判官啊，有生死簿啊。
生死簿上关于秦鼎风的生平描述的不是很详细，过于具体的要去查看崔珏的那本生死簿，但是已经足够了。
秦鼎风十五年前丧子后道心出现裂痕，十四年前张鼎云继任龙虎山掌教之时他转投邪修，秦珏秦玥两兄弟一开始自小修炼的还是正一道，但他们这一代出了个惊才绝艳的姬雪年，还有十分优秀的越三山和蒙瑞，为了有一争之力，两兄弟也开始转修邪修。
十五年间秦鼎风汲汲营营，暗中做了不少事，这期间许多恶鬼横行事件都有他的身影，还暗害了几个长老和极有潜力的小弟子。
直到这一次，他破坏了张鼎云的天劫，放出了地下的魃，要借魃之势覆灭龙虎山，壮大邪修势力，谁知姬雪年的那把剑是龙骨剑，最终失败。
这十五年里，处处是白骨鲜血。光这一次，龙虎山就死了上百个弟子，桃林被毁，整个山头大旱，生机灵力都只能慢慢恢复。
而他们的灵魂甚至不用接受地府的审判。
姜妤暗中嘀咕，也不知道魂飞魄散是不是便宜他们了。李鹤岳则是皱着眉暗中记下了许多事情。
姜妤又翻到秦玥的资料，发现这人一生一言以蔽之就是蠢，甚至没有什么有价值的信息，他一生在山上有哥哥和爷爷庇佑，堪称顺遂，直到被爷爷献祭而亡。
她又翻看秦珏的资料，他倒是帮着秦鼎风下山做了不少事，与蜘蛛精一同埋伏越三山，结果越三山灵力雄厚苟住了蜘蛛精没吃到越三山，他转头就被蜘蛛精吃了补灵。
看来这种合作关系也不怎么牢靠啊。
陶梁食指在桌面上敲着，蜘蛛精。。。蜘蛛精。。。这个蜘蛛精又是怎么回事，它又为什么那一晚没出现呢。
詹惊羽看了秦珏的资料，倒是跟他调查的事联系上了，他追查的，可是真-蛛丝马迹啊。
“城隍庙过于破败，里面有蜘蛛结网。”
姜妤看着他，回想起自己在城隍庙所见的场景，确实，她之前看见角落里就有好几个蜘蛛网。
陶梁皱皱眉，“可是那只是没有灵智的普通蜘蛛而已，我没有感到任何异常，不然我肯定早就把它们一锅端了。”
“蜘蛛精肯定能与它们联系，城隍庙里的普通蜘蛛，就是它的眼睛。”詹惊羽垂着眼睫说道，“它与秦鼎风有交易，平常就藏在龙虎山中修炼，暗中盯着城隍庙，捕猎鄱城鬼差给魃提供养分。”
“它捉到何宇风后受了伤，还在不停的捕猎，但猎物都交给秦鼎风供养魃了。”
陶梁理解了詹惊羽想说什么，“所以与之交换的是，秦鼎风帮它捕猎龙虎山弟子供灵力。”谁知道蜘蛛精凶狠，把秦珏给吃了。
“确定吗？你是怎么发现是蜘蛛精捕猎的鄱城鬼差？”陶梁自知这算是自己工作出了纰漏，但他真的好好奇詹惊羽是怎么发现确认的。
“龙虎山桃林地下有个巨大的蜘蛛巢，里面有几个同僚的尸体，也是魂飞魄散的结局。”他们的生平不会出现在姜妤手中的生死簿中，要查看只能去请教崔判。
陶梁骇然的睁大了双眼。
“蜘蛛精已经跑了，至于为什么那晚没出现，就要抓到它再问了。”詹惊羽擦拭着手中寒光凛冽的勾魂索。“秦鼎风与城隍有私交，他会接济龙虎山的供奉给鄱城城隍，那批供奉恐怕也有问题。”
陶梁迅速说道，“我去查，这次我一定查明白。”说着就消失在了空气中。现在秦鼎风已死，城隍过了这么久都还活着，就证明其实蜘蛛只是能屏蔽他们感知，但实际不能炼化城隍仙魂，可能现在正在思考怎么吃，但一时半会儿城隍还是没有危险的。他还有一点点补救的机会，城隍救回来后，也能缓解一点这一场大旱。
姜妤有些不安，她老老实实的跟詹惊羽说，自己也在城隍庙中见过蜘蛛网，只是那时候真的没想到这很重要。詹惊羽摇摇头，“这本不是你擅长的事，在事态不明朗之前，你已经做的很好了，至于陶梁，在明知有问题的情况下还没查到，那是他失职。”
给他将功补过的机会，看他能不能抓住了。
但是肯定不能完全寄希望在他一个人身上，詹惊羽起身道，“我们也走吧。”他们已经跟张鼎云说清楚了，也该告别了，龙虎山还搭了不少补偿，地府人员在山上待太久了天师府也担心。
姜妤都没什么要收拾的，只是这下要下山的话，她回头看了看山顶，她是不是该跟他们告别啊。
詹惊羽也猜到了她犹豫的点，“我在山下等你，尽快。”
姜妤点点头，先跟蒙瑞说了一下桃林地下有蜘蛛巢，詹惊羽应该已经都刨出来了，蒙瑞也点点头，关于勾魂使削平了桃林山头的事他也有听闻，他也正打算带越师兄去看情况呢。知道姜妤要走，蒙瑞给她塞了许多功法秘籍，悄悄跟她说，“我偷偷给你的，越师兄都不知道，你收好啊。”
姜妤笑了笑，向后看去，窗边就有个吓人的绷带怪偷偷看他们。越三山知道也好，那就说明蒙瑞没有偷偷给她塞些太隐私的秘籍。
她拍拍蒙瑞的肩，最后塞给了蒙瑞一颗糖。
“好，谢谢。”
告别蒙瑞后她就去山顶找姬雪年。
姬雪年坐在悬崖边，俯瞰着整片山头，晚霞映照她的脸庞，宛若神女临世。
姜妤爬山爬的气喘吁吁，等到了面前，她直接瘫坐在姬雪年身边。
“我要走啦，以后常联系啊。”真是奇怪，她怎么这么喜欢姬雪年，甚至愿意为了找她爬这么多次山。
她侧头看着姬雪年完美无瑕的侧脸，想，果然还是因为她太漂亮了吗，美颜给了她动力？
姬雪年扫了她一眼，拾起横在身前的长剑。
“你既然想拿白虹，那先学这一套剑招。”姬雪年起手挽了个剑花。
“等等等等！”姜妤看她像是要教自己什么保身，连忙掏出了手机，“我可以录视频吗？”她诚恳的看向姬雪年。
姬雪年神色淡淡，“可。”
李鹤岳都不敢相信她居然同意了。
就见姬雪年站在悬崖边，背后气象万千的晚霞都随着她的一招一式聚集，结成一幕幕绚烂的景象。
她的剑招飘逸灵动，衣袂上下翻舞间却有一剑破万军之势。
观她用剑，呼吸都会凝滞。
姬雪年背对着姜妤收剑，晚霞在她身前散开，她微微侧头，对姜妤摆了摆手。
姜妤这时才敢出气，她还在愣愣的看着姬雪年，漆黑的眼瞳里还映着那一道白影，她久久都没能回神。
直到太阳最后一点光芒没下了山，天色完全黑了，她眼睛才恢复正常，姬雪年已经又坐在了前方。
姜妤起身，没再多说什么告别的话，姬雪年也已经表达了让她随时可走的态度，她转身离去，心中道了一句谢谢。
詹惊羽还在山下等她，姜妤有些愧疚关于明明说了尽快她还拖了这么久的事。詹惊却不打算计较。他身边站着那位张弛道长，这次态度非常好，恭恭敬敬的送两人下了山。
两人离去时姜妤还回头看了看，心里还在想这下龙虎山的结界应该要换了，下次就不能开洞进去了吧。政府人员下发了干旱处理政策后也马上要来问责龙虎山了，他们最近应该忙的不可开交吧，不知道张鼎云掌教会不会从此对渡劫有心理阴影啊。
下山后没走多远，詹惊羽就直接开了传送。龙虎山上用灵力会被观测到，但现在就没什么讲究了，当然是怎么方便怎么来。
姜妤回了酒店第一时间痛痛快快的洗漱，在山上虽然都用清洁术，但总是心有芥蒂。
而且她吃了一周斋饭，再美味也会觉得寡淡，她洗澡的时候，安排李鹤岳点外卖，结果出来一看他点的都是什么养生套餐啊，这个季节小龙虾都该出了，只能取消后重新点，然后开心的期待自己的大餐。
顺便祈祷陶梁前辈来晚点，最起码等她吃完了饭再带消息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