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小卖部老头都不正常
“啪！”
老头一拍肚皮，把围拢在他周围的小学生们吓了个半死，一个个跳了起来。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老头抚着不算长的胡渣子，装作自己胡子很长地自顾自抚拢空气。
“死老头，你怎么讲鬼故事！”
“就是，想吓死我们啊？”
“今天我只给五毛，你刚刚吓到我了！”
回过魂来的小学生不乐意了。
“我早说过已经听了不能反悔，还有你，狗蛋，你昨天没带红领巾在这赊了一条的钱还没还，连着听故事的一块，你今天得给两块！小心今晚就做噩梦醒不来了！”
老头脸上依旧是笑意，却并不慈祥，像是一个老顽童般和带着红领巾的小屁孩们逗着乐，让人觉得没有什么违和感。
似乎小学门口的小卖部老板永远是小学生。
“死老头，我们要听段子，不要鬼故事！”
“对对对！死老头快讲段子！”
“上次讲到塘僧入赘女儿国……还没讲完呢！”
“还有金坪梅！”
老头笑笑，看着一个个小学生着急的样子，他就高兴。
“别着急，先把刚刚的账结了，老样子，按人头付钱，一人一块，快点！”
老头讲着，好似想到了什么。
“你们每人要是再给五毛，我就给你们讲你们想听的，以后这些段子都是vip内容，钱不够不讲。”
一众小学生听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揪紧了小裤衩子上的口袋，垮着副小批脸。
“狗蛋！你上次找我借的五毛辣条钱还我！”
“那辣条跳蚤也有吃，你叫他还你。”
“傻柱，网吧的钱你还没还我。”
“你胡说，明明你自己说你请……”
“还不还！”
“你干嘛！”
“……”
说着，小学生们开始清算旧账，有的动起了手，扒拉你，扒拉我，扯着对方的红领巾，似乎要勒死对方。
老头依旧抚着似有似无的胡渣子，一手摇着扇子，坐在小卖部柜台里，好似与小学生的纷纷扰扰毫无瓜葛。
在小卖部门口偷听的白梦注视不下去了，默默离开。
白梦，17岁，高三学生。
他每下午放学都会来这小卖部听老头讲故事，起初老头讲的故事生动有趣，也还算正经，但不久，这老头不知怎的给小学生讲起了荤段子，这之后便一发不可收拾。
白梦见证了一众懵懂可爱的祖国花朵变成一个个老油条。
之后，白梦也常来，但目的却不是听故事了，只是觉得看着一个老顽童和一众小学生打闹能让人心情轻松许多。
不知道为什么，就是很和谐，容易放松下来。
但今晚的老头，有点反常，居然讲起了鬼故事，不说小学生，他一个高中生听了都不敢想象故事里的场景。
故事内容大概就是一个名叫老刘的中年男人，为了半夜归家，却发现自己家进了贼，起初他以为是盗贼，但却听到了……就是他妻子和……
不过出人意料的是，最后这个故事里面，老刘的妻子并不是出轨，而是惨死。
被“人”生吞活剥的那种。
故事里，一直有“嘻嘻”的笑声，老刘还以为是妻子的……之声。
但显然不是。
根据老头的形容，那肯定不是人，人怎么可能四肢像鸡爪，脸倒着长，鼻毛和眼睫毛和腋毛连在一块呢？
可是不知怎的，他总感觉今天老头讲的鬼故事，对自己有种奇怪的吸引力。
似乎，这真的会发生在自己身上。
“回家吧，想那么多干嘛。”
白梦比一般的学生放学都要早，正常来说，一个高三生，理应天天住在教室里，为了高考奋斗着。
但白梦每天顶多六点就会离开学校，回家，吃饭洗漱，然后睡觉。
因为白梦有个怪病。
他每天必须睡满12小时，一旦睡眠时间不够，就如同鱼儿失了水，马儿失了前蹄，整个人晕晕乎乎，迷离不堪，再不久，他也会被强制“关机”，直接入眠。
对于一个高中生来说，睡觉是个奢侈的事，睡饱更是不敢想象。
白梦的老师起初并不相信白梦的病，并且还亲自带着白梦逛遍了医院。
脑科、眼科、耳鼻喉科、儿科，甚至精神病科，白梦和医生们都快称兄道弟了。
但得到的结果都是出奇一致。
“致病原因未知，但身体状况良好。”
看在白梦成绩不错的份上，老师算是无可奈何，默许了白梦的放学早归和早上迟到。
因此，白梦一直是同学们羡慕的对象，入学以来不知有多少人来向白梦请教学习方法。
白梦给出的答复只有一个：多睡觉。
也真有不少人去尝试和白梦一样的作息规律。
结果显而易知，个个退步如飞。
由此，白梦被同学们亲切的冠以称号：“懒觉哥”
嗯，懂得都懂。
白梦的家并不远，几个拐角就能看到一夹在两栋别墅间的铁皮屋。
仔细一看，竟像是几个集装箱改造而来，屋顶上，几块铁皮被风吹的嗡嗡作响。
有些简陋，但却是他家。
不过小铁皮屋也倒算是陋室里的精装房。
木制的阶梯盘旋着铁屋，可以轻易到达二楼，每个窗户都被擦拭得一尘不染，几盆盆栽迎着城市微弱的光生长，隐约的，窗里似乎还有个灵动的身影。
“哥！回来啦”
玲珑动听的女声传入耳中，痒痒的，暖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