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身死
这一天黄昏，带着斗笠的少年和带着斗笠的老者行走在名叫下阁的小城中，听到不少这样的传言，少年冷笑说道：“是时候让师徒两人相见了，之前你用计将玄衣真人骗下山，你去打探一下玄衣真人现在在那里。”
“是的，主人。”老者很快便消失在人群中。
根据老人的推测，玄衣真人去青山城救女儿，以大妖拓跋氏的能力，玄衣真人应该还在回去的路上。
老人从他派出的鬼面猿猴那里得到消息很快就回到少年身边：“主人，玄衣真人带着他女儿正在上元镇，听闻了杨清事情，正在往回赶，估计今晚就能回到蜀山了。”上元镇是离蜀山百里外的一个小镇。
少年点了点头：“比想象中要快，看来巨蜥拓跋氏不是他的对手，这人的修为比我想象中要高。”
“那不如终止计划？”老人劝说，这也是他之前要调走玄衣真人的原因。
少年摇摇头：“虽然我目前只有修士金丹初期的实力，但我期待和他相遇，更期待他们师徒相杀。”
老者也不再多说，与少年一起在这座小城等待，不过在这之前他得做一些准备。小城下阁正处于上元镇与蜀山之间，是回蜀山的必经之地。
夜色降临，两道剑声呼啸而至，一对父女御剑飞过，阁楼中的老者摘下斗笠甩向两人。
看见一异物飞来，父女轻巧躲过，往小城阁楼下落。落下的男子身躯凛凛，身穿玄衣，背负宝剑，相貌堂堂，他旁边站着一个明眸皓齿的红衣少女，两人正是玄衣真人父女。
玄衣真人很快便认出了老者：“原来是你。”
“是我。”老者也不客气，率先向玄衣真人发难，这老者正是熬罗。
两人之前在镇魔塔便见过，此时一言不合就大打出手，惊得路人纷纷退走。
熬罗佯作不敌，且战且退，玄衣真人乘胜追击，两人很快就战到不远处。
戴着斗笠的少年看着两人离开这边，他摘下斗笠，与少女相认说道：“师妹，是我。”
苏素看到突然出现的杨清吃了一惊：“师兄，你怎么在这里？”
“我是为了寻你私自下山的，想不到居然在这里遇到你。”杨清佯作惊喜的说道。
苏素见到杨清自然是很开心，她笑道：“我也想不到你居然会在这里，我和爹爹正在找你呢。”
“找我干嘛？”
“外面流传说你杀了很多人，这是不是真的？”苏素担忧的问道，她不相信与她青梅竹马的师兄会是坏人。
杨清趁苏素不备施法捉住她邪笑道：“这自然是真的。”
“师兄，你想做什么？”苏素从来没有想过杨清居然会对她下手。
“很快你就知道了。”杨清说着便用法术将苏素束缚住。
熬罗与玄衣真人战斗到一起，熬罗本来是佯作不敌退走的，但是玄衣真人的实力高于他，此刻他已经处于下风，长时间僵持下去，他必定会死于玄衣真人剑下。
然而不过一会，那边便传来的了杨清的声音：“玄衣真人，你的女儿在我手上了。”
玄衣真人闻言向这边看来，他看见杨清举剑指着苏素，惊讶的问道：“杨清你怎么会在这里？你想做什么？”
“自然是想要杀死你们父女了。”杨清平静的说道。要论正面对敌，杨清和熬罗都不是玄衣真人的对手，但是此时他们手上有苏素这个人质。
玄衣真人怒道：“孽徒，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
“桀桀桀桀~，好一个师徒相爱相杀的大戏。”熬罗在一旁讥笑道。
“自然知道了。”杨清举剑向苏素刺去，苏素吓得花容失色。
玄衣真人大怒，本来他对传言还抱有怀疑，但此刻看见杨清的所作所为，不由得御剑向杨清刺去。
电光火石间，杨清的剑还没刺出，他就被玄衣真人的飞剑刺穿了心脏，倒在血泊中。一道黑气从杨清的身体钻出，钻进了阁楼下早已准备好普通人身上。
“哪里走？”熬罗看见玄衣真人要往阁楼那边去，立马再次祭起法器向他打去，他要给主人争取逃走的时间，也怕他现在过去会发现什么蛛丝马迹。
感受到背后的危险，玄衣真人只得转身迎敌，他现在既感到愤怒又感到悲哀：培养多年的弟子居然会这样做。
愤怒之下，玄衣真人令飞剑幻化成巨剑不断追砍着熬罗，熬罗只得到处退避，算着时间差不多了，他大喊怪叫一声。
一个藏匿了很久的鬼面猿猴，从阁楼下放出一群普通人，那是熬罗事先令鬼面猿猴绑来的，被黑气附体的普通人趁机混进其中。
一群人惊叫着四处跑开，接着又出现了几个鬼面猿猴向众人撕杀追去。
听到呼叫声，玄衣真人只得暂且放下熬罗，他施展出分剑术，然后使出劈剑式，数柄巨剑向那几只鬼面猿猴劈下，当场就将鬼脸猿猴劈成肉酱，肉酱很快便化成一股黑雾消散在空气中。
熬罗趁玄衣真人无暇分身的空挡逃走了，混进人群中被黑气附体的普通人看着这一切不屑道：“人类真是虚伪啊，你本来有机会杀死我们的”
一切归于平静后，玄衣真人来到苏素身边大手一挥解开了束缚住苏素的法术，然后看着倒在血泊中的杨清叹了口气：“念在与你师徒一场，我会给你找个好地方埋葬的。”
说完，玄衣真人抱起杨清，带着还在恍惚中的苏素两人一前一后走出了小城。
在小城外，小湖旁，大树下，苏素看着厚土堆哭泣了起来，虽然他杀了很多人，虽然他想杀自己，但是她还是感到很难过，很悲伤，这是一个陪她从小玩到大，带给她无尽欢乐的少年啊！
站在一旁的玄衣真人没有说话，他看着厚土堆怔怔出神，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在他们附近，有一个他们看不见的少年正在哭泣的看着他们，少年两旁站着一个牛头和马脸。
这少年是已经死去的杨清的魂魄，他在蜀山失去神志后，魂魄被困在一个奇怪的空间，那里空旷无边，漆黑一片，他在那里走了好久好久，怎么也走不出来，一直到倒在血泊下。
直到黑气离开杨清的身体，真正的杨清才从奇怪的空间出来，他离开了身体成为了魂魄，他听到玄衣真人的那句话，看到牛头马脸出现在自己身边，他才发现自己已经死去了。
他不知道发生过什么，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死的，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死，但他知道自己已经死了。
看着身上的伤口，听到师傅的话语，他猜测自己是被师傅杀死的，但他不明白师傅为什么要杀他，他追着玄衣真人问了很多次，但是玄衣真人听不见，看不到，这便是阴阳相隔。
他一直追问来到这里，看着他们将自己埋葬，他看到了玄衣真人的沉默，看到了苏素的哭泣，然后他也悲伤的哭了起来：原来自己已经死了。
哭了很久，苏素终于擦干眼泪，平静的说道：“爹爹，我们回去吧。”她想尽快离开这个悲伤的地方，她恨他，恨他要杀自己，恨他离开了自己。
玄衣真人点了点头，叹息一声，带着女儿御剑飞起远去了。
看着远去的两人，杨清满眼尽是不舍，那个灵动的红衣倩影，那个古灵精怪的少女，这辈子再也见不到了。至于少女给他的药有没有问题，已经不重要了。
对于玄衣真人，也许真是他杀了自己，但杨清没有一点恨意，只是有很多的困惑和很多的敬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