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你是不是脑子不好使”
第二天一大早，沈逸就从床上弹起来了，相比昨天报名，今天算是积极了不少。
两三下穿上军训服，背上水壶和包，扎起马尾就算完了。站在镜子面前瞧上去还不错。
沈逸悄悄出了门，昨晚给妈妈说了今天得早点，当时妈妈还揶揄她：“第一天这么积极啊。”
可能是穿上军装的缘故，沈逸觉得今天比昨天更有活力，也更积极，心情也好。
“早啊，李阿姨，我要一个两个包子，一个鸡蛋。”
早餐铺往往天还不大亮就要开始准备，大概是这个小县城最早起床的人了。
“哟，小逸，你穿这身衣服还挺精神。拿着。”李阿姨把包子递给沈逸说。
沈逸笑的很灿烂，“嘿嘿是吧，谢谢，我也觉得很精神。拜拜李阿姨。”沈逸咬了口包子心满意足地走了。
蒸笼的热气蹭蹭冒上来，形成白雾，李阿姨低头去揭蒸着包子的笼屉。
太阳就快要从那边升起来了，柏油路上都有了光的身影。
到教室后，来的人还不是很多。
沈逸打开她旁边的这扇窗户，那边操场上也没人，早上的空气可真清爽啊。
“早啊，小逸。”巩依依也来了，在收拾她的东西。
“早，你来的也挺早嘛。”
“那是，你别说，对于军训我居然还有点兴奋，真奇怪。”巩依依打了声哈哈笑着说。
沈逸心想那还真是，“我也是嗳，我还以为就我这么想。”
“哇哦，这算是心有灵犀。”巩依依边整理腰带边对沈逸说，“ok，走吧，去操场，昨天通知要在操场集合。”
沈逸站起身来，“走吧，大家应该都在操场等着呢吧，就我们还傻傻跑上来。”
“话说，你带手机了吗？”巩依依凑到沈逸耳旁说，一副要说大机密的样子。
沈逸推推她，“没有啊，不是说不让带吗？你顶风作案啊。”
“哪有，我才不会。哎，没有手机怎么记录我们军训生活呢？”巩依依惋惜地说。
“走啦，不差这几天。”两人走到操场去了。
其实沈逸也在想，没有手机也没有相机，要怎么记录高中生活，不行，得想个办法。
操场上没来很多人，到目前为止也就有个别淡淡的深绿的迷彩服的颜色晃来晃去。周围是一圈银色的栏杆，正对着的是主席台，两旁是观众席，蓝色的靠背塑料椅，上空呈“w”形的遮阳板都有点泛白，日晒雨淋的时间久了。
操场还挺大的，太阳照着草坪和橡胶红跑道，同学们慢慢地晃了进来，沈逸和巩依依找了个太阳照不到的地方坐下来等他们。
沈逸双手向后撑下，仰着头，“哎呀，这样的早晨真舒服。”她把右腿和左腿搭在一起。
巩依依也笑着说：“是啊，有种回到了小时候的感觉，可是一晃咱都高中了。”
“时间真快。”
沈逸突然坐了起来，“你以后要考到你爸妈工作的那个地方上大学吗？”
巩依依摇摇头，“不知道，不知道会去哪里，哎呀，以后再说吧，现在还说不上。”
沈逸点点头，“也是，这才要军训。”
坐了没多久，熙熙攘攘的声音混杂着打闹声，人来的差不多了，主席台上的领导也要准备讲话了。
沈逸找到一班的位置，和巩依依站了过去。
“嘶嘶，喂喂。”每个话筒都是这样开场的。
“同学们，欢迎来到豫南中学。我仅代表全体老师和老同学欢迎大家的到来。”
台下是一片热烈的掌声。
“在这里，你们将开启新的篇章，认识新的朋友，学习新的技能”台上的教导主任姓杨，叫杨赋，典型的中年大叔，戴一副方形眼镜，肚子上的肉垮垮的，脸上的肉也是。
掌声响了几次，沈逸环视了一眼四周，交头接耳的，研究手指的，没几个人认真听讲。尹凡倒是双眼炯炯有神，沈逸心想：好学生的人设演的真不错。
“在这金秋收获的季节，我再次欢迎同学们的到来，希望今后三年你们能在这里收获许多，收获知识，也收获朋友、技能、兴趣，谢谢大家。”杨主任点点头以示结束，回到主席台坐了下来。
“好。”台下的新同学欢呼着，掌声也比前几次更加热烈。
从上空向下俯视，就可以看到一个整齐的站成的长方形，红旗在他们身后飘扬，微风中的气息是年轻的，青春的故事又要开始了。
几轮讲话结束后，各班带队到自己相应的位置，要开始军训了。
沈逸觉得仿佛瞬间就有了高中的感觉，期待中反倒夹杂着淡淡的忧伤。
一班的位置是主席台左边的一块草坪，大家乱哄哄地挤来挤去，问题无非是我该站在哪儿，该怎么排队啊。沈逸更是一头雾水，这种整理队伍找位置的活儿，她一直都不怎么擅长，甚至有时候还显得傻傻的。
大家的位置还没有明确下来的时候，教官们已经跑过来了，“一二一，一二一，一二三四”，他们声音洪亮，步伐整齐划一。
同学们不由自主地鼓起掌来，赞叹声此起彼伏，“真不愧是军人”“好帅啊”犯花痴也是不可避免的。一群女生探着头看，当然也包括沈逸和巩依依。
一位年轻的教官跑到队伍面前停下，左右手收束的动作干净利落，同样干净利落地转过身来，并脚的声音也不小。
“大家好，我叫杨宇豪，是你们的教官，未来的一周，我将和大家一起度过，希望我们能够好好配合，顺利完成本次军训。都听明白了吗？”
教官的最后的一句声音真大,同时飞快地扫了一眼队伍，队伍高低不齐。
“听明白了。”显然同学们的声音还没有教官一个人的声音大。
“都没吃饭吗？”杨教官的声音比刚刚更大。
“听明白了。”明显都吃了早饭。
二十多岁的年轻教官血气方刚，“这个队伍是怎么排的，高低不齐的。排完没人看一下吗？”杨教官双手背在背后，沈逸觉得他是想给我们一个下马威，怒而不威，倒有点狐假虎威？是没有经验吧？沈逸有点担心自己会忍不住笑出来。
这时尹凡走出了队伍重新排队，接着沈逸觉得她真的不该有想笑的这种想法，她是第一个被揪出去的。
“沈逸，站过去，朝那边移三位。”尹凡指了指沈逸右手边。
沈逸乖乖地站了过去，“第一个就是我，你怕不是诚心的吧。”就算是小声抱怨，她也要抱怨。大庭广众之下，怎么能第一个就把我指出来。
“张瑞站到这边，李欣往后面站一下”
尹凡在队伍四周跑来跑去，重新调整了大家的位置，大概两三分钟，队伍调整好了。
一个上午结束，同学们都叫苦不迭，到了十一点钟，太阳已经完全散发着她的光和热，橡胶跑道被阳光晒得散发出轻微难闻的味道，温度比早上升高了不少。
再看操场，一个一个就这样晒着，“都给我站好了，这也没几分钟，一个个露出痛苦的表情是什么意思、啊，坚持就是胜利。”总教官戴着墨镜，拿着大喇叭冲着操场喊。
站军姿半小时。
沈逸觉得腿都麻了，汗水好像也流进了眼睛，真的淌进去了，睁不开眼，好想揉一下，教官应该注意不到吧。
队伍里刚刚有人动了，教官也没有看到，沈逸心想，就动一下而已。
她不敢抬头，悄悄地擦一下汗应该没事，就擦一下。沈逸飞快地用手抹了一把眼角，而杨教官走了过来。
“让你动了吗？”眼前突然黑了下来，太阳被教官挡住了。
砰砰砰，沈逸觉得她能清楚地听见自己的心跳声。“报告没有。”
“那你动什么。”杨教官提高了音量，甚至算是吼了一声。
沈逸抖了一下，“报告，汗水进眼睛了，有点难受。”声音听上去有些哽咽，她真是被吓到了，同时又觉得有些委屈和尴尬。
“不能先打报告吗，有点难受也不是很难受。行了，站军姿延长五分钟。”杨教官站在沈逸面前说，“待会散了你一个人站五分钟。有意见吗？”
沈逸真怕自己忍不住坐下来，甚至当着大家的面哭出来，反正也已经够丢脸的了。“没意见。”她觉得自己强压着喉咙的刺痛感。
杨教官看着沈逸，“叫啥名？”
“报告，沈逸。”
中午十二点，站军姿结束，大家解散后边抱怨边冲向食堂，兴奋和期待一个上午就被消耗尽了。
操场上熙熙攘攘的，人声鼎沸。
巩依依跑到沈逸身边拉着她的手说：“走，不站了，没事，反正教官也走了。”她拉着沈逸就要走。
“没事，你去吃饭吧。”沈逸挣开巩依依的手，“要站就站，就五分钟，教官问了我的名字，搞不好早晚都得站。”沈逸觉得不能再让教官抓住把柄，巩依依这样拉着她的感觉真好，不能再煽情了，再煽情要哭了。
“你别赌气啊。”巩依依皱着眉头说。
“没赌气，行了没事，去吃饭吧，我五分钟后到，快去。”沈逸推了推巩依依，冲她招招手说。
巩依依也是真的饿的不行了，好吧五分钟，“那我先走我真的好饿。”她揉揉肚子说。
“走吧走吧，我马上来。”
等巩依依走了之后，沈逸看了一眼表，开始计时，十二点过六分了，十一就走。
“你是不是脑子不太好使，教官说五分钟，都零六了还不走。”
声音从身后的楼梯口传来，男生的声音，沈逸闻声回头看了一眼，是尹凡。
她没空搭理他，站完就去吃饭。沈逸倔强地站着军姿。
尹凡手里提着水壶，本想说那么一句就走的，沈逸的无视倒是让他觉得遭到了无视。
真是忍俊不禁，他把水壶挎在身上走到沈逸面前，笑着说：“你还真是执着啊，你这样站着教官也不知道，何必呢？去吃饭吧。”
沈逸也真是生气，我不过是抹了一把汗，教官当众责罚她，明明也有同学动了，凭什么就我受罚。
“罚站的又不是你，有必要在这儿说风凉话吗？离我远点不行吗。”沈逸连头也没抬。
尹凡不笑了，“我好心提醒你，倒成了风凉话，行吧，要站就站吧，多站会。”说完就转身要走。
一滴泪从沈逸脸上“啪”掉到地上，真没出息，越想越委屈，凭什么就我这么倒霉，他也就是针对我。
太阳就这样晒着，沈逸站着军姿。
“服了，没见过这样的蠢货。”尹凡走出三米远又折回来走到沈逸跟前，从包里掏出一支巧克力，递到沈逸面前。
“吃了站，晒晕了没人扶你。”
沈逸抬头看着他，眼睛红的像兔子，吸了一下鼻子。感觉越来越委屈。
沈逸没接。
他直接塞到了她手里，转身走了。
气温还没到最高，下午两点才是一天中温度最高的时候。操场上也没几个人了，剩下一个静止的点和一个一个移动的点。
沈逸伸手看了一眼巧克力，视线是模糊的。真热，巧克力都要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