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第 84 章
“怎么说?傅景萧问, 眼里却已经出现了自信,“我只是想让你坚定把我收进去, 有人来劝, 你挡住,进了筛选,我绝对不会让你失望。”
“你藏得很深。”顾长逸将两个小黑匣子拿起来, “这个没收,去把王八宰杀了。”
傅景萧嘴角抽了抽, “我给嫂子送王八, 还得我来杀。”
“没让你煮,就够给你面子的了。”顾长逸看着旁边的段嘉祥, “你确定要去上工农兵大学?”
段嘉祥一愣,他刚才还在盯着傅景萧思考, “我,我其实没什么兴趣,但是不上, 书记就要把我赶走, 回来我爸不给我安排工作, 不许我当兵,我也不知道能做什么, 唉,好像只能去读大学了。”
“你爸为什么不许你当兵?”傅景萧将自己的奖状塞到兜里,“不上战场当个文职也行,为什么什么都不给你安排,难道你不是他亲生儿子?”
“你才不是你爸的亲生儿子。”段嘉祥气道:“那是因为我们家的人都当兵了,怕有一天有万一,家里一个孩子都没有, 所以才留下我,不让我进部队。”
顾长逸问:“那你想不想进部队?”
段嘉祥没说话,看了看顾长逸身上的白色海军装,又看了看傅景萧身上的绿色军裤,还是不吭声。
顾长逸不再看他了。
穆冰莹看气氛有些尴尬,笑道:“嘉祥,祝你学业顺利,学得好出来一样能有好工作,毕竟是大学生,很吃香的。 ”
段嘉祥笑了笑,“谢谢冰莹姐。”
“我去杀王八了。”傅景萧往厨房走,董桂红站了起来,“小段,谢谢你的肉,晚上要不然就在这吃?”
段嘉祥眼睛一亮,“婶子,冰莹姐烧饭那么好吃,您烧饭肯定也很好吃吧?”
“哟,那不一定,莹莹的手艺不是我教的,那是我们村里曾经在大酒楼当厨师的的长辈教的,我做菜不如莹莹。”董桂红拎起篮子,“不过你要想吃农家菜,味道也差不到哪里去。”
好歹送了肉呢,留人吃饭也是应该的。
“谢谢婶子,农家菜很好吃的,我晚上就在这吃了。”段嘉祥听到吃就变了一个人,搭配他的一张娃娃脸,更像小孩子,也更讨喜了,“婶子,我给您打下手。”
董桂红还没说不用,人就跑到前面去了,回头跟女儿笑道:“我就说,大院里怎么可能都是不好相处的人,这不就有两个看起来很不错的孩子。”
“妈,厨房里应该有例菜,您看着烧,累的话少烧一点,别勉强。”好多天没吃到家里的饭了,穆冰莹挺想念她妈的手艺,哪怕是做一道素菜,都觉得和食堂的不一样。
人都走了,客厅只剩下小两口。
穆冰莹看他还在观察着小黑匣子,“这是什么?”
刚才她心里就好奇,怎么拿出这个来,顾长逸脸色就变了,接着就同意傅景萧的条件,这意味着傅景萧还有藏得很深的天赋与技能。
“特务用的东西。”顾长逸确定东西是完整的,收到一边,没再继续这个话题,握着媳妇的手,“累不累?要不要上去睡一会?等你睡醒,正好就可以下楼吃晚饭了。”
“不累,这几天在医院一直在睡。”穆冰莹看着旁边电话,“你要忙的话就忙吧,不用管我,我自己坐着吹电风扇喝茶挺舒服的。”
“名单联络地址还得让军区帮忙总结,等晚上我爸带回来了,明天就要开始忙了。”
顾长逸突然将穆冰莹抱在怀里,起身的时候顺手关了电风扇。
“说了不上去。”穆冰莹手上还端着玻璃杯,只能用一只手环着他的脖子。
“都几天没去房间门了,浴室里面安了浴缸,阳台上玫瑰花又开了很多,你不想去看看?”
听到他这么说,穆冰莹来了兴趣,老实窝在他的怀里。
顾长逸稳稳抱着人爬楼梯,她手上杯子里的水都没怎么晃动过,忍不住捏了捏他的耳垂,“力气够大的。”
爬了那么多层楼梯都没晃动的水杯,因为她摸了一下他的耳朵,水差点溅到外面来。
穆冰莹小心握住杯子,抬头看他,“刚夸完你,你就不行了。”
“不行?”顾长逸垂下双眸,眼神危险,“你可以说我对你定力不够,说我不行?真觉得我没其他办法了?”
穆冰莹移开视线,知道什么时候能进,什么时候又该退。
这方面的事情,她还是不如他懂得多,现在不想去挑战他到底知道多少种办法。
“小怂精。”顾长逸低头咬了一口她的耳垂,“再撩我,我就让你开更多的眼界。”
还有更多的眼界?
穆冰莹在心里想,没有在嘴上问出来。
真要把他惹急了,他难受,她也好受不到哪里去。
进了房间门,顾长逸先抱着她走到浴室,看到原来淋浴间门里多了一个崭新的洁白浴缸,看着就让人想放满热水进去泡一泡,尤其对于在医院三四天没怎么好好洗澡的穆冰莹来说,更是恨不得下来跳进去。
“你的创伤口很小,超过三天就可以沾水了。”
顾长逸抱着人走出去,卧室一如既往没什么变化,阳台上玫瑰开得正艳,一阵晚风吹来,馨香吹得人浑身舒畅,
穆冰莹被抱到摇椅上坐下。
“等着,我先给你泡杯杨梅水。”顾长逸转身回房间门,“我再跟楼下说一声,等下帮你洗澡,让他们不要上来打扰。”
看着男人脚步突然走得轻快,穆冰莹还没来得及吱声,人就走远了,索性便罢了,不再管底下人怎么想。
她确实需要洗澡。
阳台上只剩下一个人时,难得有两分钟安静的时候,穆冰莹抬头看着树荫,再看向从穆溪村前面公社采回来的玫瑰,不可避免想到了一直压在心里的事。
既然是珠扬日报,有郝从云在,当初为了老师的职位,去举报过她和郝从云的李红姝,无论如何都不可能用她的文章。
再说李红姝刚出了她姥姥的事情,她所持的观点也不可能登上报纸,诚然李红姝最近经历了很多事,但是对于国情的观念不是一朝一夕就能立马改变,并能写出足够说服郝从云的故事来。
“在想什么?”
顾长逸端了水上来,发现媳妇在盯着玫瑰发呆,一看就是心里有事的样子。
“没怎么,晚风吹得很舒服。”穆冰莹接过杨梅水喝了一口,“家里这几天的报纸有吗?可不可以再帮我拿一下?”
“你是不是想看李红姝的文章?”顾长逸猜出她的想法,“我去给你拿。”
等报纸拿了上来,穆冰莹坐在椅子上看报,顾长逸拿着剪刀剪下开得正好的新鲜玫瑰,准备等下给她放到洗澡水里。
往前翻了好几天,没找着李红姝的名字,但是在九月二号的报纸上,发现一个小角落的文章很熟悉。
等读到一半,穆冰莹眉头已经拧紧,往下看了一眼笔名,霜花。
看到这两个字,穆冰莹眉头拧得更紧,几乎能夹死阳台花丛间门的飞虫了,依然继续往下看。
等看完了,她眉头虽松开了,脸色却沉得能滴出墨来,嘴角也绷得很紧。
顾长逸剪好了玫瑰,回头看到媳妇的脸色,“怎么了?又发生什么大事了?”
这时候应该没什么大事件才对。
穆冰莹摇了摇头,扯出一个笑容,“没什么大事,头条都是清算指责之前的事,要么就是展望未来。”
“那是怎么了?”顾长逸将花放到旁边干净的草编小篮子里,走到树荫下坐下,拿起媳妇喝剩的杨梅水喝了一口,“找到李红姝的文章没有?”
“没找到她的名字。”
穆冰莹扶着桌子站起来,尝试走几步路,却发现腿根的创伤口还是需要一再小心才可以。
“怎么突然站起来了?想走路了?”顾长逸连忙起身扶住媳妇,“你是可以活动了,但是不能走的这么急,得慢慢来,慢慢适应,用不着两天就能正常行走了,不过就算正常行走,也要注意不能跑步,不能做大动作,更不能去做饭做家务。”
他说得唠叨,穆冰莹听了却不觉得烦躁,甚至心头的烦躁都被他的唠叨抚平了,让他扶着坐回摇椅上,看着桌子上的报纸,伸手叠了起来,又单独留下了觉得熟悉的那一篇。
“洗澡?”顾长逸观察着媳妇脸色,余光看了眼她单独留出来的那份报纸,“感觉你还是不对劲,看到了什么?”
穆冰莹看着他,一再犹豫。
“是不是怕耽误我明天要开始的工作?”顾长逸看出来她在犹豫什么,拖过旁边的椅子坐下来,“不用担心这些,我拿到名单之后只是先写信打电话联络人,更多时候是待在家里陪着你,我还准备给你煲汤做营养餐,没你想象中的那么忙,快说。”
穆冰莹打开刚才单独叠起来的报纸,摊在他面前,指了指角落里的文章,“你先把这篇读完,读完说一说感觉。”
“李红姝的文章?”
“先别问,你先看。”
顾长逸看了看媳妇,心里觉得这应该就是李红姝的文章,但又觉得那人写一篇文章不至于让媳妇脸色这么难看,便以为又是什么影响到国情变动的东西,低下头仔细去看。
看完了发现是一个短篇故事。
是以一个破落教书先生的女儿麦妞儿为主角写起,时间门故意往前移动,视角混淆。
开头写到教书先生受了一条毒蛇咬伤,瘫在山上下不来,等不到人救,慢慢熬死,村里以打猎为生,在书生死后不但不同情,反而嘲笑“果然百无一用是书生”“学的越多越没用”,集体砸了教书堂,留下老弱残童。
教书先生死后,他原名湖笙的大女儿,改了土名叫麦妞儿。
顾长逸原以为湖笙改名叫麦妞儿,是为了生活所迫,不得不向村里屈服,但随着往下看,越看眉头皱得越紧。
后半段故事,麦妞儿成了时下很多受荼毒的人一样,不但撕毁了她父亲留下的书籍,不允许弟妹读书,成年后选择婚事,用尽心机嫁给了一个工人,却生下一个傻儿子,被迫与工人离婚,带着傻儿被赶回娘家。
这里暗喻了工人丈夫有外心。
麦妞儿因为傻儿吃了很多苦,傻儿越长越流氓,对同村姑娘做了很多流氓事,麦妞儿每天都在道歉与赔偿,丈夫多年不管不问,借此塑造麦妞儿每天的日子辛劳困苦。
事情急转。
丈夫多年不育后悔,找上了麦妞母子,送钱送物。
麦妞儿很快原谅了他,答应复婚,团团圆圆在一起。
“前半段很有意义,借毒蛇讽刺那些人,借猎户讽刺被误导的群众,借教书先生的死警示群众,猎户们的嘲笑,透露了时局的无力。”
顾长逸看上半段与穆冰莹不同,他的眉头很放松。
看到下半段,与穆冰莹的表现也相反,穆冰莹是松开眉头,他反而皱起眉头,越看眉头皱得越紧,“我最肤浅的想,以为麦妞儿就算表面上不读书,暗地里也会用知识培养出几个党员军人,等到时局变好,再为知识翻案,用她和她培养出来弟妹的成就,去让猎户们改观,这都什么跟什么,塑造了一个痴心不悔的旧社会妇女?她这个丈夫就差没娶几个小妾回去了,前后完全不搭!”
看他生气的样子,穆冰莹轻笑出声,“一篇文章而已,至于么。”
“至于,我要是看不懂,不会生气,现在社会上依然有很多这样的妇女,后半段兴许真对了很多人胃口,包容对方的错误,只要回头就是好人,一家子团团圆圆,谁让我看得懂前半段,看得懂的人都会生气,你刚才脸色不是也很难看。”
顾长逸端起杯子喝水降火,忽然手上动作一顿,抬头看向媳妇的笑脸,“不对。”
“什么不对?”穆冰莹看着他放下杯子,盯着自己看,也许是有人替自己生气了,她反而没了之前憋闷的感觉。
“媳妇,她是不是抄袭你的作品了?”顾长逸将穆冰莹连人带椅子一起搬过来,“前半段是你写的吧?只有你的觉悟才能借由设定传达出这么多的讽刺与警示,你只写了前半段,写到湖笙改名麦妞儿,后半段因为当时的国情写不出来,你写到改名,就算被人发现,也不会有任何问题,但要是把后半段你脑子里想的东西写出来,就不一样了,所以你停笔到这里,李红姝是抄了你前半段,自己编了下半段?”
穆冰莹看他完整说出真实情况,惊讶道:“你这么了解我?”
“真是这样?”顾长逸脸色沉下来,“那她这是抄袭,是盗窃你的作品,她在”
顾长逸说了一半脸色又沉了几分,现在不是之后,一旦抄袭别人作品就触犯了侵犯著作权罪,会被法律制裁坐牢。
目前抄袭根本就不存在违法,这个时期连大学都没恢复,读书多都成了罪过,怎么会有法律保护知识。
看他不说话,穆冰莹就知道他在想什么,“正因为不犯法,她才敢这么做,我甚至都不知道她是在哪里发现的这篇文章,又是什么时候发现的,以前的作业本都不知道丢到哪里去了,兴许被我哥我嫂子,或许是壮壮,拿去当草纸用了都有可能,别说没有了原文,就算有,也没什么用。”
“媳妇,你赶紧给郝从云老师打电话。”顾长逸说着就要抱她起来走,“这里面肯定有误会,她这个笔名霜花起的就很像你的名字,可能郝从云误认为这篇是你的文章,才会帮忙刊登。”
穆冰莹被她抱着走,“我刚才也在这么想,准备等身体好了去报社当面问一问,现在没有报社的电话,也不知道他住在哪里。”
“电话很简单,现在报社应该还没有下班,我把号码给你找到。”顾长逸抱着穆冰莹,下楼梯如履平地,没有让她有任何不舒服,“等郝老师来了之后,问清楚状况,我们再重新商议这件事该怎么办。”
趁着楼梯拐弯,穆冰莹搂着他的脖子,亲了一下他的侧脸,“谢谢你为我这么着急。”
“哎呦——”
楼下突然传来傅景萧的声音,两人往下一看,傅景萧正用手捂着眼睛,偏偏捂的时候指缝又张得很大,明显是在偷看,嘴上却说:“虽然这是在你们家里,但起码要顾虑一下还有小孩子在吧,这些是我和嘉祥能看的吗?”
“谁是小孩子,你啊?”看到顾长逸为自己着急,帮自己处理,穆冰莹心情已经没有那么沉重,反而还变得很轻盈,有兴趣打趣傅景萧了,“你真是好大一个小孩子。”
“没结婚的人都是小孩子,怎么能让我看见大人才能做的事。”
傅景萧摇着头走开,迎面遇上出来看情况的段嘉祥,掰着他的肩膀,将他转了一圈,让他回去,“走了走了,不能看,不是我们能看的画面。”
“胡说八道。”
穆冰莹轻笑出声,被抱着走到客厅,放在之前坐着的沙发上。
“你等等,我打个电话给魏叔的秘书,他那里别说珠市,全国报社杂志社出版社的电话都会有。”
顾长逸拨了几圈电话,将话筒放在耳朵旁边,问了几句,不用拿笔记,挂掉电话,又拨了几圈,等接通后,说找主编郝从云,听到转接之后,把话筒递给穆冰莹,“要来了。”
穆冰莹刚接起话筒,里面就传出来郝从云的声音,忙道:“郝老师,我是冰莹。”
“冰莹?真的是冰莹?我还正准备这几天去一趟穆溪村,找你爸妈要你们的电话,你就打来了,报纸你看了吗?这几天反响还算不错。”
有了之前的心理准备,这会再听到郝从云的话,穆冰莹已经没了震惊,心里只有果然如此四个字,情绪平静道:“郝老师,那篇文章前半段是我写的,但后半段不是我写的,文章也不是我交给你的,从穆溪村离开,到目前为止,这是我第一次联系你。”
“你说什么?”
话筒里传来郝从云震惊的声音,下一秒又听他道:“怪不得!”
“郝老师,你有空到军区大院来一趟吗?”穆冰莹知道,这种时候,郝从云和她有同样的情绪,甚至情绪比她还要炸裂,毕竟这事关到他刚稳定下来的工作。
“我现在就过去,你要和大门口的哨兵说一声。”郝从云那边传来了纸张翻动,与椅子拖动的声音,像是从办公桌上起来,“我几天前去军区大院找过你,被哨兵拦下来了,算了,电话里不多说,等下见面再详聊。”
“我会让长逸去门口等你,郝老师,你先稳定情绪再出门,太着急容易出事。”
穆冰莹甚至还有心情安抚对方几句,听到对方没那么急躁了,挂掉电话。
顾长逸一直凑在她身边听,对于电话里的话听得一清二楚,“我看到那笔名就觉得不对,郝从云老师刚平反受重视,估计一直琢磨着怎么报答你,李红姝利用了他这份迫切的心情。”
“老实说,我刚才还有些担心。”穆冰莹对于顾长逸,没什么可隐瞒的,“我担心郝老师回城之后就会变了,明知道这不是我写的,觉得题材合适,也愿意放上去,听到他说来过军区大院,我才放下心,你说,我是不是有些心思狭隘了?”
“不是狭隘,你会这么想很正常。”
顾长逸握住媳妇的手,“我们这一代人,看多了人心易变,也将人心变化体会得很透彻,你又在农场工作那么多年,对于人心看的就更透了,沈老师和郝老师的妻子孩子都不认他们了,觉得他们回城后有变化,是很正常的事。”
“谢谢你的安慰,我刚才也就是一瞬间门的想法,因为我觉得他肯定能看出是不是我写的东西,绝对不可能看不出,既然能看出,为什么还会让这样的文章登上报纸,嫂子也说了,李红姝收到了钱。”
穆冰莹捧住顾长逸的脸,“我连阴暗的想法都告诉你了,等下郝老师来了,你可不要出卖我。”
顾长逸凑上去亲了亲她的唇,将人搂到怀里,双眼里的温柔与平时待人的冷漠完全相反,声音也变得低沉柔和,“我怎么可能出卖你,媳妇,你能把心里的想法都告诉我,我特别高兴,真的,你摸摸,看我心脏是不是跳得很快?”
穆冰莹被他抓着手,放到左边心脏位置,“哪有人高兴会心跳加速。”
“我就是,你没摸出来?肯定是衣服太厚了。”顾长逸拉着她的手,要从纽扣中间门钻进去,穆冰莹抽回了手,看了看四周,瞪他,“你以为是在房间门里呢?刚才就被景萧看到了。”
“被我看到什么?”
傅景萧突然出现在客厅门口,吓了穆冰莹一跳。
“你怎么神出鬼没的。”穆冰莹急忙坐好,看着顾长逸,“就说你耳朵时好使,时不好使。”
顾长逸被媳妇骂了,看向罪魁祸首,“你王八杀好了?”
“什么我王八,长逸哥,你拐着弯骂人呢。”傅景萧手上拿着葱在理,“婶子帮我炖上了,还让我来问你们一声,晚上是吃大饼馒头,还是吃米饭,如果不吃米饭就不蒸了。”
顾长逸:“不吃。”
“问嫂子,又没问你。”
“不吃。”穆冰莹笑着道:“对了景萧,你帮我告诉我妈一声,晚上郝老师会过来,有菜的话就多准备一些。”
“好老师?”傅景萧挑了挑眉,“知道了。”
看人走了,穆冰莹拍了拍旁边的位置,“你往这边坐。”
顾长逸刚坐过去,就被揪住耳朵,“怎么了媳妇?”
穆冰莹从桌子上的火柴盒里拿出一根火柴棒,“我看你是不是需要掏耳朵了,我帮你掏,掏掏更好使。”
“刚掏”
“郝老师要来啊?”
两人正闹着,董桂红又冲了出来,看到女儿女婿的样子没有大惊小怪,在医院看得多了,“是不是郝从云要来?好久都没看到他了,我还记得他更喜欢吃馒头,正好嘉祥说食堂馒头多,到时候多买点。”
“谁会不喜欢吃馒头。”穆冰莹笑了笑,“妈,辛苦你了。”
“怎么老说我辛苦,这个灶我正新鲜着,烧饭都闻不见呛人的油烟味,不用烧柴添火,方便得很,还有两个大小伙子给我打下手,烧多少菜都不觉得累。”董桂红喜滋滋转身,“我继续去忙了。”
看到她妈兴奋的样子,穆冰莹笑了笑,当真给顾长逸掏起了耳朵。
媳妇拿着火柴棒一深一浅在他耳朵里转着,顾长逸很紧张,总算被掏完了一只,忙站起来说,“我去门口接郝老师,省得人家来了,又被拦在外面,今天又这么着急。”
“去吧。”
大约过了半个钟头,郝从云满头大汗跟着顾长逸走进顾家大门。
一看到坐在沙发上的穆冰莹,急得眼睛都红了,第一句话就说:“冰莹,我不知道霜花是李红姝,她是模仿你的语气给我写信,从公社寄到报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