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自以为是

    “原来如此。”心口蓦的一扯，把少女的甜蜜回忆撕开裂口。“自以为是？”泪水终是溃不成堤，宋辞桑痛苦抱头，跪在地上。是她被自以为是的情意糊住眼睛，看不出回复的敷衍，厌烦。是她自以为是，以为日久生情的梦会降临在她的身上。

    “你又没她好看，人家肯定喜欢林茜啊。”

    “你这么吵闹真的挺让人烦的。”

    “林茜文文静静，谁喜欢上了不想把她捧在手心呢。”

    “林茜和林文年青梅竹马，郎才女貌。”

    “谁能代替林茜在林文年心里的地位啊？”

    “林茜多么乖巧……”

    “林茜，林茜，林茜……”血丝在瞳孔缠绕，聚集，汇成满目血色。紫烟自体内冒出，在指尖流窜。

    “文年！”少女娇呼，从宋辞桑身边掠过，带走一片香风。

    熟悉的脚步声一步一步地踏在她的心上，曾经她还和好友开玩笑，只要他经过，她就能听出他的脚步。但现在，狼狈的她却不想在此刻听到他的到来。

    “你怎么来了？”清冷的声音动人心弦。

    宋辞桑从臂弯里抬起头，对上琥珀色的眼眸，转角的自己也是这么狼狈地蹲在地上，只是此刻，一站一蹲，距离让她看不见少年眼里的倒影，或许从来她就不在他的眼里。

    一双胳膊揽上林文年坚实的臂膀，“桑桑可能身体不舒服，我们去帮她找校医吧。”

    林文年温柔的点头，转身离开。

    “林文年。”少年停住脚步，宋辞桑直起身，忍耐着吐出最后一句话，“你和我聊天开心吗？”

    “你觉得呢。”少年不曾回头，冰冷的话语掷地有声，“我浪费了那么多时间，你觉得我开心吗？”

    “哈哈哈，浪费？”宋辞桑泪水滑落，紫色的烟气蔓延到她的脸颊，“那我把时间赔给你！”

    操场地面轰然碎裂，地底窜出无数条紫色的长蛇，嘶嘶地冲向前面相携的男女。林文年和林茜满面惊惧，摇摇晃晃地拉着对方往外奔逃。

    “为什么要跑呢？”宋辞桑悬空而起，指尖凝聚紫色光球，血色瞳孔不含温情，“只有死亡，才能给你带来无尽的时间啊。”

    光球直射林文年，林文年瞳孔微闪，气势突变，脚底避开裂缝，将林茜抛到花坛，自己侧身躲避。面前的大树被光球炸裂，巨大的枝干轰隆朝花坛倒下。林文年眉头紧皱，脚下步伐虚幻，闪身到花坛，把惊魂未定的林茜拉出。

    “好一出郎情妾意的好戏！”紫烟缠绕手臂，宋辞桑十指交叉，化烟为剑，双手猛地向前一推，烟气裹挟剑刃，裂空而下。

    “宋辞桑！”林文年把林茜拉至身后，右手手臂锁链缠绕，与剑尖相交，刺耳的铮鸣声足以划破人的耳膜，“你清醒一点！”

    血色泪水在空气中蒸发，宋辞桑指着躲在他背后的林茜，眼神狰狞：“你要我怎么清醒！”紫烟汇聚手中，渐渐变成一个手杖模样。天空狂风大作，乌云聚集，雷声隆隆，在浓厚的云层间此起彼伏。

    宋辞桑居高临下地望着林文年，那张俊秀的脸庞挂着不同与往日的严肃神情。目光触及瞳孔，她还有点晃神，可少年身后瑟缩探出的少女倏地勾起她心里翻涌不息的怒火。这副以死相护的模样，不正是嘲弄着她的自以为是吗？

    右手挥动权杖，宋辞桑左手灵力成团，将浓厚的烟气打入云层。电光波动，紫色烟气氤氲。令人不适的压迫感笼罩全场。

    林文年左手结印，林茜身上罩上金色光芒，她目光微闪，身子动弹不得。“待着。”林文年冷冷开口，右手一甩锁链，身子急速而上，飞到半空。

    “想保护她？我给你这个机会！”宋辞桑高举手杖，紫色光芒在云里爆发，密密麻麻的小蛇从云层中跳出，张开獠牙，扭动着灵活的身子向林文年席卷而来。

    锁链比蛇更灵敏，搅动着漫天风雨，溃散的烟气团团凝结，复而变回蛇身，继续攻击。林文年灵力化刃，轻身踩上锁链，借力往上一甩，旋身突开蛇群包裹。“宋辞桑，你看清我的脸！”

    “脸？”宋辞桑冷笑，“林文年，现在还以为迷惑的了我吗？”她将手杖往空中悬浮，右手灵力化剑，挽剑花迎面而上。“看我划烂你这虚伪的面容！”

    林文年险险避开左脸的刺击，却见宋辞桑转剑横切，他下腰，左手握上她的手腕，把剑控在她的臂膀：“宋辞桑，这不是你！”

    “不是我？你也想否定我？”宋辞桑左手成爪，黑虎掏心。林文年侧身一扭，右手抓住她的胳膊，往外一翻，宋辞桑身体猛转180度，后背抵上林文年的胸膛，右手的剑被悬于脖颈。

    “杀了我啊！”宋辞桑挣扎不得，泪水混着雨水在脸上横流。

    “我是楚北冥。”楚北冥轻叹，“你不是程依彤。”

    “程依彤？”宋辞桑双眼模糊，脑里千奇百怪地画面轮番闪过，聊天的界面，校园的遇见，少年的脸孔逐渐清晰。紫色手杖感应到她的呼唤，从天而降，下部更是化作锋利的刃，冲楚北冥的胳膊竖劈。

    楚北冥躲避，双手松开宋辞桑的胳膊。宋辞桑转身，右腿使劲一踹他的肚腹，自己退到几米后。“林文年你在耍什么花招，你的脸难道我会忘了吗？”

    眼看着紫色手杖重回她的手中，楚北冥心里升起从未有过的情绪，他敛眸，就像这几百年的仗白打了一般，从未感觉到如此的心累。“宋辞桑，我是楚北冥。”

    宋辞桑血红眼眸，恨意不减。她难得分出几丝理智，皱眉看着对方的脸。灰白色眼眸里金光闪闪，嘴唇委屈地抿着，身体仿佛有一圈淡淡的保护，雨水打不湿他的黑发。“管你是谁，顶着他的脸就给我死！”右手高举手杖，紫蛇纷纷窜入云层，她轻轻挥下，几束雷光带火花向楚北冥的方向狠劈而下。

    楚北冥收回锁链，手腕一甩，将它与雷光相击。冲击而成的气波弹开两人，楚北冥左手掐印，金色纹路的阵法自他脚下升起。雨滴被陡升的温度蒸发，散出点点紫气。宋辞桑被金光晃得眼疼，痛苦闭眼。可内心的对话久久不停：“他为了别人对你出手，他根本就不在乎你。”

    猛地睁开眼睛，目光落在了下方站立的少女。

    少女不知抬头看了多久，眼里虽然有着惊恐和不安，却丝毫没有对死亡的恐惧。她对上宋辞桑的双眼，嘴角微扬，嘴唇蠕动着在说什么。

    “噗嗤——”一条锁链自她腹部穿出，肉体撕裂的疼痛冲上头顶，宋辞桑嘴角溢出血痕，定定地望着下面那个人灿烂的笑容：“又自以为是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