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探险？我想回家
宋辞桑大脑飞速运转，索性两眼一闭，扭头装死。
苟风以眼睛在她和楚北冥身上来回转悠，探知的火光在眼里跳跃。
楚北冥默默将她放在树下，轻轻地把她头靠在树干上，继而转头提示阵法里呆愣的族长。
炽鬼族长一来就被不苟言笑的鬼将团团围住，在场的视线却又不在他身上，空气还充斥着诡异的沉默，一时之间动弹不得。
楚北冥打破沉默：“北冥军部，楚北冥。”
炽鬼族长颤颤巍巍地行礼，看来交易的事还是暴露了。
苟风以冷笑：“族长可知，与南幽交易怨毒可是与虎谋皮？”
怨毒？宋辞桑偷偷掀开眼缝偷窥。
炽鬼族长年事已高，枯瘦的身躯和四周的槐杨毫无两样。他从怀里摸出一个晶莹透红的果子。
楚北冥鼻头耸动，嗅到了一丝熟悉的气味，周围的炽鬼呼吸声加大，眼里都带上了渴望。“老朽也是财帛动人心，他们以此物交易，真是无法拒绝。”
苟风以惊诧道：“煞果？”
宋辞桑黑人问号，悄摸着转身，点开卷轴搜索。煞果，煞魂木百年一颗，仅在傀儡之森镜湖附近生长。催发欲望，增强体魄，对炽鬼，幽灵等种族的繁育有特殊功效。
噗！什么阴间保胎丸？诶不对，我到了傀儡之森!
对上楚北冥疑惑的眼神，宋辞桑装模作样地揉脑壳，从地上爬起来。咱刚醒，啥也不知道哈。
炽鬼族长痛心叙述：“我们炽鬼一族繁衍千年，人丁凋敝，仅凭怨毒尚且保命，可我们也想兴旺族群，好歹在傀儡之森有一席之地啊。将军不见那鸣虫一族还能与通铃藤相伴相生，我们炽鬼一族孤木难支。此番与南幽交易也只是被煞果蒙蔽了心神啊”
楚北冥眉头微蹙：“交易多久，体量如何？”
炽鬼族长赶忙呈上一份字谱，苟风以接过字谱翻看，火气蹭蹭直冒：“你们居然交易百年！就算为了种族繁育，那煞果十年也足以翻了几番！”
族长被吼得冷汗直冒，无助地拱手：“可南幽给的煞果也只有浅浅的几层果肉，就像被吸食过留下的空壳。”
他指向瘦弱的族人，“食用后我们族人消耗也大，生下的炽鬼也大不如前。”
宋辞桑偷摸挪到楚北冥后面，听到这话没忍住：“那你们还交易，这不是入不敷出吗？”拿脚趾算都知道生一个孩子损失一对父母纯纯赔本。
族长后悔也晚了：“我们也是无可奈何，近百年没有新生炽鬼了，与其等待自然的消亡，不如留下新生命繁衍生息。而且南幽威胁，开始交易便无法停手。”
楚北冥瞳孔一闪，指着交易上近年多出的不同项目问道：“你们交易的水果是怨毒的载体吗？”
族长连连摇头：“不不不，只是他们好像在养什么动物，叫我们顺道送个水果，最普通的烟果都行。”
苟风以和楚北冥相视一眼，顺藤摸瓜。“除了今天的交易，你们还在什么地点碰头吗？”苟风以装作不在意地踢了踢地上厉鬼的尸首。
“有的，水果不定时交易，有个另外的传送阵，我这就带你们去。”族长唯唯诺诺，“还请北冥将军能让我们将功补过，从轻处置。”
楚北冥拿出卷轴将残留气息的厉鬼收押，苟风以替他回道：“是非过错会由执法司来审判，你现在只要配合。”
族长叹气，在前面带路。众人浩浩荡荡地往村落行进。
宋辞桑跟在楚北冥背后，估算着时间，室友发现自己突变植物人，估计已经送到医院了，护体印没有灵魂触动不会连呼吸都暂停吧，那我回去还能赶上吃自己的席吗。
她脸上神色变幻，偷拉楚北冥的衣摆，小声询问：“楚将军诶，我一个实习鬼使不适合这项活动，能先把我送回去吗？”
楚北冥也转头小声的回复：“傀儡之森除了传送阵，只进不出。”
宋辞桑心碎：“那是不是时间流动不一样，比如我在这一天，外面才过一小时？”
楚北冥摇头：“现世冥界相同。”
苟风以的狗耳早就歪着偷听，插嘴道：“就算时间流动不一样也应该是冥界一天现世十年啊。”
“不是吧，那我身体不都变成骨灰了？”宋辞桑瞠目结舌。
苟风以不以为意：“鬼使嘛，任期期间再换一个身体喽。”
宋辞桑满脸拒绝，苟风以好奇：“鬼使就这么有趣？不是折合人寿，到期也会转生吗？”
宋辞桑欲哭无泪：“可是我还想着复活呢，我这辈子还没活够啊！”
苟风以噗嗤一笑：“你都成了鬼使还想复活呢，死亡的痛苦你不是体会过了吗？”楚北冥敛眸，朝宋辞桑望。
当时楚北冥动作太敏捷，宋辞桑倒真没觉得多少痛苦。
苟风以逗她：“人哪有鬼活的久，你身为人类的时候难道不想永生吗？”
宋辞桑怀疑地看他：“鬼使也不是永生啊。”
苟风以指指后面的大批鬼将:“鬼将鬼吏都近乎不死不灭。”
宋辞桑还是没感到吸引力：“这种永生不适合我。”
苟风以又指指自己：“或者你是我们十二诡魂世家的人，也能活个几百年。”
宋辞桑肃然起敬：“原来你已经活了几百年，厉害厉害。”
苟风以差点噎住：“你能见到我，说明我还年轻。等我百岁，早进了本部，与世隔绝了。”
他这么说着，眼睛却瞥向楚北冥，都说北冥的时间能带走所有情感，这位到底是懵懂如孩童，还是早就磨平，学会掩饰呢。
宋辞桑心心念念地还是复活，永生有什么好的，摆烂的人生不需长久。
楚北冥突然碰了一下她的手腕，卷轴弹出。“你能做灵器了，打算做个什么？”楚北冥眼含星光，宋辞桑脑子突然闪过他深陷失忆白月光剧本这件事，谨慎地拉开点距离。“就看看能做啥吧，好看又好用最好。”
楚北冥眼里暗淡了一下，苟风以召唤出自己的金爪：“近战武器多帅，真正的防守就是进攻。”
宋辞桑委婉拒绝：“稳中取胜比较适合我。”
“女孩子使得武器铃铛啊，绸缎，鞭子，”苟风以眼珠一转，“锁链也可以，能攻能守，虎虎生风。”
宋辞桑阴影尚在，双手否决：“不了，不了。”
苏颜诺的提议一闪而过，宋辞桑眼睛一亮：“做个钟怎么样，你们有类似的经验吗？”
楚北冥手指翻动，召唤出一个图纸就要递给她。宋辞桑后背一凉，不祥的感觉油然而生：“先讨论一下种类吧，制作不急。”
她诡异地感觉楚北冥像个蔫了的小猫，耳朵都耷拉下来的样子。
苟风以察言观色，顺水推舟：“可是我听说楚将军的镇魂钟还在你那，钟感觉和钟相似，要不你还是换一个吧。”
宋辞桑一拍脑袋，“差点忘了这一茬。”她召唤出镇魂钟递给楚北冥，“我有了武器后刚好就不用你的镇魂钟了，这么高级的武器留在我的手里也发挥不出真正的实力。”
苟风以顿口无言，我这是牵线牵断了？
楚北冥定定地看向宋辞桑，浅灰色的鹿眸清澈而无辜，宋辞桑暗道又来这一招，就逮着我一个眼控薅是吧。
“我知道你在顾虑什么，但是吧，我真不是你要找的人，你想想时间，是不是也对不上呢？”
楚北冥抿唇不语，固执地盯着她。僵持了一会，宋辞桑挨不住他的眼神，叹气刚要收回，楚北冥却伸手接过，拿卷轴收了。
宋辞桑愣住，苟风以对这瞬息万变的局势也是一头雾水。
楚北冥把图纸递给她：“我伤了你，这份歉意你不能再拒绝了。”
宋辞桑痛快收下：“好，但你也不用再因为愧疚特殊关照我了，就普普通通交个朋友吧。”
“朋友。”楚北冥喃喃重复了一句，嘴角一弯，满眼流光溢彩，温柔的目光落在宋辞桑脸上：“好，我答应你。”
宋辞桑：我又不是求婚，他怎么这副反应？？
苟风以终于体会到扈炎说的惊悚是什么感觉了。
楚北冥虽然是个童颜青年，但是出招制敌每次都狠辣果决，因此面无表情，语气机械还能冲散违和，加大震慑。
而他现在一笑，乖巧宛如邻家弟弟，人畜无害。
苟风以开始考虑去天池洗礼，毕竟自己见过敌方魂魄与血肉撕裂绞散的惨状，实在不能与眼前的小白花少年联系。
绕过几个树林，豁然开朗。一道极深的裂谷尽显人前。裂谷边寸草不生，偶有几只本地妖蝠带着尖利的叫声飞出。
炽鬼族长和众人示意，带领少部分族人跳下。几个鬼将先跳下侦查。苟风以收到无碍的信息，朝楚北冥点头，然后带着大批人马纵身一跃。
楚北冥望向宋辞桑，给了一个鼓励的眼神，紧接其后。
宋辞桑如鲠在喉：留在上面可能会被抓，还是跳下去吧。
眼一闭，她往下一跳。腰身一紧，楚北冥的锁链？宋辞桑双手死死捂住嘴巴，不让自己叫出来。飞速坠落，她内心泪水涟涟，我不喜欢蹦极啊！
宋辞桑留了个心眼，在即将奔向楚北冥的时候借力一弹，稳稳落地。
众人到达谷底，映入眼帘的是一个池子，池边树木早已干枯，扭曲的枝干像伸长的鬼爪，围成一圈。池水平静，散发着浅浅地荧光，不知深浅。
宋辞桑阅书无数，默默后退一步。果不其然，池中蹦上一个巨大的身影。
炽鬼族人颤抖着跪下，楚北冥等人面色不变。
池水落在身上暖洋洋还挺舒服，宋辞桑对比了一下天池水，怎么感觉这俩材质互换了？
巨兽似蛙，有半个教室那么大。布满疙瘩的皮肤随着它的呼吸声扩大缩小，还有破溃的痕迹，流出黑红色的血液。八只灯泡样的眼球立于头顶，短小的四肢撑在地面。它这么眼高手低，宋辞桑都怀疑它看不见底下的人群。
炽鬼族长张开双臂对着巨兽请求：“阿尼魁亚，打开传送的大门，我们献上味美清甜的食品。”
宋辞桑：怎么有点西幻的味道？
巨兽的目光如探照灯掠过，落在宋辞桑身上，一顿，她的心倏地收紧，我的炮灰光环又闪动了？
好在片刻后继续扫射，她呼出一口气，瞧向旁边的楚北冥。
楚北冥眉头一皱，锁链在他右手上蠢蠢欲动。宋辞桑福至心灵，猛地往后狂奔。低沉的蛙鸣在谷中回荡，突地尖利。
楚北冥召唤出镇魂钟将惊慌的众人罩入。巨兽目光锁定楚北冥，一声大吼，大战一触即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