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霉运,不打不相识
“这就晕了?”宋辞桑无语地戳了戳倒地的黄毛。谁料黄毛居然一个鲤鱼打挺起身“啊啊啊”的跑了。
宋辞桑反倒给吓一跳,居然还有人敢骗鬼的,不过看他跑的方向,正好是安排好的舞台,于是她不紧不慢的跟了上去。
非主流三人组慌不择路沿着走廊一路跌跌撞撞,到了后院的小空地上。
宋辞桑紧随其后,发现张十七装神弄鬼有一套的,还在地上用红颜料画了几个鬼画符,气氛一下子就烘托起来了。
非主流三人组被地上的假血迹吓得呆坐在地,吱哇乱叫,可是张十七却没有按照计划出现。
宋辞桑感觉到一丝不妙。不知何处飘来了一阵女人的歌声,婉转悠扬,听上去像白天戏院放的推广cd。
空地上的血迹居然散发了一阵幽暗的光芒。宋辞桑可不敢拿人命开玩笑,显形将三人往门口拉走。
三人不知是会发光的血迹恐怖,还是被女鬼拉着跑更恐怖,傻愣愣地没有反应。
血迹被不知名的力量托到了空中,伴随着浅浅的歌声,血迹幻化出血影,仿佛要召唤出什么。
趁他病,要他命,宋辞桑可不会傻等,左手搓了一个灵力球,右手召唤出镇魂钟,双管齐下,罩住血影。
镇魂钟流转着金色符文,稳稳地运转,居然没一会就停下了,并给宋辞桑带回个簪子。
簪子被镇魂钟的符文牵引着,淡淡的血色萦绕着簪身,宋辞桑不敢轻视,没有伸手去接。
正想看个仔细,背后却传来肉体碰撞地面的声响,她转过头一看,一道身影狠狠地倒在了她的身边。“张十七?”
宋辞桑急忙把他扶了起来。
张九泽咳出一口血,原本红色的戏服破烂不堪,露出白色的底衣和沾满血迹的创口,他抓住她的手臂大吼:“快跑!”
小院门口不知何时多了一道清瘦的身影,及地的白色长袍下露出纤细的皓腕,手腕上有着一只看不清样式的镯子。
发髻散乱,面目姣好,脸上挂着一抹温婉的笑意。女子穿的应该也是戏服,虽然破损了很多,但依稀可以看出拉在地上长长的水袖。
戏院的陈年女鬼,一看就不好对付啊。只见女子手腕一转,铺天盖地的白色水袖将整个院子层层包裹起来。
“跑不了了,等救援吧。”镇魂钟此时还镇压着诡异的簪子,宋辞桑除了搓点灵力球灵力条和自残大爆炸之术,暂时还没有学会更高阶的法术。
敌人的等级比她的升级要快上许多,她欲哭无泪,只能勉强跟卷轴沟通,请求来个高级鬼使救援。
黄毛最先从呆滞醒过来,尖叫着去扒拉白布。他的手一碰到白布,就被狠狠地吸附住,沿着手掌,手臂一路缠绕上去。黄毛挨不住疼痛,惊慌的惨叫。宋辞桑见状,拿起张九泽的桃木剑就往白布上砍。
白布毕竟是阴邪之物,张九泽的桃木剑经过门派的开光蕴养对它还有一定的伤害,只听簌簌几声便自动收回,向其他两人缠绕而去。
宋辞桑手略痛,但还是提剑追去。
张九泽稳定身形,从怀中掏出雷符,辅助她免受其他白布的侵扰:“震,九天雷,邪祟除!”
十几道雷光从点燃的符咒中射出,直追白布。白布坚韧但还是不可避免的被电火花纠缠,仿佛有灵性地感觉到了苦楚,躲避起雷光的追逐。
宋辞桑凭借着灵巧的身形躲过几次白布的抽打,将剩下的两人从包围圈里扯出,往反方向逃离。
女子甚至不用出手,另一段水袖又是冲天而起,向他们卷席而来。
宋辞桑将桃木剑往张九泽那一丢,然后化身为烟把三人组裹起来,带着他们躲避东一下西一下的抽打刺穿。
张九泽接过木剑,挽了一个剑花就冲到他们身边替他们抵挡攻击。
“救援呢?救援什么时候来?”张十七被女子单方面的抽过,感觉有点体力不支。
“我母鸡啊,这么声势浩大的你们门派没人察觉吗?”宋辞桑猛然被抽了一下,痛的嘶了一声。
张九泽也没好到哪里去,脸上血痕斑驳:“我可要撑不住了,你镇魂钟还不用吗?”
镇魂钟还镇着那个簪子,悠悠地旋转。白布倒是不敢靠近。宋辞桑也不知道那簪子和这个女鬼哪个更恐怖,一咬牙,牵引镇魂钟,伸手握住簪子,将镇魂钟镇向女鬼。
谁料碰到簪子的瞬间,宋辞桑感觉右手传来撕裂般的疼痛,这簪子,居然在撕咬她的灵魂?!
女子应付起镇魂钟,白布被收回。宋辞桑化出身形,痛苦倒地。
三人组这次是真的全晕了。宋辞桑的右手上蔓延出暗紫的痕迹,肉眼可见地向上侵蚀。
张九泽当机立断,将自己的血抹在剑刃上,砍下她的手。
“嘶——痛啊!”宋辞桑意识清醒地被分裂一部分灵魂体,痛到蜷缩起身体躺在地上。
张九泽半跪在她身边,脸上也是一阵慌乱:“我没想到那簪子伤害大,你没事吧?”
宋辞桑闭上双眼忍耐着说:“快想办法把那簪子收起来啊。”
张九泽尝试用水符咒包裹簪子,发现簪子没有反应,但是血肉和灵魂却会被它吸引。
扭头发现宋辞桑断开的右手上仍然带着黑色,悄悄往上蔓延。张九泽只能再提起剑,想再割下染黑部分。
结果一条锁链袭来,把他的桃木剑打落在地。宋辞桑听到锁链声,看向来人。却是一个面生的劲装女子。“道士,你想杀害北冥鬼使?”女子语气冷冽。
宋辞桑忍痛解释:“误会误会,他想帮我来着。”
张九泽捡起桃木剑,起身想要解释。女子迅速看了一眼周围,丢出一个小环把张九泽和非主流三人组困住,就冲向与镇魂钟耗战的女鬼。
张九泽无奈的坐回地上:“你这同事来的时机也太巧了。”
宋辞桑给他一个白眼,调动起灵魂力量,打算给自己重新捏个右手。
春风化雨缓解了一部分痛苦,她勉强坐起来,但是右手上仍然有着一圈淡淡的黑色,她试着摸了摸,一股恶心的感觉直冲头顶,眼前的事物仿佛都被染上了一层血色,意识都要变得模糊,一种想要吃掉什么的冲动催动着她向四周找寻。
张九泽看她的状态不对,试探地喊她:“喂,喂,你还好吗?”
宋辞桑听到声音,转向他,张九泽大惊,此刻的宋辞桑双眼漆黑,戾气突增,她周身甚至要出现了实体化的邪气。
“厉鬼态?”
宋辞桑甩甩头,想要保持清醒,然而视线变得愈加模糊,只有几个人影被加了光影一般凸显。
张九泽现在无比庆幸刚来的鬼使姐姐放的防护罩,宋辞桑这状态看起来像要吃人。
“清醒一点诶,喂,清醒一点!”张九泽在环里对着宋辞桑呼喊。
宋辞桑显然听不懂,可能是见过的武器,锁链居多,竟直接从自己的灵魂里抽出一条暗黑的锁链,抽打起防护罩。
张九泽掏出一张水符,试探性地打向她的锁链,结果竟然被吸收了,还隐隐的变大了。
“不是吧,你这黑化对着自己人?”张九泽正要拿桃木剑试试能不能刮下锁链,却被防护罩挡个正着。
“这挡个啥伤害?”张九泽无语。
激战的镇魂钟突然一震,发疯一样颠起来,东砸西砸,白衣女鬼一转攻势,闪出鬼使和镇魂钟的包围圈,往宋辞桑这边急速奔来。
鬼使的锁链脱手而出,像一条灵敏的黑蛇追上女鬼。女鬼自断一边水袖,想要把宋辞桑打包带走。
说时迟,那时快,一面旗帜从天上挥下,将女鬼的行动打断。张九泽看到旗子面色一沉。
鬼使抓住机会,伸出锁链缠绕住女鬼的腰身。女鬼不复门口时的平静,面色黑沉且狰狞,突然就化为无数条白绫四散逃散。
那旗子攻势不停,竟将下方的宋辞桑当成攻击目标。
鬼使看见宋辞桑的模样,瞳孔一震,冷冷地瞪了一眼张九泽。
张九泽此刻也面色沉静,这个旗子他认得,是三岳门的净灵幡。看旗帜色彩明艳,纹理清晰,来人应该还是内门之人。
鬼使操弄着锁链,一把把宋辞桑从旗子的攻势中捞出,并围绕着宋辞桑,形成一个保护圈。旗子找不到攻击点,只能缩小,向一个方向飞去。
脚步声起,伴随着一阵笑声:“鬼使大人,这次你也要拦着贫道降服厉鬼吗?”来人身着藏青色道袍,不疾不徐地慢步而来。
鬼使冷笑:“王道长,别来无恙。”
王道长眉目含笑,仿佛在跟什么亲近的好友般寒暄:“鬼使大人还在为上次的事不忿吗,毕竟降服厉鬼是我辈职责,你的小姐妹怨气冲天,伤人无数,贫道也是为民除害嘛。”
张九泽察觉到鬼使的右手在不住的颤抖。王道士注意到了他:“藏朔派的小道友吓坏了吧。”
张九泽冷脸不语。
王道士看出没人想理他也不甚在意:“鬼使大人,你法器里保护的可是厉鬼?这北冥无法转生,还是让贫道送她一程吧。”
鬼使眼神冷厉:“她是北冥鬼使,轮得到你打杀?”
王道长语气不善:“难道北冥的厉鬼就高一等了?就得供起来任其祸乱?”
被遗忘在一边蹦迪的镇魂钟突然跳回,鬼使和王道士各自闪开一步,宋辞桑意识居然有点回来了,被锁链层层裹着,她视线逐渐清晰。一股子恶心的感觉冲出喉咙,她忍不住大吼:“啊!”
外面的几人面面相觑,她意识回归,打破尴尬:“你们好?”
鬼使看她怨气消散,眼神恢复,心下放松。
情况突变,王道士面色不定。手头掐算着什么,似乎是算到什么,他轻轻一笑:“看来今日确实是误会,鬼使大人,那贫道先走一步。”说完,烧了个符咒便不见身影。
鬼使收回金环和锁链,关心地问宋辞桑:“你没事吧,刚刚怎么回事?”
宋辞桑一五一十地说清了事情原委,从想惩治混混到与厉鬼大战, 还让张九泽拿出被水符咒包裹的簪子。
鬼使听了她的描述,眼神一亮,脸上竟有点兴奋。
对于簪子她也不敢碰触,只能掏出卷轴记录起来。“小道长,你还有多余的符咒吗,我借用几张可以吗?”
张九泽从怀里掏出一把符咒,挑选了几张递给鬼使:“这个符咒寻常得很,我自己就能写,都拿去吧。”
鬼使接过符咒,也为最初的不善道歉:“抱歉,刚开始险些伤了你。”
张九泽不碍事地挥挥手,鬼使用卷轴收回了被符咒包裹的簪子,静静感受了一会,确定没有任何问题,拍了拍心口。
宋辞桑感觉鬼使有点激动,好奇的问:“这簪子很重要吗?”
鬼使看她那双眨巴的大眼睛,摸了摸她的头:“很重要,对你,对我们都很重要。”
简单的道别之后,鬼使离开了。
面对着昏睡不醒的非主流三人组,宋辞桑和张九泽齐心协力地把他们丢在门口,还锻炼了一下记忆模糊术。
两人整理战场之后,双双累瘫,坐在门槛前的青石上。“不打不相识,张九泽。”张九泽累瘫在地。
“不被打不相识吧,我还以为你叫张十七呢。”宋辞桑默默感受着卷轴的灵魂回馈,顺口接道。
“初级道士,实习鬼使,遇到这种厉鬼能不挨揍吗?”张九泽回想起刚刚的惨状感叹。
宋辞桑拍拍他:“我俩没被打死已经天赋异禀了。”
张九泽瞥了她一眼:“我刚刚没被打死,也要被你吃了。”
宋辞桑知道自己意识模糊肯定干了啥坏事,但没想到要到吃人这地步,瞅了瞅张九泽不满的样子,下意识地回怼:“就你这么菜的,我都嫌难吃。”
张九泽炸毛:“谁菜了,不是我你都被抽死了!”
宋辞桑不服:“你那符咒也就给我刮个痧,看看人家的旗子。”
张九泽气的起身:“道法,道法知道不,符咒辅助,道器只是外物,算什么本事!”
“诶诶诶,冷静冷静,别人还在睡觉呢。”宋辞桑连忙压下他的音量。
张九泽哼了一声,不再说话。
宋辞桑想想时间也该回去了,就要道别离开了。张九泽无语:“说了半天,你还是没告诉我名字呢。”
“宋辞桑。”宋辞桑还比划了一下不是宋词桑。
“这么文艺,啥意思啊?”
“没说过,但应该是看字好看,硬拼的,没啥意思。”
张九泽思索了一会:“桑,生命力,岁月永恒,看你现在的状态,挺不错的。”
确实,活了又没完全活,可不永恒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