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7章 交谈
“做箭杆？”
“是的大人，我们在做箭杆。”
叶霄看着几名村民背着的木头，总算知道，他们背上的木头为什么会那样了。
因为那些木头是用来制作箭杆的。
对于北陈的兵械司而言，一支箭矢里面最难制作的并不是金属箭头，也不是维持箭矢飞行平衡的箭羽。
箭簇可以使用铸摸一次性制造几十，甚至上百，而箭羽固然要使用鹅毛什么的，但是民间养鹅者甚多，这点同样可以解决。
而箭杆虽然是使用普通的木头制作的，但是却要求十分严格。
首先，不是什么木头都可以作为箭矢的箭杆来使用的。
箭杆的材料，像北陈，首选桦木和柳木，南梁则以竹子比较多。
另外芦苇也是可以作为箭杆使用的，不过因为以芦苇做箭杆的箭矢无法承受过大的拉力，一般只能承受五十斤左右的拉力，再大就容易发生爆箭。
而箭矢爆箭就相当于火枪炸膛，是十分危险的情况，所以芦苇做的箭杆的箭矢只有民间会使用。
如果有人敢用芦苇作为军用箭矢的箭杆，那么不用朝廷出马，光是领到这些箭矢的军队，便足以将其剁成肉泥了。
而且就算是使用桦木和柳木作为箭杆，也是尽量挑选背阴面的桦木。
因为背阴面的木材质地更加均匀，木材也更加紧质。
而解决了原材料问题，接下来的加工问题才是大头。
因为箭杆可是顺着木头的纤维，一点一点由人工切削而成的。
你完全可以想象一下，用小刀，在一根起码大腿那么粗的木头上面，削出连小手指都没有的一根根箭杆的难度。
可以说，轻轻松松便可以把人逼疯了。
更关键的是，切削出来的箭杆要粗细长短一致，而且还要笔直无弯曲。
箭杆制造完成以后，还不能立刻使用，成型以后还要烤火，校直，刷漆，以保证硬度和耐久度，而这些都要人慢慢的制造出来。
在完成了这些以后，还需要进行再次挑选，以保证同一批次的长度，软硬，重量差不多。
所以兵械司里面的工匠不可能去制作箭杆，这样的话，一年下来根本无法制造多少箭杆。
因此，箭杆都是由朝廷统一向民间进行购买，然后再转运到各地兵械司，由各地兵械司再进行组装。
可以说，一支羽箭里面，最值钱的便是这看起来不起眼的箭杆。
“带我去你们村子里看看。”
“是，大人！”
随后，这几名村民带着叶霄走进了他们村子。
一进入村子，叶霄就发现，这个村子里无论是男人还是女人，老人还是小孩，都在制作着箭杆。
男人们把一根根粗大的木头劈开，分好，一部分老人，女人，小孩则使用小刀慢慢的切削着木头。
还有一部分则在给箭杆烤火，较直。
看着这些忙碌的村民，叶霄问道:“这些箭杆都是谁要的？”
“回大人的话，我们制作的这些箭杆都是苁岭兵械司要的。”
“是吗？你们村子生产箭杆已经有多久了？”
“有几十年了！”
“那么久？”
“大人有所不知，我们村子因为靠近苁岭兵械司，在很久以前就在进行箭杆的生产工作，不过那只是偶尔的业余工作而已，种地依然是我们的主要工作。”
“那为什么如今连地都不种了？”
“这，这……”
“但说无妨！”
“是，大人，从去年夏天开始，苁岭兵械司的人就来到我们村子，说需要大量的箭杆和鹅毛。”
“还开出一支箭杆八钱的高价，并表示，有多少要多少。”
“刚开始村子里的人还不相信，后来真的有人用五十支箭杆换了四百钱后，村子里的人便都投入到了箭杆的制作上面来了。”
“而苁岭兵械司的人也确实是有多少箭杆就收多少箭杆，而且从来没有拖欠过我们的钱。”
“因为制作箭杆的每日所得，远远超过种地，所以村子里的人也就基本不种地了，缺了粮食便花钱去买。”
“而就算如此，村子里的人还是挣了很多钱。”
“像我，从去年到今年，一家五口人制作了一千多支箭杆，足足得了九贯钱，刨去花费的成本，我还可以剩下差不多三贯钱。”
听了村民的话，叶霄沉默了下来，朝廷收购箭杆的价格在四钱一支，而这里是八钱，足足翻了一番。
而这里的村民，一年不到的时间，便赚了三贯。
要是把这笔钱换算成粮食，那可是足足三千斤粮食啊！
也难怪，这些村民会放弃种植粮食，而改行做箭杆，属实是太赚钱了。
当然，这主要是因为，箭杆的采购数量太多了。
以前朝廷为了防止百姓为了制作箭杆和荒废了耕地，一般只在冬天向民间收购箭杆，因为冬天田地基本不会去耕种。
而且百姓也有空，可以做一些其他工作，赚取一些额外的钱款。
同时，朝廷不会在一个地方收购过多的箭杆，只会收购一定数量的箭杆，一旦满足了需求，便不再继续收购。
比如在某一个十万人口的县，一年只收购一万支箭杆。
多了便不再收购。
当然，这些村民能挣那么多钱，也和他们会熟练的制作箭杆有关系。
“你们这里有多少户人家？”
“回大人的话，我们村一共有三十二户人家，有一百三十三口人。”
叶霄根据村民的话细细计算了一下，一户人家从去年生产了一千多支箭杆，那么即使按一户人家一千支的数量计算，他们一年便为苁岭兵械司提供了三万余箭杆。
这便是三万多支羽箭啊！
虽然说村民们制作箭杆是为了挣钱，同时他们也不知道制作的箭杆制造的羽箭最后会被卖给草原上的游牧部族。
或许在某一天，他们亲手制作的箭杆会携带在箭簇射入他们的身体，了解他们的生命。
“那你知不知道，有没有其他村子和你们一样，也在为苁岭兵械司提供箭杆。”
“有啊，从这里到苁岭兵械司沿途几十里的差不多十多个村子，基本上都在为苁岭兵械司提供箭杆。”
“除了箭杆，还有制作羽箭需要的箭羽鹅毛，这附近的十几个村子，每个村子都养了不少鹅。”
村民刚刚说完，叶霄就看见一群鹅追着一只狗从他面前跑过。
充分证实了村民的说法。
虽然说这些村民为私下制造羽箭的苁岭兵械司提供了大量的原材料，但是村民们不过是为了更好的生活。
叶霄不会对他们怎么样，于是他说道:“今天我们之前说过的话不能让其他人知道，另外我们出现在你们村的事情你也不能告诉其他人，知道了吗？”
“知道，知道，我一定谁也不少说。”
“好！”
“我们走！”
……
“韩兆先，你带几个人留下来监视村子，如果发现有人离开村子里面跟上去，村民和谁见了面，我要知道的一清二楚。”
“唯！”
虽然村民答应的很好，但是叶霄不会真的相信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