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2章 离去
南梁南境一直以来十分安宁。
虽然不能说南蛮对南梁南境丝毫无犯，但是因为双方战力差距过大。
南蛮虽然偶有犯边的行为，但是规模不大，撑死有几百人已经算是大事件了。
而一旦南蛮真的拥有大量的盔甲，那么南蛮犯边的规模很可能会变大，从几十，几百，变成几千甚至几万都是有可能的。
而南境一旦陷入动乱，对南梁的影响将十分巨大。
倒不是说南境的人口有多少。
因为南境大部分人口都是近几十年移民过去的，人口数量比不上南梁其他地方。
但是南梁众多官员在南境拥有大量的田地。
因为移民开垦土地比不上世家大族，所以南境的大部分土地其实是掌握在世家大族的手上的。
这些世家大族哪个在朝堂上面没有一两个族人为官。
一旦南境遭到南蛮的进犯，肯定会损害这些世家大族的利益。
而南梁当初的建立离不开世家大族，所以南梁不可能忽视这些世家大族的影响力。
南境一旦发生动乱，势必导致南梁国策的改变，而当南梁将重心向南倾斜的时候，自然无法在北方展开更大规模的行动。
毕竟南梁虽强，但是还无法完成双线作战。
而相比于南蛮，北陈才是南梁真正的心腹大患。
不过那些利益受损的世家大族可不会管这些。
因此南境必须保持稳定。
萧致敬已经开始思考，王华话语的准确性。
首先，南蛮获得盔甲的途径不多。
只能是依靠南梁或者是北陈。
至于南蛮自己开采铁矿，并冶炼成盔甲这种可能性，基本没有。
首先，南蛮境内肯定是有铁矿的，毕竟南蛮如此庞大的地区，如果没有铁矿，那是不可能的。
但是南蛮地下有铁矿，不代表南蛮就可以找到铁矿。
这是因为，找铁矿可是一项技术活，能在崇山峻岭，枝繁叶茂的南蛮找到铁矿的人，都是老矿工。
像这种人，在南梁的户籍里是匠户。
南梁将治下百姓，按照职业的不同，分为各种户籍。
比如，种地的农民是农户，铁匠，木匠，矿工都属于匠户。
不同户籍之间缴纳赋税的方式不同，比如农户以缴纳粮食为主，而匠户则是直接缴纳钱。
各种户籍之间是可以互相变更的，只不过变更时，需要到当地官府缴纳一笔费用。
而匠户，是不能离开南梁境内的。
而且南蛮一直以来，在南梁百姓的心目中都是野蛮的代名词。
南梁百姓认为，南蛮人是茹毛饮血，生吞活人的野人，去南蛮是九死一生的事情。
所以不会前往南蛮。
而南蛮也还没有主动到南梁境内来挖人这种行为。
所以萧致敬可以肯定，南蛮不可能自己开采铁矿。
因为制造盔甲是一个繁琐的过程。
勘探，开采，冶炼，锻造，等等！
都需要时间和人员的积累。
而除了南蛮自己开采，那么就剩下从南梁或者北陈走私铁的可能了。
虽然说南梁立法规定，严格限制向南蛮出售铁，但是只要利益足够，总会有人违反禁令的。
不过南梁因为铁矿数量有限，所以对于境内的铁矿管理是十分严格的，不能说保证没有私营铁矿，但是至少可以保证，八成铁矿都处于南梁官方的监管当中。
而想要武装数千人的盔甲，需要消耗的铁并不是一个小数目。
如此大规模的铁贸易，南部边境的驻军就是再废物，也应该有所察觉。
而目前，南梁朝堂并没有关于向南蛮大量走私铁的记录。
至于最后一个原因，北陈向南蛮运输铁，在目前看来，是可能性最高的存在。
首先，北陈铁矿充足，拥有大量的民营铁矿，这些铁矿完全有可能把铁卖给南蛮。
而且这样也可以绕开南梁的视线。
另外，北陈向南蛮提供大量的铁，对于北陈来说并没有什么坏处，因为南蛮越强，南梁需要投入到南境的力量就越大。
这样被拖住的南梁军队就越多。
想明白这些，萧致敬已经清楚，南蛮拥有大量盔甲的危害。
他已经决定，一会回去就开始严查，如果是南梁倒卖的铁，那么不管对方是谁，都可以去找坟地了。
廉本方这时又问道:“你就从南蛮就带了一些象牙和宝石回来吗？”
“当然不是，我本来想从湖州方城买一批粮食回来，在冬天不是快到了吗？金陵城那么多人，总是需要粮食的。”
“只是……”
“唉，算了，不说了，说多了我心情也不好。”
“来，廉大人，黄公子，我敬你们俩一杯。”
萧致敬看着王华脸上的表情，他知道，对方在湖州肯定遇到了什么变故，很可能是在购买粮食的时候出现了意外。
不过萧致敬并没有在意，虽然说王华制作的东西他很感兴趣，不过对于商业方面的事情，他的兴趣不大。
于是萧致敬开口道:“安掌柜，不知道这制冰之法你是如何发现的。”
一听萧致敬的问题，王华立马来劲了，他说道:“黄公子，这是因为，在下从小就喜欢琢磨一些奇怪的事情。”
“比如把各种材料汇合在一起煅烧，熔炼什么的，想看看能得到什么东西。”
“一次偶然的机会，我发现把北帝玄珠放在水里，水变冷了，所以我才发现了制冰之法。”
萧致敬听了王华的话，感到了一丝失望，王华的做法不就是方士们常用的办法吗。
方士其实就是一群专门炼制所谓仙丹的人。
这些人经常会炼一些丹药，说有奇异的效果。
用来骗取君王的信任。
而君王选择方士，最主要的一个目的便是炼制所谓的长生不老药。
对于这种做法，萧致敬一向是嗤之以鼻的，如果真的有长生不老药，那么为什么那些方士还会变老。
在萧致敬看来，那些寻求长生的君王，只是被手上的权力迷住了眼睛而已。
他们内心或许知道，长生不老药根本不存在，但是日益临近的死亡，却让他们开始恐惧。
因为作为一国的国君，体会过至高无上权力带来的滋味，没有人愿意放弃。
所以哪怕明知长生不老药遥不可及，但是君王们还是不愿意放弃那一丝不知道是否存在的希望。
而方士，在南梁并不受欢迎，这主要是因为，南梁上一任皇帝，也就是萧致敬的父亲，曾经也迷信过一段时间的方士。
最后的结果就是，萧致敬的父亲只有萧致敬这一个儿子。
所以南梁方面便开始打压方士。
当得知王华是一名方士的时候，萧致敬已经不想继续呆下去了。
他站起身来说道:“在下还有事情，先行告退了。”
“黄公子不再多呆一会？”
“不了，我还有要事要处理。”
“那好，我就送送黄公子和廉大人。”
“有劳安掌柜了。”
……
“你说的是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这事在湖州都传遍了，这些湖州谁不知道啊！”
萧致敬刚刚从雅间里出来，便看见一楼大堂里，几十号人把一个靠近门口的人围了起来。
店门被这些人堵了个严严实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