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雪地
戴着面具？
云若生陷入沉思，如何能在看不到脸上表情的情况下把这个角色演好。
大概是云若生沉默的时间有点久，李恒以为云若生不愿意。
作为演技课的老师，李恒向来只是拿钱办事，甚至为了多挣钱还会把知识点分成好几个阶段。
在别人看来说不定早就心里骂了，但是对云若生来说，这种教学方式反而是最适合他的。
现在为了帮朋友找人，李恒也不管挣没挣到钱了，直接免费做起了讲解：
“演员的形体和气质也是演技的一部分，如果你接这部戏的话，既然不能露脸，我建议你着重于气质体态这方面，你现在台词还不过关，但是古装剧很少会现场收音，基本上都是后期配音，这块儿可以交给配音演员，但是体态这块你可以做点努力。”
“体态？老师，我小时候练过武术，有时候也会扎马步、站桩，这和演员的体态有没有什么关联呢？”
听说云若生居然练过武术，李恒有些惊讶，就仔细观察云若生。
“我看出来你从小练武了，气质沉稳，站立的时候背脊挺直，整个人感觉很挺括，要是老李让你去演一个大侠，这气质绝对稳稳的，可是这次演的是个反派，虽说有服装的加成，但我还是觉得要是有气质加成会更好点。”
李恒口中的老李就着这部电视剧《渡生》的导演李天瑞，以前翻拍过很多武侠经典，不过这次的剧本是原创剧本。
近年来武侠剧式微，上头也有扶持的意思，哪怕最后拍出来不怎么样，也会有电视台买单，倒不必担心亏钱卖不出去。
“李老师，那你觉得我应该从哪些方面改变气质？”
李恒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反而问：“那你接这部戏吗，你要是接了，看在老李的份上，这部分内容不收费。”
李恒脸上带着公式化的笑容，眼神中透着精明。
云若生本来就准备答应，闻言便点点头：“那就麻烦李老师了。”
李恒像是放下一件大事，松了一口气，脸上的表情都真挚许多：“太好了，我这就联系老李，省得他天天念叨。”
云若生也打开手机把这个消息告诉于玖。
手机那边的于玖看到这个消息，整个人都不好了，开始啪啪打字：“过两天就开机？”
“嗯。”
于玖看了看眼前阳光明媚的沙滩，颇有些舍不得：“就不能延迟几天？”
云若生心里也清楚，于玖大概是不愿意回b市。
“于姐，你要是现在买机票回来，还能再赶回去过年。”
于玖看着手机，嘴里嘀咕着“机票不便宜”。
手机那边的云若生像是知道她的想法一样，下一条消息紧接着过来：“机票钱我出”
“那行吧”于玖十分不情愿地回复。
真是不省心，大过年的还要给她找事。
云若生看到于玖的回复，从手机上转了钱过去。
果然，一收到钱，于玖马上就发了一个活泼的表情包：知道了，老板。
云若生无奈地叹了一口气，他不知道别家经纪人什么样，他只知道自家经纪人真的是不见兔子不撒鹰，戳一下动一下。
其实殷学明的建议挺诱人的，但是云若生并不想再和别的公司有任何牵扯了，等赚到足够的违约金，就解约离开，是另起炉灶在娱乐圈待下去，还是回老家，到时候再说，现在想这些还太过久远。
于玖回来签个合同就走了，临走之前难得大发善心，嘱咐云若生找个助理。
“公司付工资吗？”
“怎么可能，你的助理当然你自己付钱，好了，我先走了，等开春了我再回来。”
云若生也就是随口一问，并没有指望什么，于玖的回答也没有出乎他的意料。
好在云若生平时的性子很佛，只要不触及底线，一般都不是很在意。
要是殷学明在，怕不要和于玖大战三百回合。
北方多雪，李天瑞的剧组在b市筹备完之后就没走，就准备趁着雪天拍冬天的戏份。
雪天的戏份并不多，但是刚好就和云若生饰演的反派温樾泽有关。
因为进组时间紧，云若生剧本拿到手就过了一遍，了解了大致的剧情就换上戏服赶鸭子上架了。
拍摄的情节就是少年温樾泽被追杀，身上受了很严重的伤，脸也毁容了，最后逃到了当时魔教领地。
那些人不敢上前，恰巧魔教有人下山办事，就顺手带回去了，温樾泽以为可以得救，没想到是另一个地狱。
云若生需要穿着两件破破烂烂的古装戏服，裸露的胳膊和大腿上被特效化妆师化得血淋淋的，脸上的伤口纵横交错，血水泥水还有一些不知道什么东西粘在脸上，连带着长发都是一缕一缕的，整个人看着实在是不想多看一眼。
接着，云若生在工作人员的指引下，躺在雪地上。
这还没完，工作人员还要在云若生周围撒上点血浆，做些准备。
还没正式开拍，光是做准备的这几分钟，云若生都感觉像是过了一个世纪，哪怕身体再健康，也差点受不了。
拍完倒在雪地上的戏，接下来就是被带回魔教的戏，这部分的戏虽然脸上脏得看不人样，但是导演要求眼神要到位。
李天瑞和何宏的导演风格完全不一样。
何宏对自己的作品有要求，不管剧本烂不烂，演员行不行，反正他得骂你，一边骂一边指导，知道他发现这就是你最大限度了才罢休。
而李天瑞只会跟你说他想要什么样的感觉，感觉不对，只会一直卡。
天知道云若生倒在雪地上的那场戏拍了多少遍，明明都看不见脸，就拍个背影，也不知道需要什么感觉。
既然导演说感觉不对，云若生只能自己找感觉。
温樾泽前十几年就是一个普通的富家公子哥，从小锦衣玉食，家庭和睦，骤然遭逢大变，父母俱亡，自己被追杀，惶惶不可终日，最后终于倒在雪地里，他觉得自己这次应该要死了，应该是怎样的？解脱吗？不甘吗？愤恨吗？
云若生自己跟随着模糊的感觉，倒下的一瞬间下意识就要爬起来继续跑，却发现自己起不来，然后彻底放弃，整个人都失去了生气，却在看到人的时候整个身体迸发出巨大的能量，那是温樾泽不甘心！
魔教的人确实是救了他，但也只是拖着他，一路上，血滴落在雪地，慢慢浸染，染成更大的血块。
后面魔教的剧情就在影视城拍了，接下来是主角的剧情。
男主和女主的演员，云若生没什么印象，但是看他们的演技也还过得去，长相都是非常传统的那种，一看就是正派的端正相貌。
大概是因为云若生和他们一样，都是看起来不红没什么知名度的演员，演男主的柏翔宇和演女主的施纤，等云若生下戏后就主动过来。
云若生里面还穿着那件破破烂烂的戏服，裹着一件长达膝盖的羽绒服，冻得哆哆嗦嗦。
本来是想认识一下的柏翔宇，看到云若生冻成这样，连忙叫跟在后面的助理去接热水，施纤也从助理手里接过暖宝宝，撕开递给云若生。
云若生紧紧握着暖宝宝，嘴唇发白：“谢谢。”
“没事。”施纤往云若生身后看了看：“你助理呢，怎么都不照顾好你。”
这时候，柏翔宇的助理捧着一次性纸杯过来了。
云若生把暖宝宝贴近羽绒服里，双手接过水杯，对着助理道谢。
柏翔宇和施纤对视一眼。
柏翔宇伸出手：“你好，我叫柏翔宇。”
“你好。”
“我叫施纤。”
云若生的身体渐渐缓过来，仔细看向眼前的这两人。
柏翔宇长相周正，不是时下的审美，但也绝说不上不好看，以云若生的眼光来看，更适合演正剧。
施纤柳眉杏眼圆脸，整个人的气质很古典，穿着古装非常有味道。
这两个人的长相气质还有演技都不缺，但是云若生几乎没见过他们。
“你们好，我叫云若生。”云若生伸出手，和柏翔宇施纤握了一下手。
这时候在拍群戏，没有三个人的戏份。
在征得导演同意后，云若生去卸妆，把自己裹成了球，然后回到拍摄现场观摩学习。
没想到云若生到的时候，柏翔宇和施纤都在。
三个人点点头，相视一笑，然后不约而同地盯着场上。
整个剧组运转迅速高效，虽然导演的所谓感觉有点难琢磨，但是演员们都在很认真地演，一遍又一遍。
休息间隙，云若生拿出手机搜索柏翔宇和施纤，出来的词条内容倒是挺丰富的，两个人演的剧也很多，但就是不火，对观众来说，只能算是熟悉，却不一定能叫出演员的名字。
柏翔宇递过来一杯热水，刚好看到云若生的手机界面。
“你在搜我的词条埃”柏翔宇的语气里带着兴奋：“给我看看，我还没看过呢。”
云若生把手机递过去，柏翔宇越看脸色越惊讶：“我居然还演过这些剧吗，我自己都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