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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府千金(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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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章

    金牡丹长相不俗,自幼又通晓诗书,父亲还是丞相,可以说不管从家世还是自身素质,满京的闺秀少有能与之匹敌的。自己的女儿是这样的条件,金宠当然看不上如今家道中落的张珍。他心里更是暗戳戳地打算,让自己女儿入宫选妃,那样自己身份也就不同。

    金牡丹桃李之年,如果按金宠的打算,这个年纪实在有些不尴不尬。因为当政的皇帝年岁算不小了,继任的皇太子也早有了正妃。如果等到皇太子即位后再入宫参选,那时金牡丹的年纪就太大了,而且谁也不知道皇太子到底哪一年能上位。但金宠也没气馁,没有正妃,侧妃也行,皇太子的侧妃日后也会是一宫之主,未必没有一争的实力。

    这么一番打算,简直是“没有机会,制造机会也要上”的典范,可见金宠的攀附之心有多么强烈。为此,他还特意找来了当朝有名的张天师,意图让他给金牡丹相个好面,若是能传出些“尊贵之身”的话来那就更好了。

    这些操作姜虞当然是不清楚的,她如今是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当然这个“圣贤”不是指孔孟老庄的圣贤,而是她从碧波潭众妖那里借来的法术典籍。

    妖精们从来只听有修道的,甚少听闻有修佛的,自然借给姜虞的书都是些道家修炼册子。妖精们修炼都是依靠本能,很少有专门去看书的,毕竟书都是人写的,妖精们想学,还得先扫一下盲。可凡人百岁,妖精千岁都不止,论起学习经验好像凡人还不如他们。只是妖精们的收集癖,让他们留着这些书在角落里生灰,甚至什么时候从什么地方拿到的这些书也都想不起来了。

    这些书对妖精们没用,但对姜虞可是大大的有用。在什么山头唱什么歌,姜虞还是寻思应该多看看当地的教材,这才有了她向群妖借书一事。不过说是“借”,妖精们巴不得她不还,只求这尊大神高抬贵手,从此再也想不起他们才好。

    日子就在姜虞看书学习的时候平淡度过,直到这一天张天师的到来。

    张天师在历史上确有其人,一般指的是东汉时期的张道陵,传说得太上老君传道蜀地创立道教。后来父子相传,每一代都统称张天师[注1]。这一代张天师已经是第25代,张天师一脉历来居住在龙虎山,这一代也不例外。

    而在东京城里的这个张天师,其实是这一代张天师的族亲,“天师”是皇帝封的朝中职位。皇帝本来是请张天师坐镇东京,以国师之位相待,张天师推辞不受,却允了族中小辈下山历练。这位小辈俗家名姓张镇涛,与苦修的修道士不同,在俗世间很吃得开,这也是为何张天师要他下山的原因。也是,能和金宠这样的人说得上话的,总不能是个多死板固执的性子。

    所以金宠来了帖子三请四请,这位“张天师”推拉一阵也便去了。

    他坐在厅上跟金宠你来我往,便算是听明白他的意思了。他心中微微不屑,皇太子而立年岁了,金家的姑娘才不到二十,这金宠的吃相未免有些难看。但金宠钱给的到位,而这又是他们自己家的事,他一个外人哪里能置喙,说不准还要怪他多管闲事。

    金宠坐在位上,面带忧虑,“小女自从去岁染了风寒,虽说治好了,但精神头一直不足。俗话说,养儿一百岁,长忧九十九。今日请天师来,还是想让您给小女批一批命,看看小女的命格如何。若是命途坎坷,也好叫提前防备。”

    张天师捋着胡须做高深莫测状,却心说,若真命途坎坷,哪是说防备就能防备的。没听老话讲“阎王叫你三更死,谁敢留人到五更”。若按你之愿望,我要是说你家女儿“天生凤命”你是高兴了,但那才真是害了这小娘子。但我也不白收你的钱,反正不出意外,凭你如今权位,你家女儿也是“大富大贵,命途吉顺”的命格,我这么说也不算骗你。

    因是随便糊弄金宠的,张天师也不用多么仔细洒扫,熏香洁衣。沉吟一声当场就掐诀捏算起来。可这一算就不得了了。这金牡丹还是真是命途坎坷!少年富贵,其后却遭流言口舌之苦,紧跟着家道中落,芳年早逝。哦,这里面竟还有妖精扰乱命数。

    掐算出妖精来,张天师立马来了精神。可紧跟着金牡丹的命格就发生了变化,云里雾里地算不出来,像是天机被掩上了一样。若到此时,张天师收手就好,可他就是犯了成年后再没有的拗劲上来,非要掐算不可。

    当即就感到天灵盖一阵冲击,猛地喷出一口血来。

    “师傅!”跟随张天师左右的童子一看自家师傅吐血,吓得大叫一声。

    金宠也被骇得不清。不过他不是担心张天师,而是心想张天师是在算自己女儿的命格之后才吐血的,这……他女儿不会真有问题吧!

    不会吧!他还想做国丈呢!

    张天师拂退童子,擦擦嘴角的血,面色凝重地对金宠说,“还望和金娘子一见。”

    于是冷不丁地,姜虞就见到了这个原世界线中请天兵天将来捉妖的张天师。能请得动天兵天将,看来张天师还真是有几分本事。姜虞也乐得相见。

    张天师在水榭处见到姜虞,打量着她的面相直呼“难怪难怪。”心里却咬牙切齿,‘这面哪还用看,这么厚的功德金光,这是哪家仙人渡劫来了。金宠这老贼还想做国丈,让仙人做侧妃,他是真敢想!’

    张天师在看姜虞的面相,姜虞也在打量他。碧波潭的龟妖能看出她不一般,没道理根正苗红的张天师不行。所以一个照面,姜虞就知道怕是自己在这位面前也露了馅。后来姜虞和这位张天师熟悉了,这从他那儿知道哪里只是露馅,好比是姜虞身上挂着个探照灯,只要不瞎,有点修为的都知道这身份不一般。

    呵呵,人群中最亮的崽呗。

    这厢张天师还在心里嘀咕呢,这要是哪家仙人下凡渡劫,怎么不在身上遮掩一二,这亮的,不是擎等着妖怪来吃么。要知道有年头的妖丹是大补之物,这历劫仙人的肉身也好吃啊,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这万一就有不怕死且修为又够深的,不怕硌牙非要来啃上一口呢。仙人再厉害渡劫也是凡人,可受不住大妖怪一口的。唐朝的玄奘和尚还是金蝉子转世呢,不也一样惹人觊觎,人人都想分一杯羹。

    所以说,姜虞还是看事情太简单了,以为自己这“火炬”在手,天下任走呢。

    但也不算晚。姜虞其实也会面相,只不过她不看前世来生,只看品貌才行。张天师颌下生须,身形瘦长,眼光清正,面貌端庄,行止有度,倒不是个沽名钓誉、蝇营狗苟之辈。

    而姜虞正好也受够了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生活,眼见着生活的转折来了,哪还能不及时把人抓牢?

    是以,等张天师见完姜虞再次面对金宠的时候,神情就更严肃了。

    金宠心里发颤,问道,“天师,小女可是命格有异?”

    张天师立时显现不赞同的神色,“金相怎可胡乱猜测,金娘子可是极其清贵的命格……”

    “那就好。”金宠一听“极其清贵”心里一松,还来不及开心,就听到张天师未说完的下半句。

    “如此命格,合该是我道门中人。”

    “啊?”

    金宠傻眼。

    张天师才不管给人投了颗什么雷,低头状似很淡定地喝茶,其实心里也很慌。可修仙的都是祖宗,人家说要借用道门的身份,你能说不行?人家跟道门的关系说不定比你这传了几十代的还要近,借个身份就跟你出门用你大哥/二哥/大表姐/四堂弟的名讳是一样的,你搁着哪门子不行呢?

    就是没听说仙人历劫还带记忆的啊。虽说对方语焉不详,没有承认这身份,但张天师笃定了对方就是。

    这慌过之后就觉得实在是件好事,除了张家的老祖宗,谁还见过仙人,哈哈,我见过。我还把仙人引进门了。族长总说我要历练,看,这就历练出结果来了吧。

    张天师洋洋自得,心里美坏了。

    但是再等过几天就发现这个仙人一直在问他一些很基础的问题,修习的法门或者道家的典藏。按说这些对方该如数家珍才是,可表现得又很生疏,但这一说就通的法理、如臂指使的术法、开了灵智的宝剑又让他觉得对方不像个菜鸡。

    张天师又自顾自下了结论,给姜虞安排了个合理的身份,就把那些漏洞补上了。

    这大概是一个半失忆的神仙。

    完美!

    金宠本想着自家出个皇妃的,可算盘打得好,把人请过来了,自家却出了个道姑。可他就是愁得冒泡都没用。张天师当天从金府出去,下午宫里就来请人,等到姜虞从宫中回来。

    嘿!板上钉钉的“清静凌虚真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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