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威武（21）

    秦恕道，“殿下容禀。”

    秦恕被姜虞放出府去，进了守卫军，这小子为了抱得美人归，拼命得很，再有长公主府出身这块招牌，一时间爬得也挺快。但也因为这样，陪吴四德的时间就大大减少了。好不容易请了个假去吴四德那里看看，却发现只是一段时间不见，身边居然多出来一个年轻男子。

    看那样子两人关系颇好，再加上据吴四德后来说这人是她的恩人，曾经赠给她金锁脱离困境。秦恕还没有和心上人挑明自己的感情，此时心上人身边就出现一个样貌才情都不差的男子，这怎么能不让他心生警惕。

    秦恕本来只是想查一查宇文杰的底细，没想到却被他发现了一点端倪。宇文杰在当地是有名的大善人，此次来长安也是为积极筹备赈灾事宜，所以和长安的慈善基金会有很好的往来。秦恕还托人打听过，宇文杰似乎有意进入基金会，成为其中的成员。慈善基金会除了接受各界的资金，其实也是招收成员的，但因为审查严格，条件繁琐，如今还没有除公主以外的成员。如今昭阳公主正是负责这一方面的事务，而恰好宇文杰是在吴四德和三公主昭阳交好以后，才出现在吴四德眼前的。

    秦恕长年的侍卫生涯，让他保持了一种时时刻刻都要怀疑的态度。而且宇文杰出现的时机太巧妙，容不得他不去怀疑宇文杰是不是想利用吴四德这条线去进一步接触昭阳公主。

    因为怕吴四德又一次好心遭人利用，所以即使秦恕结束假期没有了空闲，还是托人去调查了一下宇文杰。秦恕是姜虞这边的人，他能托的人脉基本也和姜虞这边有关系。所以可能因为这个原因，宇文杰并没有注意到长公主这条线，他防备着三公主、雍州府、大理寺那边的人，却最终叫姜虞这里的人发现出了不对。

    调查的人查了宇文杰的行踪，表面上看好似没什么异常。宇文杰人很和善，镇日忙得只是救助百姓或者照看自家生意，生活很规律。只是每至下旬日便会向老家寄去东西，这些东西往往都是另托他家镖局运送，与宇文家商队来往的时间错开。调查的人发现，这些东西会在镖局运送的时候转一次手，紧跟着往下查就查不到了。一次两次还算作罢，次次都如此，这就很有意思了。既然已经付了镖局的钱，为何不让人直接运送回家门口，要是担心镖局私吞，又为何不在一开始就让自己的商队捎带，这样不是更安全？

    姜虞的人在这方面极其敏感，立马就觉出不对劲，宇文杰所为不太像一个只是颇为富裕的大善人。秦恕得知消息后，又请了假，带着人亲自跟着镖局走了一趟，在那些包裹转手之后又悄悄地坠在人后面，却发现那些人后来又分散几路，秦恕自选了一路去，发现那人路上换了装扮往边境去，一直进入突厥的地盘去了。而另一路跟踪的人却发现那人竟是某个地方要员的家仆。

    秦恕怕打草惊蛇，得知消息之后立马收拢人手，把这些时日调查宇文杰的痕迹抹得干干净净，才来姜虞这边汇报。

    秦恕这可真是做了了不得的事，姜虞用惊奇的眼光打量着他。

    罗道远被秘密关押起来了，对外的说辞是利用少府监的职权为自己谋私利，其实是怕罗道远还有同伙知道罗道远这边露了馅因而生乱。若是罗道远和他们有联系，那此时他们一定在观望后续的发展，如果罗道远审问的时间长了，他们会立马生变，要么更深的隐蔽起来，要么就是要有大动作。谁也不知道罗道远有多少同伙，这些同伙又到底处在一个什么重要的位置上。所以李世民给刑部、大理寺、雍州府的命令一是隐蔽，二就是快，越快越好。

    姜虞能知道这些事是因为当时雍州长史来报的时候她就在场，而且这件事从一开始的源头吴四德被拐卖就和她有关，再加上罗道远最初也想通过赵弘接触她。这几件事加起来，其实她成了核心人物了，因为都和她有纠葛。

    所以姜虞听到秦恕汇报完之后就立时觉得神清气爽，别人不知道宇文杰的身份，她是知道的。宇文杰是突厥五王子，只要抓住了他，不愁罗道远不就范。

    她当即带着秦恕往刑部去了。

    贞观二十年，突厥细作尽数落网，大唐内外牵出细作近百数，一时动荡，百姓议论纷纷，后动荡被尽数抚平。除突厥五王子收押在案，其余秋后尽数被斩。

    年末，唐与突厥交战，突厥大败，愿用金银换取五王子回归，被李世民拒绝。唐军一鼓作气，大唐版图迁至天山一脉，设立安西都护府，突厥大伤元气。（后几年，西突厥灭亡。突厥的国土在地图上消失。）

    同年，新罗吞并百济，趁唐与突厥交战，屡屡犯边，被李勣领兵击退。唐皇得知后下令安东都护府守军与新罗开战，三月后，新罗国灭。至此，对马海峡以西地区被唐朝彻底占领。

    唐朝的军事、经济蒸蒸日上的发展，国内棉花和水泥也在大力推进。不提棉花在百姓生活中的作用是如何显著，水泥的功效也被大大挖掘，水泥建筑的工事坚固无比，大大减少了各地的水害。

    唐军与突厥、新罗交战的接连胜利也使得周边国家对其更加敬畏。吐蕃再次遣使来朝，姿态比前次更恭敬，却不敢再提和亲的事，希望唐国允许吐蕃国民来唐学习，李世民欣然接纳。

    其实他国国民来唐学习早有前例，甚至先前突厥人阿史那思摩官拜右武卫将军、阿史那杜尔尚衡阳长公主，官拜左骑卫将军，吐蕃先前也曾派遣国民交流学习，但近年唐国火速发展，版图一再扩张，吐蕃朝臣不敢再起反心，朝议之后还是决定再次派遣国民学习大唐先进文化，意图发展自己的国家。唐国作为中原大国，其余邻国都愿与唐国亲近，作为与大唐最近的邻居，吐蕃可不愿意被西域各小国赶超。

    随着各国来唐交流频繁，姜虞当年希望寻找的橡胶树还真被发现了。用橡胶树提取的橡胶做成的轮胎使得马车在斑驳的土地行驶的得更平稳，货物的损耗率也降低，连马匹的生存率也跟着提高，而且商队能往来得更远，大唐的文化随着商队的不断行进也传播得更远。一时之间，马车成了出行游玩的热门交通工具。

    连姜虞也带着几个公主出远门玩过几次，倒是打开了这些爱玩乐的公主们新世界的大门。

    吴四德已经和秦恕成了亲，不久，昭阳相中了来唐学习的外族人李慎[注1]，接触一番后由李世民赐了婚，成婚之后过得也算不错。

    昭阳在订婚之后，偶然一次和姜虞说起了金家，“楚翘最后还是留在了金家，金多禄倒是现在都还没娶妻，楚翘虽是妾室，在金家日子却过得还算不错。不过这金家也是一大笔烂账，听说那二夫人生的小儿子和先头大夫人生的大儿子起了龃龉，为鉴金号的继承闹得不可开交。金多禄夹在中间难做人，急晕过好几次。”

    金多禄因为身体这么差的缘故，又不上不下地靠家里养，很少有人肯把女儿嫁给他，更别提没有正经夫人府中已多了得宠的妾室，这妾室还有个儿子，这在婚恋市场上就更降了一等了。

    昭阳说起那三兄弟不无感叹道，“说来当时我年少气盛，在街头和这三兄弟起了争执，虽然银屏一出手就把这三兄弟接连制服，但当时他们也是兄弟齐心，感情能看出好得很，不想最后居然闹成这样。”

    姜虞倒是挺能理解的，年少的时候兄弟间的感情自然纯粹，因为那是一家人。各自成家之后，就有了小家，难免会有私心。何况这三个兄弟还不是一个娘生的，府中自然做不到齐心。丁来喜一直记得金家对她的恩情，宁愿叫亲生儿子吃亏也不想叫先头大夫人两个儿子受委屈，时间一长，金多寿心里难道就好受吗？

    何况，金多福目光如豆，妻子小玉也是个惯能搅事的人，再加上楚翘大染缸出身什么没见过，这一大家子能和睦才怪。原著线里，先前昭阳是公主，压得几人不敢作妖，后期吴四德也是公主，大房更不敢来真格的。两个公主妯娌关系好，性子也好，大儿媳小玉这个普通人家出身的哪里敢嚣张。但看如今这二人没有妻族依仗，楚翘是个妓子出身，金多寿又是庶子，可不由大房拿捏。

    人性这种东西是很复杂的，他们不算多么坏的人，但这些小心思闹出来也真够受的。他们外人看着都觉唏嘘，两个当家的金老夫人和金二夫人只怕心里更不好受。

    只是姜虞挺好奇地问向昭阳，“不过你怎么又关注起这家人来了？”

    她们在水榭的小亭子里闲聊，池中的荷花开得正当好，清风徐来，花叶袅娜。昭阳目光转向池中的荷花，轻声道，“毕竟从前也有些纠葛，好奇心起嘛。”

    但姜虞心想，这命定的男女主之间怕是还有些感应的，可时机不对，错过就是永远错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