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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2、紫气东来(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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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十四章

    慕容复将身上穿的衣服换下, 换上西夏武士的服装,接着身体轻巧跃起,从房梁上取下一只木箱, 从木箱里取出瓶瓶罐罐并一张新的人皮/面具, 又支起一面铜镜放置在眼前。不多时,一个面色蜡黄、神情呆板的西夏武士出现在镜前。

    慕容复将换下的衣服、中年文士的人皮/面具连那些瓶瓶罐罐一并收拾妥当装于箱中,接着又将箱子在房梁上原处放回。

    他在桌前坐下, 想着方才在街上遇到那个少女。按照他原本的计划,梁乞不连同惊马会撞上出来游玩的赵煦,一个是大宋的储君, 一个是西夏国相的幼子,无论哪一方出事, 宋夏之间都不会罢休, 边境将再次不稳。可惜计划被打断,付诸流水, 他好不容易才得知赵煦的行踪, 想再复制几乎是不可能的。

    慕容复颇有些恼怒,把那个计划之外出现的人恨得咬牙切齿。

    不过他也承认, 那姑娘身手实在俊, 尤其是一手制住惊马的功夫, 可见是个在医途上极有造诣的,那马儿被他喂了大量的药,应当是狂躁不安才对,却被她一针下去就老老实实的。怕是她刚一上马就察觉出有人捣鬼了。

    本来是敌暗我明,现在却叫人有了防备。最好是就此安静下来,叫人以为他已经出城了,但慕容复不甘心, 好不容易进入出使宋国的西夏使臣的队伍里,若不趁机做点什么,那不白白废了一番功夫。

    小院里传来嘈杂的脚步声,是有人来了。慕容复起身快步走到床前,将铺盖搅乱,作出一番刚起床的模样。

    那人推门进来,一脸络腮胡子,开口是一串西夏语,“小梁大人回来了,他刚被大宋的官兵抓到牢房里去参观了一下,你小心点别触了他霉头。”

    他话里没有同仇敌忾,反倒一股幸灾乐祸的意味,好像对梁乞不受挫乐见其成。

    慕容复在西夏待得久了也知道其中的内情。他和眼前这个武士都是一品堂的人手,一品堂的主人是西夏皇太妃,虽久不出面,但将一品堂的势力抓得很牢,一向为梁太后忌

    惮,梁氏虽把控西夏朝堂久矣,但不知何故,对皇太妃颇为忌惮,两边一向是井水不犯河水,这么多年也相安无事。

    如今西夏遣使来宋,一品堂左右护送,但说对梁乞不有多恭敬那是没有的,要是梁乞不的父亲梁乙埋或者哥哥梁乞逋这样实权人物当面,或者会顺从些,但对梁乞不他们并不放在眼里。

    慕容复点点头,表示知道了。

    那西夏武士又问道,“你是怎么回事,从你来了宋国,就一直歇在屋里,平日瞧你龙精虎猛,怎么这会儿这么虚。”

    慕容复摆手道,“唉,应该是水土不服,吃不惯这里的东西。”

    西夏武士面上大为遗憾,“宋国的饮食/精细,我本来还想带你去酒楼吃喝一顿,你居然吃不惯,可惜了……要不让随行的军医给你看看。”

    慕容复道,“已吃了药,现在感觉好多了。”

    西夏武士忽而面上带着一丝猥琐的笑意,凑近了慕容复拍了拍他的肩,嘿嘿笑着,“我原还想带你去个好去处,那里的小娘子各个细皮嫩肉的很,脱光了像白羊一样……”

    慕容复心内嫌恶,面上不动声色,木着脸点点头。

    那西夏武士自来知道这人有些木讷,也不以为意,笑了两声又对他道,“你这身体行不行,三天之后是两国宴会,届时咱们与宋国人还有一场比试,你哪天可别起不来啊。”

    慕容复道,“放心,无论如何,我是一定会去的。”

    西夏虽是向宋称臣,可向来不曾把自己放在臣子的位置上。这场比试是西夏主动提起,宋人文弱,这是他们一贯的印象,说是比试,无非是要显示一下自己这边的武力,借机羞辱一番罢了,看见宋国皇帝打碎牙齿往肚里吞,他们不知道有多痛快。

    赵顼能忍这口气吗?那绝对不能忍。早早便将禁卫军做好了准备,而且是胜者有重赏。重赏之下,必有勇夫,何况还能在官家面前露脸,禁卫军是拼了力去准备。

    三天之后的比试在校场举行,五品以上京官尽皆在场,皇帝携着后宫嫔妃,官员也带着一二家眷。姜虞还见到

    那天的“小公子”,穿着罗袍,在上首对着姜虞眨眼睛。姜虞明显感到这个小太子是对自己有好感的,只是不知道这好感是从何而来。

    姜虞坐在逍遥子身后,面前一张矮桌上摆着四时茶点,果干蜜饯,还有一壶上好的白茶。

    比起其他人家带着老妻幼子,逍遥子这边就单薄了些。那些夫人神色羞涩明里暗里地打量,怕是当年也是闺中怀春少女,为逍遥子倾倒。姜虞耳力极好,还听到就连一些小娘子都在打听她师父。

    逍遥子外貌在四十上下,面若堆琼,神若冰雪,颔下生有美髯,意态潇洒闲雅,举手投足带着说不出的风韵,光彩照人,令人神为之夺,是无论那派的文人雅士都最推崇的长相。据说当年英宗见过逍遥子后,对左右称赞不绝,逍遥子请求外放,英宗洒泪不止。

    王相公打趣道,“芝兰玉树,生于苏府庭阶耳。”

    逍遥子淡淡一笑。

    姜虞心里也暗自发笑。她还不知道,其实她也在被众人打量,作为苏府的独女(?),也是众人好奇的焦点。但见少女颜如舜华,气质如冰雪,风姿胜过场上诸女,年纪虽小,却已有青女素娥之貌,倒教人自惭形秽。与苏大人坐在一起,当真是貌比日月。

    诸女哀叹,能配的上苏大人,又能生下苏娘子的,该是怎样一个美人啊。

    菊剑、竹剑站在姜虞身后,眼见四面八方投来的钦羡、仰慕的眼神,只觉得与有荣焉。

    帝国掌权人说过开场白之后,终于到了重头戏。

    此次比试分三类,骑马、射箭还有拳脚比试,三类之中前两类比试又再分三场,虽是三局两胜,但即便是两场连胜第三场也要打过,拳脚比试分五场,一一对战,也是五场都要必过。

    姜虞觉得那人还会出现,就是不知道众目睽睽之下他能做什么妖,缓缓扫过场中,倒是并没有瞧见,也或许是易了容,就是不知道先前那张是不是假脸。

    前两类比试有胜有负,说起来还是宋国这里小胜一把,西夏人只以为自己是在马背上长起来的,看轻了宋国,却忘

    了宋朝人里也出过如种世衡、王韶这样的名将。

    对比西夏那边的面沉如水,宋国这边可以称得上是春风拂面了。

    第二场比试结束之后,场中央清出一大片空地做演武场。

    随着第一个西夏武士跳上台,竹剑就在身后低声道,“这不是西夏武士,是个密宗高手。”

    菊剑低低骂了一声,“无耻。”

    密宗属佛教之一,武功修炼之法与中原迥异,竹剑和菊剑虽长在山上,但因为灵鹫宫内藏书极多,其下又有三十六洞、七十二岛这样鱼龙混杂的帮派势力,对诸多流派的功夫都甚为了解。

    竹剑道,“少主,你看他脚下的步法……”竹剑一一指出几个密宗特有的身法。

    姜虞放眼看过去,只见台上这人太阳穴高高鼓起,双目内敛精光,肌肉虬结,步势极沉,显然一身精纯内力。姜虞就算瞧不出这人出自密宗,但也知道这人是个内功高手,寻常兵卒对上只有丧命的份。

    以有心算无心,他们这边上场的人是绝对要是大亏的,一个内功高手与普通的禁卫军比试,不是无耻是什么。

    竹剑小声骂道,“这群臭不要脸的,若是要派武林中人上去那早说啊,姑奶奶正好教训教训他们,叫他们知道知道花儿为什么这么红,手段这么下作,真真是藏头露尾的小人行径。”

    菊剑却跃跃欲试道,“少主,不若换我们上去……”

    菊剑异想天开,已经想到怎么将台下的禁卫军打晕,然后易容成他们的样子上台,接着将如何密宗高手打得落花流水。

    姜虞及时制止了她天马行空地设想,只问道,“那人少说也有三十年内功修为,你觉得你能胜过他吗?”

    菊剑这才讷讷不语。

    早先四剑担心打不过函谷八友,是因为知道他们是无崖子门下,逍遥派功夫之神奇,谁练谁知道,函谷八友辈分虽比他们低,但论起入门时间却比她们长久,这才不敢应战。但自从确认他们都是偏才,又经姜虞的锤炼,这自信心自然就建立起来了,只可惜,他们私下里只是姐妹之

    间拆练,还未真正与人交手过,此时遇见外族高手,自然兴奋。

    姜虞失笑,倒是不想打击她,又道,“少说还得再练五年。”

    逍遥子坐在前面,听到后面主仆的这段对话,暗暗称奇:他这个小徒儿总有些意想不到之处,明明也不过是个半大的孩子,说起话来倒是老成,四剑俱是十五六岁的青葱少女,在阿虞面前倒衬得像个孩子,平日里更是恭敬顺从,他冷眼瞧着,倒不是因为灵鹫宫少主的身份,而是发自内心的顺服,这可真是奇也怪哉。他自是知道有种人天生就叫人信任依赖,但阿虞小小年纪就显露这种特质,总还是叫他有些吃惊的。

    逍遥子又向场中央的西夏武士看去,心道:确实不差,凭四剑的功夫,五年之内当能制住此人,这等眼力,不愧是我逍遥派的传人。

    徒儿眼光之准,令逍遥子心头得意。

    正陶醉间,就感到身后衣摆被人轻轻拉扯,小徒弟在后面小猫似地说话,“师父,看您的了。”

    逍遥子目光向后一瞥,脸上神情微动,正好叫姜虞看见,意思好像在说“你就这么相信为师就有办法”?

    姜虞心想师父怎么突然傲娇起来了,连忙拽拽袖子撒撒娇,露出个甜甜的笑来,轻快道,“当然啦。”

    逍遥子收获小徒弟萌萌的笑容,心情大好,连带着看到台上的西夏武士掌势迅猛如雷都可以微笑以对。本来这西夏人手段下作他就是要制止的,只是被小徒儿信赖,这感受更是不同。

    台上对战的禁卫军青年姓徐,家里行三,今年刚满二十。徐三从前一直在军中效力,听闻官家有意选择人手与西夏武士对战,便报了名来,在数百人中夺得名额。

    与人比试,受伤是在所难免,况且对方是西夏人,必不会手下留情,他也一样,所以他早做好了会受伤的准备。

    但他可决计没想到对方的内功造诣这么高深。

    徐三早年在少林学艺,学得了一身粗浅功夫,这也是他能在数百人中脱颖而出的原因。但他知道自己在学武一道上没有天分,不过粗通

    皮毛,练得一身刚硬的外家功夫罢了,所以才转而投身禁卫军效力。

    徐三功夫不好,但眼力还是有的。这个西夏武士决计不是他能对付得了的,他那一掌打来,其蕴含的刚猛内力怕是顷刻叫他骨裂而死。

    但再怎么说已经站到场上了,这时候可不只是他个人的荣辱,这可事关大宋的颜面,他若露出一丝胆怯之色,怕大宋臣民都要叫这番邦贼子耻笑。

    徐三心底生出一股悍勇之气,只当感受不到那掌力带着的罡风,嚯得扑上前,双手用力,臂上肌肉鼓起,掐住西夏人的腰以一个摔跤的姿势就要将人掀翻。

    那掌力已经挨到背上,徐三心底呵骂道,来吧,大不了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等见了阎王爷,非要叫他给我投生个骨骼清奇的练武奇才的好胎不可。

    徐三已经做好了脊椎断裂的准备,双手用力向上举,同时大叫一声,“啊——”

    咦?

    咦?

    那西夏人居然被他举起来了。

    场面一时有些滑稽。徐三手长脚长,那西夏人却身材矮小,此时被徐三举在空中,四肢无力挥动,活像个被人握住龟壳的王八。

    那一掌是没打到他身上吗?徐三回忆了一下,好像是打了,但那掌力轻飘飘的,力度还没他打蚊子的力气大。

    这是怎么回事,难道他其实是个武学奇才,生死关头一朝突破,自行感悟了佛门无上武学练就金刚不坏之身?

    这是怎么一回事,那西夏人更是慌张,好像就在一瞬间他的内力就使不出来了,就像是行功走差了经脉,又或者是内力运行通道被堵塞,总之他现在丹田空空,调动不出丝毫内力。

    除了西夏使臣那边脸色格外难看,其他人还不明所以,只是觉得这个西夏武士看着虎背熊腰、孔武有力,没想到是外强中干,如此不济。

    赵顼轻轻咳嗽了一下,示意徐三别再举高高(徐三表示:官家我没有)了,赶快继续比武。

    徐三收到信号,顺手将人掀翻,西夏武士倒栽葱似得跌下去,下落姿势很是难看,收获了周遭看官的一众喷笑。

    那西夏高手内力相伴三十余年,骤然失去内力再调动自己肌肉对敌,便如同小儿学步,总有些软趴趴的,不能控制自己肢体,被徐三轻巧地扫下台去。

    不管西夏使臣那边是如何想的,大宋这边气势高涨。接下来在上场的西夏武士只要是高深内力,和大宋选手不是一个重量级的,都会经历前任一样的遭遇。

    那场面像喝了假酒,委实不太好看呢。

    而宋朝这边都觉得赢得有些轻松,到了第四场才来了真格的,双方打得旗鼓相当,最后被大宋这边险胜,虽是险胜,但从精彩程度来说,还是这一场好看些,毕竟有来有往的比试才精彩,一面倒的虐菜,观众(此处特指大宋臣民)心理上很满足,身体上却有些困倦。

    眼见西夏那边乌云盖顶,正当赵顼觉得是不是该给西夏那边留些颜面,叫停比赛。便见西夏使臣那桌站起一人,大声道,“大宋官家,我有话要说……”

    他语调十分古怪,话也含含糊糊,一听就知道是刚学汉话不久。

    赵顼认出那人正是副使梁乞不,此人在西夏没有什么正经官职,但他父亲和兄长都担任要职,所以才能混进使臣的队伍里,怕也是趁机吃喝玩乐来的。

    来朕的地盘上混吃混喝来了,也不怕吃不消!

    赵顼皮笑肉不笑道,“副使请说。”

    果然那梁乞不说了几句汉话就不说了,换成西夏语对着翻译叽叽咕咕,顺着指着对面朝臣一桌指指点点。

    朝臣脸色很是不好看,这番邦人真是没有一点礼仪气度。

    会说汉话的西夏使臣道,“我们副使想要求娶对面的娘子,请宋国皇帝准允。”

    一石激起千层浪。

    满座哗然。

    御史大夫已经跳将起来,胡子颤颤地之乎者也着开骂,用词之文雅直叫人听不懂,发现大家听不懂后,就换了用词,“简直无耻之尤!”

    竹剑菊剑目露凶光,咬牙切齿得恨不得现在就上台把人做了。她们姐妹俩已经认出眼前这人就是几天前街上纵马的元凶!

    癞蛤蟆想吃天鹅肉,想得倒美

    !

    翻译道,“是苏仪大人家的千金,请皇帝做主,我们小梁大人定会好好对待苏娘子。”

    禽兽啊!苏娘子才多大!

    人家娘子多水灵,才看看你,你也配!

    不说那些朝臣,夫人团愤慨不已,那可是闺中白月光的女儿,就算是官家能答应,她们也不答应!

    官家是疯了才会答应,不说他有没有这个权利,把重臣的闺女许出去,他这是嫌君臣离心离得还不够快啊!

    赵顼怒道,“放肆!即使你是副使,也容不得你在这里撒野!”

    他下首的赵煦更是怒得面色涨红,刚站起来便被身后的侍卫拉回去,被侍卫眼疾手快地塞了一块点心,小声道,“殿下,注意身份身份!”

    西夏使臣好似都没觉得这个提议有多石破天惊,梁乞不更是直接站到台上,用蹩脚的汉话道,“不是还有一场,赢,她——归我!”梁乞不指了场下的姜虞,姜虞面色冷凝如冰。

    这可真是把大宋的面子往地上踩了。

    赵顼怒极,正要不顾风度将他骂个狗血淋头。

    便听下面传来一阵极清脆的剑鸣之声。

    佩剑的禁卫军正满腔愤慨,忽觉一阵清风拂过,手上便一空,耳边同时响起一道清冷的女声,“暂借兵器一用。”

    众人只觉眼前一花,一道倩影已轻飘飘落到台上,那少女手持长剑,粼粼如水中月,意态却较霜雪更甚。

    姜虞冷声道,“我来和你打,赢,你的命——”她剑锋所指,冷冽如冰。

    “归我!”

    个奶奶个腿的,今天不把你戳个对穿,姑奶奶不姓姜!

    作者有话要说:  姜虞:滚你妈的春秋大梦!但凡今天你能从这个台子上爬起来,就算我输!

    注:原著设定李秋水是西夏惠宗的妃子,但感觉时间不太能对上,改成李谅祚的妃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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