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成长的代价

    进行简单的沟通后，楚志明就马上组织系里召开术前会议，把陈玉的手术时间定了下来，就在圣诞节后的第二天。

    现在距离手术还有一个半月的时间。

    之所以选这个时间点的原因，一方面，是陈玉有私心，因为她想在手术之前把想要安排的事情安排好，也算是帮儿子再多做些事。

    这样的话，哪怕手术失败，她也可以尽可能地减少遗憾。

    另一方面，医院方面也是想在这段时间将她的身体基础尽量控制调节到最佳，顺便观察预测脑部的病灶发展变化，以便做出更好的手术方案。

    当然，不久后，楚馨也知道了。所以，在手术前这段时间，只要有空，她都会来医院看看陈玉，陪她聊天唠嗑，给她带去一些欢乐和放松。

    此外，她还精心钻研各种食谱，都是适合病人吃的，周末给陈玉带去，还被她赞不绝口地夸，说是厨艺越来越炉火纯青了。

    楚馨倍感欣慰。

    同时，和陈玉相处的这些天，她发现自己也变得更加开朗自信了，不会再因为一些小事过度敏感，也渐渐找到了除学习之外的兴趣爱好，这让她感到十分满足和惬意。

    以至于虽然学习时间变少了，但考试成绩却是不降反升，班主任也连连夸赞她的优秀和稳定，大家纷纷向她取经。

    但是，只有楚馨知道，她的进步不是学习技巧上的突破，而是心态上的转变。

    于是，她鼓励大家减轻压力，把兴趣融入到学习中，不少同学因此提升了成绩。

    但洛淮琛在这段时间却并不好过。

    尽管他的学业看起来没有受到丝毫影响，但明眼人都能看出来，他脸上的表情越来越淡漠，周身的气压是越来越低。

    走在路上，同学们一看到他的罗刹脸，都要绕道走，生怕不小心惹到他。

    虽然在医院里，他表现得十分阳光温暖，带给陈玉和楚馨许多积极的能量。

    但是在学校，他不是在教室睡觉刷题，就是在篮球场疯狂打球。整个人本就没有许多话，现今变得更加沉默寡言了。

    和洛淮琛坐的近的同学注意到，他有时饭也不去吃，就把自己钉在座位上不停地刷题，一天下来头都没抬过，简直就像一个没有感情的刷题机器。

    或许，只有在此时，他的心情才是波澜不惊、一片静好的。

    作为同桌，石元觉得他这样下去身体会垮，就多嘴问候了几句，结果都没有得到对方的回应，于是他便放弃了，只是在心里默默感慨，大神的学习状态就是和普通人不一样。

    而在打球时，细心的时航也发现了他的异样。询问缘由，他依然沉默不语，只将注意力放在球上。

    虽说洛淮琛本就待人冷淡，可如今的情形和以前却有所不同。

    如果说以前的冷漠是一种傲娇，那现在的冷漠则更多是一种消沉。

    恐怕这也只有洛淮琛身边的人才能真切感受到。

    但他时航认识的洛淮琛可不是这样颓废萎靡的洛淮琛。

    可是，无论时航怎样旁敲侧击，洛淮琛都不说，也不发怒，真是奇怪。

    最后，实在怕他憋出什么毛病，时航只好去问了楚馨。

    楚馨注意到洛淮琛的反常也很着急，猜想到是因为陈玉的缘故，便把洛淮琛母亲手术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诉了他。

    见时航这么关心洛淮琛，楚馨也十分欣慰。

    她不是没问过洛淮琛，说他在学校太压抑自己了，让他不要虐待自己。但奈何洛淮琛对她始终是温柔小心，笑意相迎。

    他不忍她沾染上自己的颓丧。

    然而楚馨并不这样想，这会让她更加担心。

    不过，好在现在时航出现。

    想着男生之间的那种难以言说的兄弟情，说不定对洛淮琛有所帮助，所以楚馨就拜托他帮忙劝慰开导洛淮琛。

    时航一口答应。

    然后，就有了他在篮球场责问洛淮琛的这一幕。

    “洛淮琛，我可是拿你当真朋友的，真朋友就是互相信任，互帮互助。

    现在身边人人都能看出来你有问题，要不是楚馨告诉我你的压力有多大，你就打算一直瞒着我们是吗？”说着，时航有些生气了。

    这还是他第一次发火。

    时航的嘴巴都要说起皮了，洛淮琛还是没有出声，仍在维持连续投篮的动作。

    但他的眸光不可觉察地闪动了一下。

    “我知道，因为楚馨，你对我始终耿耿于怀，但我也是有原则的人，楚馨现在就是我的朋友。

    而你也是我的朋友，是我在赛场上赢回来的朋友。”

    他的手重重地拍在洛淮琛的后背上。

    “作为朋友，我自然是站在你这边。阿姨的事大家都会担忧，但我希望你不要把压力闷在心里，不要一个人默默地扛着，这样阿姨也会愧疚的。”

    时航句句肺腑，洛淮琛听到最后终于动容。

    “敞开心扉吧，朋友，无论是对阿姨，还是对你，都是一件好事。不要让大家担心了。”

    时航正说着，两行热泪从洛淮琛眼中夺眶而出。

    他攥紧拳头，狠狠地向篮球架捶去，钢铁材质的球架发出一阵响亮的敲击声。

    时航抚着他的后背。夕阳西下，两人的身影如雕塑般无动于衷。

    两大男神在篮球场的事迹很快传到大家耳中。

    同学们也都知道了发生在洛淮琛身上的事，无不唏嘘。

    但这之后，洛淮琛逐渐感知到，身边的老师、同学对他都是友善的，大家听了他的故事，无不为之感到担忧，很多同学还主动对他表达关切之意，这带给他的感觉和初中时截然不同。

    他第一次感受到了亲人之外的，甚至是陌生人带给他的温暖和感动。

    于是，他不再封闭自己，而是慢慢敞开心扉，接纳他人，也接纳真实的自己。

    最终，他的改变也让楚馨看到了。

    她站在金黄的树下，看着操场上肆意奔跑的少年身影，那份独一无二的意气风发自运动会之后，再一次显现出来。

    楚馨淡然一笑。

    他终究是扛住了。以后的他，只会越来越强大。

    就这样，时间一点一点过去，大家也忙忙碌碌，很快就到了圣诞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