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金蝉脱壳
燕北皇帝墨龙城于北山自焚消息，传到洛阳已是七日后。
“君上，节哀！”宋文公跪在地面上磕头，并哀叹道。
惊闻噩耗，我愤怒下令：“立即传我命令，挥兵北上，讨伐反逆之臣墨川。”
宋文公蹙眉，质疑道：“君上，有一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我冷声回怼宋文公：“我知道你要说什么！但我始终是燕北臣子，这一点毋庸置疑。现在他死了，我的大仇向谁去报？这普天之下，能杀墨龙城的只有我一人。其他人谁都不许！”
宋文公恨铁不成钢地说：“难道我们所做的一切都只是徒劳？我是为了报杨公之仇，否则我也不会帮你谋划多年。我们的计划已经精心布局多年，你一句轻飘飘的罢了，丢掉的不只江山，还有你外公的死不瞑目。杨隋！隋王！你好自为之，白少云也是枉死！”
宋文公的话令我泪目，墨龙城不仅是我的父亲，也是杀我外公一家的仇人，更是数十万杨家军惨案的缔造者。
我对墨龙城有着很深的恨意，可这并不能掩盖他是我父亲的真实性。
即将踏出殿外的宋文公，突然回过头高声喝道：“其实，这些过往都可放下。但墨龙城死得不冤，他手里的命案不少。他当年就是以谋反得来的天下，这和他当年如出一辙。他倒施逆行，违背天下百姓夙愿，就是不死也会有人将他替而代之。”
这一番话彻底点醒了我，我一想到墨龙城北山自焚而死，便不由自主地流下泪水。
站在殿外，一直没有进来的赫连城听到我和宋文公对话。
他走入殿内，向我安慰道：“大哥，我赫连家永远以拥立你隋王为傲。其实现在，结局也很好，有人替我们完成了讨伐墨龙城之举。墨川也算是个仁君，他把墨龙城一脉留了下来。太子墨言逃亡西州，囚禁西宫的墨孤城也被无罪释放，贬为江川候。比起墨龙城，墨川确实更得民心。”
赫连城之言，我一点都不会感到困惑。
早在寒武府，我便知墨川深得川州民心，深受川州百姓爱戴。
当年，老皇帝实则想传位于墨川之兄，墨奇。
临了，被墨龙城这个做侄儿的反了。
江山如此循环，这就是所谓的轮回！
站在洛阳宫殿内，我思考了很久，决定将洛阳拱手让给杨昭武。
杨昭武是杨家仅存的嫡系后裔，也是宋文公极力扶持的对象。
将洛阳交于他们之手，也算是报答了宋文公这么多年辅助我的恩情。
对于我这番举动，其他人也没有加以阻止。
洛阳这个烂摊子迟早要丢出去，此刻便是最好时机，交给宋文公也算是金蝉脱壳。
洛阳政权早已形同虚设，名义上是我包揽大权，实际宋文公背地里早已背着我接管洛阳。
与其如此，我倒不如卖个人情，就此将洛阳交于他手。
至于是否能守住洛阳，就看宋文公他自己的本事。
离开洛阳，我只身一人回到寒武府。
回到寒武府的当天，我便收到司徒府密信。
密信所写，通篇全是司徒雅儿催促我早日完成大婚的夙愿。
面对眼下这个关键时刻，我怎么可能为了自己的一时之欢，而错失坐拥天下的大好时机。
天下分裂，这就是最好的时机。
谋求大业，需要借助天时地利人和。
而眼下这个时机，便是天时地利人和的最佳机会。
墨川刚刚坐上皇位屁股还没捂热，有着一大堆事情让他去做。
自然，这个时机就是我暗中计划谋求大业的最佳机会。
还是那句老话，成事在人，谋事在天。
我可能不是一个出色的阴谋计划家，但绝对是一个出色的阴谋计划者。
婚期推迟延后，本预计尽快举行大婚，但在我的建议下取消了婚礼。
我站在小院独自徘徊，从没有像今日这样无力，这种无力令我感到痛苦。
墨龙城被推翻，我应该感到高兴。
可我却高兴不起来，换做其他人恐怕也是这般感受。
十几年的努力付之东流，被墨川这个搅局者钻了空。
当然，墨龙城倒台也不是偶然。
他在位时，天下便已露出分裂之兆。
墨川是侥幸，当然侥幸背后也是实力的彰显。
没有实力，一切都是空话。
我的存在对墨川的新政权来讲是一个极为不安定的因素，他一定会极力想尽一切办法除掉我，这是必然也是一定。
我在朝中根深蒂固多年，所涉及的党羽之多远是他不能想象的。
目前还没有对我下手，是因为他刚坐上皇帝宝座。
很多人不承认他的政权，为了招揽人心，也为了巩固他造反得来的皇位，一时半刻是腾不出手的。
等他忙完了手中之事，他想要稳定天下，首先第一个开刀的对象一定是我。
对于这个问题，我想了很久，也思考了很久。
最终，得到的结论就是要先下手为强，后下手的人必定遭殃。
还有另外一件事，当年谋害我外公的不止墨龙城一个人，还有其他势力。
然而天下势力，明面上就是三大家族最为活跃。
至于司徒家族有没有参与当年一案，这一点我已经无从找寻。
不过事在人为，如果做出了恶行，必定会遭到报应。
正所谓，不是不到，只是时辰未到。
时间到了，一切都会揭晓。
至于，谋害杨家的是否另有其人？
毋庸置疑，绝对有幕后势力在推动，至于是何方势力，就不得而知。
不久的将来，一切都会大白于天下。
我暂时在寒武府住下，一来是打探消息，二来是从中调动局势变化。
回到寒武府的这段时间，我经常去司徒府看望雨儿。
直到某夜，某个人的到来彻底影响到我的后生，也影响到了天下大局。
天下大局竟因一人而产生变动，让我万分没有想到的是，这人居然是穆语。
至于这还是后话，穆语的到来不仅改变了天下大局，也改变了我一生命运。
后来每每回想起，我都在庆幸当初做出的选择是何等的正确。
不然，也没有后话。是命运归宿，同样也是造化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