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黑白

    时间点滴过去，地上的阴影移了又移，看着面庞憋得通红发紫的男人，老人眼里划过一抹异色：

    看来，此人并非乔装。

    老人方才打消一些疑虑，黑影终于回归，窃窃耳语后得知真相的老人，手一松，放下将近极限的男人，背手转身。

    良久。

    期间，老人身旁的空气如同凝固了一般，不曾流动分毫，偶尔闪过几片晶彩，晃了人的眼睛。中年男人好不容易缓过气来，见着此等情景，又是大气不敢出，直到不知过了多久。

    “跟我来吧。”老人原本健朗洪亮的嗓音，突然像是苍老了几岁似的，锯木般沙哑刺耳。

    方才直挺的背脊，此时也像是压下许多重担。

    消失在小院深处的背影，突然竟有些萧瑟的意味了。

    终于成事的中年男人，长出一口气，小跑着跟了上去。

    一高一矮两道身影，一同隐入了那庭院深深处。

    ……

    羽翎识界内。

    潮起潮落的滩边，姂洺把玩着手里嫩绿青翠的芽苞，以几不可闻的声音自语道。

    “他很悲伤。”

    身旁坐着眺望远方空无一物的天际的羽翎，果然因没能听清楚姂洺的自语而发出一声疑问。

    沉吟半晌，姂洺终于还是开了口：

    “自从那黑影证实了你对娥儿的揭露，这老头的变化你也看见了。”

    “这样浓郁的悲情，就连我也见得不多。”

    “毫无疑问，潜伏在这儿的娥儿与他的关系，应当非同一般。”

    “但就算关系再密切，仅这一事，绝不可能叩动如此一位强者的心房。”

    “或许这件事，只是一根导火索而已，”

    “你务必调查清楚，今后可能派上用场。”

    听完这话云里雾里的羽翎，方疑惑发问：“这魔道老头有什么可……”便被接下来姂洺说的话堵住了喉咙。

    “这老头身上有股浩然正气，非修天地正法不能得，绝非魔道那些阴邪渣滓所能有，他方才的狠厉毒辣一定都是装的。”

    “想必投身这‘鵺’，是有什么难言之隐。”

    听完这话面色变了又变的羽翎，睁大眼睛张开嘴巴，却没憋出一个字来。

    只是点了点头。

    ……

    小院便是小院，房里房外，许多孩子跑跑跳跳，玩得不亦乐乎。

    他们天真无邪的眼睛，没有揉进一丝污浊。

    这便是“鵺”恐怖的隐蔽反侦察和对人心的把控能力。

    试问，一家终日欢声载道的福利院，谁会知道，它的背后，竟隐藏着一头对这天下帝位与和平虎视眈眈的庞然巨兽？

    而这样的明面上用以混淆视听的处所，全京城他们不知有多少。

    真亦假时，假也亦真。

    他们最令人叹为观止的一招，便是认真经营任何一家他们明面上的铺面，账目、盈亏、手段对策，都是天衣无缝。

    这令普通情报组织根本看不出一丝端倪。

    哪怕濯清轩作为天下第一情报组织，也不过堪堪接触，甚至只能派出轩内卧底最强一人才能勉强打入其内部。

    这是朝廷前所未有的对手，前所未历的危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