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夺舍

    “数十年前，中土凤凰忽而消失，不见踪影。”

    “我四方神鸟体内邪念失去了最强的一股压制力量，不仅时常操纵他三人为非作歹，甚至泄露遁逃以扰乱世间气运。”

    “气运失衡，使得近几十年万物命数混乱、天下征伐不断、百姓民不聊生。”

    “改变这困局，机会在你。”

    幽昌复杂而又满含希冀的目光，一时使得羽翎有些怪不好意思，同时又感到无比沉重的责任已然压在自己肩头。

    要平了这人间怨痛，要覆了那九天神庭。

    数寸薄肩，

    担的是家中粗茶淡饭、纸短情长；

    担的是国内万家灯火、士农工商；

    担的是天下熙熙攘攘、赤日煌煌。

    忽而生出一念恻隐。

    也许自她出生之日起，她的命便不再属于她自己。

    也许她幼时孤独之苦、少时背叛之痛，不过天道徐徐营之。

    为了锻炼她，好撑起这一份份常人难以负担的责任。

    不论友好或是敌对，人们向她施压，只是因为她“特殊”“天选”“与众不同”，却从没有人在乎她愿不愿意。

    牵线木偶般，身不由己。

    “呵……”

    眼前幽昌眼眸，忽而浸透了冷漠。

    淡淡微笑，好生做作。

    “戏子……呵……戏子……”她低声呢喃。

    “你说什么？”幽昌没能听清，疑惑道。

    “你们好……很好……”

    一连串的冷笑，再到歇斯底里的大笑。

    模糊的声音回荡在耳边：

    “凭什么？”

    是了，凭什么？！

    凭什么牺牲我的幸福，换你们喜乐？

    你们敬重我、依仗我，说到底，不过因为我能救你们罢了。

    那么我在你们眼中，到底算作什么？

    一次性工具吧。

    …………

    一双眸子忽而注满鲜红。

    幽昌见状终于意识到事情不对，略微思考后面色大变。

    “糟了，是邪念入侵，可恶，小瞧它了！”

    “羽翎！羽翎！能听见我吗？！”

    “快，抱元守一，稳固心房！”

    可任她如何呼叫，羽翎都没有任何反应，只是嘴角不停抽动着。

    而后，停止抽搐，渐渐地、邪异地，咧到耳根。

    生涩开口，发出的声音令人毛骨悚然。

    “小辈，别徒劳了，她已经被我控制，听不到你说的任何话。"

    闻言，幽昌与姂洺对视一眼，皆见对方目中凝重，清啸一声，化为本体腾空而起，一左一右将“羽翎”镇于爪下。

    “她”却毫不慌张，桀桀笑道：

    “论境界，我高出你们太多；论实力，只要世间还有一点恶念存在，我就会慢慢变强，强到没有人能违抗我，”

    “诸天神佛也不行。”

    “想知道凤凰去哪了吗？”

    幽昌姂洺二人闻言，眸中忽而闪过一抹异色。

    “她”哈哈笑起来：

    “没错，被我杀了。”

    略微肃容，又流露出一丝厌恶：

    “难缠的东西，为了杀她，竟将我无尽岁月以来积攒的力量消耗了个七七八八。”

    “要不，我也不会冒着暴露的风险出来寻求养分。”

    “毕竟，时间不等人。”

    “你们这位救世主，成长得太快。”

    “我只有先下手为强喽。”

    打了个哈欠，又换上那副阴险狡诈的嘴脸：

    “结果是，我赢了。”

    虽然早猜到真相，但此时亲耳听到，依旧骇得二人说不出话来。

    “无尽岁月以来，你都是在藏拙？”反应过来的幽昌，支支吾吾道。

    “数十年前凤凰失踪以来，你的活动变得越来越频繁，不是因为你变强了，而是因为你变弱了？”

    问及于此，幽昌不由得打了个冷战。

    好深沉的心思，骗过了所有人。

    “…………”

    “…………”

    “…………”

    沉默着、沉默着，“她”忽而粲然一笑，喉中发出的，已然是羽翎自己的声音：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