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苏醒
在知晓了三师姐的遭遇后, 心魔意欲前往十三仙岛，却直接撞上了正在靠近的紫光真人。
心魔被滚滚魔息簇拥的场景像极了初东海魔渊上发生的事情，大衍宗再怎么担心伤害到心魔, 也只能把突然暴起的魔主困住。
在此期间, 因为位于心魔附近的剑灵不肯带着明剑剑主离开, 不少就在附近的大衍宗长老分外忧虑, 其中的无想真人更是气得吹鼻子瞪眼大声斥责剑灵不懂事。
所幸明剑剑主很快醒来，不仅让心魔停下了反抗, 更让心魔收回了所有肆虐的魔息。
然后在无想真人想让上去询问情况时，明剑剑主直接抱着心魔开始哭。
可能是因为心口的痛楚, 也可能是因为后怕，叶淮晴哭得稀里哗啦，毫无丝毫上清修士的架势。
周围的长老们都有些迟疑, 不少曾经照料过明剑的长老神情复杂, 而无想真人翻了个白眼, 在确定叶淮晴只是瞎哭但没什么大碍后摸出酒坛子, 一掌拍开泥封, 打算补补灵力。
只是灵酒刚入口, 无想真人便听见宗主若有所思的话语。
“看来上清之体不惧死气。”
无想真人直接被呛得一阵猛咳, 冰冷的酒液糊了一脸漫入衣襟。
顾不上把自己擦干净，突然想起死气是什么玩意的无想真人紧张地看向叶淮晴。
牢牢把魔主当成擦泪帕子的叶淮晴确实直接接触到了死气, 但身上没有一处被灼伤, 就连一边抱着明剑的剑灵都能十分自如地给魔主递帕子。
但是按他过去了解的情况来看, 所有渡劫期以下的修士都会被和凤凰火结合在一块的死气灼伤，低阶修士更是会被吞噬尽生机，化作灰烬。
可是叶淮晴现在确实是哭得……活蹦乱跳？
毕竟抱着魔主哭的叶淮晴看起来没有任何被烫伤的迹象，反倒是魔主快被小师妹的眼泪烫得窜起来就跑。
而活蹦乱跳的叶淮晴倒是并不想哭, 只是心中生出的情绪止不住地翻滚着，难以言说的后怕使得泪水大把大把地往下掉，就像当初彻底确定齐光剑陨一般。
过了好一会儿，又被帕子糊了一脸，终于哭得差不多的叶淮晴努力缓了缓，抬起头看向满脸懊悔和担忧的心魔。
心魔正叹着气，连安慰的话语都说不出，在对上她的视线后也有些紧张。
但是紧张总好过痛苦和绝望。
得知了三师姐还活着的消息，压在二师兄身上的愧疚感显然轻了许多。
就算这个世界曾是一本书籍，但现在世界已经变得鲜活，无论是归元界还是上清界拥有属于自己的过往，其中的生灵拥有真实的血肉与情感。
她不明白，外来者为什么能对真实的二师兄下这么狠的手。
“这种帕子是擦剑的，”叶淮晴努力压下泪意，尽可能不让心魔感到自责，“擦脸的帕子是三师姐给我绣了月亮的……”
心魔一阵怔楞，还想给小师妹擦脸的动作生生停下，颇有些无助地看向给自己递帕子的剑灵。
剑灵一阵沉默，随后冷静地背锅：“能擦我就能擦姐姐。”
三师姐并不知道什么小月亮，自是不可能准备了什么月亮手帕，这明显是叶淮晴临时瞎编的内容。
果不其然，刚刚还因为叶淮晴哭得稀里哗啦而愧疚的心魔成功被转移了注意，不再纠结去仙岛和后悔让小师妹看记忆的事情，反倒想着该怎么在帕子上变出个月亮。
衡虚峰里有刺绣手艺的人只有三师姐和师尊。
而叶淮晴又哽咽道：“我不开心。”
心魔更加手足无措，甚至想把二师兄的意识放出来顶包，但在想到小师妹可能会因为闷葫芦二师兄而哭得更加凄惨后又老实地留在原地。
“我不开心，所以去完寒山后，我要回太华。”
叶淮晴一把揪住了心魔的衣袖：“你以后只能有三个妹妹，除了我和三师姐还有师姐，别的妹妹都不可以再带回衡虚，女装的男妹妹也不可以！！！弟弟也……算了，弟弟不归我管。”
叶淮晴本想接着喊除了四师兄什么弟也不准有，但在想起原著的祁长安后又只能把话憋了回去。
见叶淮晴止住泪计较起别的事情，心魔多少松了口气，认真地保证道：“不会再有了。”
心魔和二师兄本为一体，心魔开口承诺和二师兄开口承诺并没有什么区别。
“还有一件事情。”
叶淮晴看着试图通过衣袖吞噬自己的死气：“既然已经涅槃了，为什么你身上还会有死气？涅槃不是会让修士重获新生吗？为什么你还一副半死不活的样子？”
因为太激动，叶淮晴握着衣袖的手过于用力，大片大片的刺痛感在手心处蔓延。
对于叶淮晴的询问，心魔一阵怔楞，完全没想到叶淮晴能想起这件事情。
而不远处旁观的无想真人随手给自己掐了个清尘诀，也想听听心魔的回应。
在堕魔后，驰光剑主几乎不再靠近十三州，与上三宗的接触并不多，所以大衍对于死气的存在一直是一知半解。
看着叶淮晴目光中的惑色和担忧越来越明显，心魔重重叹了口气，生怕小师妹又哭出来。
“因为魔渊魔主抢夺了凤凰火，”心魔神情温和，看不出一丝一毫的痛苦，“凰火不全，涅槃也就不能彻底完成。”
当初驰光剑主堕入魔渊，强撑着用最后一口气动用了涅槃，只是发出长啼的凤凰虚像惊动了不少魔族，发现驰光剑的魔主们一拥而上，都想分上一杯羹，让能够涅槃的凤凰火为自己所用。
凰火残缺，直接导致涅槃不能完成，驰光剑主也停在了半死不活的状态——浑身死气几乎与死人无异，但又确确实实地存活着。
因为这一原由，流动在魔主身上的凤凰火和死气无时无刻不吞噬周围的一切，意图弥补自身缺少的生机。
“别生气，小月亮，七位魔主都已经被我关起来了，”心魔并未说出自己四处躲藏的岁月，而是捏了捏小师妹的脸，“只要取回凤凰火，涅槃就能重新完成，死气也会消散。”
被捏着的叶淮晴这一次没有再挣扎，只是皱起了眉心，在听见其他七位魔主已经被关后还是有些担心。
见叶淮晴不再抱着自己乱哭，心魔像是解脱一般松了口气。
“好了小月亮，宗主和其他师伯都在等你。”
心魔将身前的叶淮晴推了推，转了个方向，看向不远处静静旁观的宗主和长老们。
对上心魔和叶淮晴的视线，紫光真人颇为温和地点了点头，仿佛先前用云霞禁锢住心魔的人不是自己。
叶淮晴抿了抿唇角，接过剑灵递来的明剑，主动走上前。
“宗主，无想师伯，玄阳师伯，飞虹师伯。”
叶淮晴一一唤着身前的熟人。
了无想真人外的数位长老面露关怀，神色温和。
看着叶淮晴微红的双眼，紫光真人轻笑着打趣：“我记得你上一次哭还是因为忙着巡护错过了你大师姐的生辰，没想到飞升之后，你哭起来的架势到还是和当初一样。”
叶淮晴握紧了明剑，语调稍有些不自然：“那都是六百多年前的事情，我已经许久不哭了。”
离得最近的无想真人冷呵了一声，就差举起镜子让不争气的师侄举起镜子看看自己的脸。
叶淮晴假装没听见无想真人别扭的冷笑，而是紧紧望着紫光真人。
“宗主，我已经知道衡虚峰上发生了什么，也知道了灵音的事情，我参加海狩时候的隐约听过她的名字，二师兄出事后，她似乎过得很好？”
周围的长老瞬间静了下来，所有对上清之体和天门的低声议论尽数消失，担忧的目光来回在叶淮晴和心魔身上打转。
唯有紫光真人神情不变，一扫拂尘擦去叶淮晴身上附着的浅薄死气。
“确实如此，她在上三宗同辈中风头无两，较之当年的你还更胜一筹。”
明剑横行于归元界时期，上三宗和魔渊妖域都有不少出彩的同辈弟子。但到了现在，却是没有任何人能追上灵音。
灵音并无任何承传在身，但却在短短五年间成为了金丹大圆满的修士，更得到了不少宗门世族的欢喜。
当初叶淮晴在修剑上的天资虽然确实十分惊人，但是得到他人好感的本事夸大十倍也比不上现在的灵音。
可是这并不正常。
叶淮晴感到不解：“太华并不相信二师兄会无缘无故堕魔，甚至出手时都不忍伤及二师兄，她亲自对二师兄动了手，太华怎么可能继续重用她？”
“小月亮，”虽然不知道叶淮晴如何知晓了当年的事情，但紫光真人仍旧耐心地解释着，“归衍未归，驰光堕魔，太华应对太古废墟的衡虚剑已经被折断。”
虽然太华六峰都领了巡护的职责，但只有衡虚一脉需要同时负责十三州和太古废墟的巡护。
自衡虚建立之日起，峰中弟子一到元婴境界便要领命巡护太古废墟。
衡虚剑道一路承传至今，太华宗直到衡虚峰只剩下驰光剑和桐花疏雨剑才将两人身上巡护太古废墟的职责撤了下来。
因为衡虚承传不可断绝，太华需要衡虚剑尊在妖兽暴动时镇守住太古废墟。
千年大乱导致太古宗门一一断绝后，上三宗便将镇守太古废墟视为自身的职责，亲手参与妖兽封印的初代衡虚剑尊更是开辟出了衡虚峰，将自己能重创妖兽的衡虚剑诀代代流传下去。
归衍真人不是第一位衡虚剑尊，也不是最后一位衡虚剑尊，根据衡虚峰一贯的传统，下一代衡虚剑尊将会在六个亲传弟子中诞生。
但对于现在的太华宗而言，归衍真人不知踪迹，堕魔的驰光剑再也无法使用衡虚剑式。
种种思虑下，太华只能尝试培养出新的“衡虚”，而新一辈弟子里就数灵音天资聪颖，种种术法一点就通。
灵音虽然动手过，但外界始终认为是驰光剑先负了灵音，再加上驰光剑主并未身死反倒成功涅槃，种种原由下，因为宗主闭关而群龙无首的长老们只能善待灵音，并帮助灵音创造出寻仙镜和各种奇奇怪怪的法器。
毕竟无人能指认灵音有罪，同驰光剑主有过千丝万缕关系的灵音更曾长期待在衡虚峰上，学过不少衡虚剑式。
在紫光真人耐心地同叶淮晴解释一切时，后方的心魔也沉默下来。
而在弄清楚灵音现在的处境后，叶淮晴险些被气笑。
她也知晓衡虚承传之事，毕竟师尊曾说过衡虚之剑志在护卫归元，原著中的衡虚峰也正是因为自身的使命才心怀死志拦下妖兽。
无想真人说的话果真不假，灵音是踩着二师兄走上了高位。
即毁了衡虚峰，又借衡虚的名义得到宗门的栽培。不知等太华宗主出关后，看到这样的乱象会是怎样的感受。
“我想直接去寒山，”叶淮晴按住了自己已经不再疼痛的心口，“寒山有祝清晏帮我做的法阵，法阵连通衡虚问天阁，等三师姐恢复了记忆和修为，我会用法阵直接回衡虚，想办法恢复修为。”
她和灵音必然会起争端，唯有恢复修为才能护住师兄师姐。
而且按照二师兄的记忆来看，灵音拥有蛊惑之能，她还想看看峰中有没有五师姐留下的能抵抗玄阴之体蛊惑的法器。虽然灵音的情况和三师姐的体质并不相同，但这是她现在唯一能想起的方法。
紫光真人抬了抬眉眼，因为法阵的说法稍有些惊讶，但在想起叶淮晴和寒山的关系后点了点头。
“你去寒山倒也合适，寻魔阵启后，不少人都盯着大衍，可能会妨碍到你做各种事情。”
得到了大衍宗主的支持，叶淮晴多少安下心来。
揉了揉有些干涩的双眼，叶淮晴回头看向心魔，努力露出笑意。
“等找到寒山的丹修们帮忙，三师姐很快就能恢复了，我一起会把师尊他们找回来的。”
她相信师尊和师兄师姐一定还活在世间某个角落，绝对不会轻易出事。
就算所有人成为了鬼修，她也会去鬼界把人带回来。
作者有话要说： 大咕展翅。
该换地图了。
三师姐该好了。
贴贴评论区帮忙回答问题的小可爱，最近比较忙，所以不怎么看后台。
后面有机会再日万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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