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芜里的花
“你对自己做了什么!!!”
不消兰颂多言,谢辞盈已经极为敏锐的察觉到了这其中的联系,他语气严厉,甚至都带上了几分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着急。
“实力百不存一,这恐怕是要倒退一万年吧,你是不是疯了。”
兰颂丝毫不慌,隐隐的还有些开心。
“师兄,你是在担心我吗。”
兰颂抿唇浅浅的微笑,眼底是显而易见的高兴。
“不,我只是在询问你,只是因为好奇。”
兰颂喜欢看他嘴硬的样子,他笑的惬意,手搭在谢辞盈的肩膀上,不出意外的看见了谢辞盈炸毛的表情。
“师兄,这事情等我们出去了你再问吧。”
“为何。”
自然是让另外一个意识去解释了,他和师兄难得的独处时光自然不能让这些糟心事坏了兴致。
“说啊。”
谢辞盈不解,但是兰颂显然是打定了主意不让他知道,甚至又动起歪心思想占他的便宜。
“师兄,我想脱你的衣服~~~”
“…………不行。”
不出所料的他听到了兰颂的叹息声。
“师兄,那我不脱,我把手伸进去摸一摸可以吗。”
“…………给老子滚。”
谢辞盈简直是忍无可忍,一把甩开,大步往前走,眼不见为净。
“唉,脱衣服不行,摸一摸也不行,那师兄我能亲一亲你吗。”
兰颂以退为进,他觉得一直被拒绝的自己总要得到些什么才能让自己开心,不然他会忍不住把眼前这人关起来,理智告诉他不行,但是有些时候本能压过理智,这也是一件让人觉得苦恼的事情。
谢辞盈的脚步停了下来,他偏头看了一眼,很认真的问道:“你和我记忆里面的每一个都很不相像。”
涂白记忆里的兰颂是冷漠警惕的,对谁都竖起一身尖刺,随时像个要炸毛的小刺猬。
薛让尘在他眼里就是一柄藏锋的宝剑,冷漠威严,高不可攀。
“他们都不会让你这样直接,不带一丝掩饰。”甚至会有些招架不过来。
兰颂听了他的话,很明显神情一顿,紧接着突然笑出了声,像是听到了什么极大的笑话一样。
他笑的眼泪都出来了。
谢辞盈有些不自在的,面对兰颂突然的笑意,他显得很不解,“你在笑什么。”
“师兄,你真的是太……好玩了。”兰颂本来是想说太可爱的,但是想了想他又换了个词,现在他突然明白这段时间一直困惑自己的一个问题了。
刚醒来的时候,谢辞盈面对他总有一股排斥感,不远不近的,有时候想要亲近,但是很明显在他在避开自己。
兰颂不得其解。
不过这段时间经过他的不懈努力(死皮赖脸),谢辞盈对他的态度总算是有些缓和,至少不在是像对待陌生人或者说无关紧要的人一样客气了。
现在他知道了。
原来谢辞盈是他看做三个人了,所以才会区别对待。
想到自己得到的关于薛让尘的记忆,兰颂就觉得颇有些棘手。
这意味着要是误会不解释清楚,出了琅嬛圣境之后,师兄恐怕又会对自己避之蛇蝎。
他很清楚自己出了琅嬛圣境会变成什么样子,但是迫不得已将灵台剥离出去,将这个自己留在了琅嬛圣境。
完了,兰颂一扶额,颇有些无奈。
谢辞盈看着他的脸色一会儿青,一会儿白的,他一巴掌拍在他脑门上,“想什么呢,问你话。”
“我在想师兄是不是对我……呃,我们太不了解了。”兰颂揉了揉有些发红的额头,故作轻松的回复道。
这样子就算是直接了,师兄还真是不了解他,他想要做的事情是师兄无法想象的,他每时每刻都在想。
无论是身为兰颂还是薛让尘,对他的爱意偏执只会深,不会少。
琅嬛圣境的壁画,天琅天满院的夜昙花,还有隐藏在石室里面无法诉之于口的爱意。
又想亲他了。
兰颂舔了舔嘴唇,目光落在浑然不觉的一脸茫然的谢辞盈身上。
他突然好像再说些什么。
“师兄有没有见过一个叫钟璟的小弟子。”
谢辞盈眼神闪烁了一下,不等他开口,兰颂自顾自的说了下去,“他也是从我的灵台里面分离出去的。”
“为何。”
因为想要自欺欺人,创造一个没有关于你记忆的孩子。
让他作为一个旁观者来见证自己爱意疯长。
“若是有机会的话,出去之后,师兄可以回天琅天逛一逛,我是说吞天阁。”
兰颂偏头笑了笑,不知道是不是谢辞盈的错觉,他仿佛好像看到无数的阴霾在他的眼底疯长,好像有一座牢笼,困住了蓬勃发展的希望。
兰颂语焉不详,谢辞盈也不想追问,他们极有默契的放过这个话题。
那一夜相安无事,他们在一棵茂密的梧桐树下依靠着树干,盯着天空的星子,一夜无眠。
这边疯狂被追捕的洛鸣也是一夜无眠。
他眼泪一边疯狂的掉,一边疯狂的奔跑着,惨叫声延绵不绝,“啊啊啊啊啊!!!造大孽了,我再也不来了,呜呜呜,我以后一定老老实实的练剑,待在天琅天哪也不去,为什么每次倒霉的都是我呀。”、
跟在他身后的周婵见脸色有几分不自然,他没说这些意外对他来说是正常现象。
误入危险山洞获得灵术秘笈,不小心倒挂在山崖上,就能得到外界难得一遇的千年生的稀世灵草,且不要说一些灵丹法印了。
意外总是伴随着机缘,这一路上,周婵见一直都是这么糊弄洛鸣的。
洛鸣虽说叫的很惨,不过这一路上跟在周婵见身后确实收获颇丰,不过他们俩人的运气着实是算不上好。
洛鸣可以说,这就这一路上遇到的危险让他明白自己的前半生活的是多么的安逸。
不向现在被一头巨大的吊睛白额虎追在身后跑,眼看着虎爪就要落下来,洛鸣脚一崴,顺势往右边扑去,“啊啊啊,救命啊,周婵见你看你招惹的烂桃花”。
洛鸣一边跑一边骂,“那小妮子一看身份就不一般,他让你亲她你就亲,你个大男人还能被占便宜吗,能少块肉吗,啊啊啊,老虎又来了。”
周婵见:“…………”你要不要听听自己在说些什么。
“啊啊啊,又来了,离我远点。”洛鸣一到危难时刻,说话都不过脑子的,他现在唯一想的就是怎么从这大老虎手下逃出去。
“周婵见,啊啊啊啊,你的尊严现在要我们来买单了,啊啊啊啊,要死了。”
谢辞盈隔着老远就听见有人在鬼哭狼嚎,恍惚间他突然想到现在好像正在举办青雎盛会。
这里面认识兰颂这张脸的人可不少。
“把你的脸挡住。”谢辞盈停下脚步,很认真的看着兰颂,“如果你不想被人看到和仙界公敌走在一起的话,就把你的脸挡住。”
“仙界公敌,那是什么。”
谢辞盈:装傻充愣。
他烦躁的揉了揉头发,懒得解释,“这里面认识里的人很多,看到你和我走在一起我会有麻烦的,所以把你的脸给我遮住。”
兰颂没说话,他注意到谢辞盈脸上不耐的表情,坦荡荡道:“不要,我不想师兄看不到我的脸。”
谢辞盈:“…………”
你他娘的在说什么屁话。
“兰颂,你说话之前真的是思考过了吗。”谢辞盈真的怀疑万年过去,他的脑子是不是坏掉了。
“自然。”他一脸的理所当然,“会有什么麻烦,有麻烦的话全部杀掉就行了,在这里,就算我的实力百不存一,但除了长渊里面的那些东西,我是无敌的。”
兰颂的表情不像是在开玩笑,他是真的认真思考过这个问题,他也没有夸大自己的实力,真挚的让人没办法产生一点怀疑。
“若是有那个不长眼的找师兄麻烦,直接杀了就是。”
兰颂的话在谢辞盈的耳边响起,他愣在原地。
恍惚间他仿佛听到了百年前天烬渊凄厉的呼声,还有鲜血喷溅出来,利刃从皮肉里面抽出来,一切仿佛历历在目。
他无法忘记那种感觉,是绝望到宁愿坠入深渊也不愿意去回忆。
“我……你一直是站在我这边吗。”
兰颂露出好笑的表情,“当然,一直都是。”
谢辞盈咽了咽口水,心脏突突的跳起,“过去现在,乃至未来……还有……”
他话还没说完,兰颂突然一把抓住他的手,眼神是谢辞盈从未见过的严肃,“师兄,过去现在,乃至未来,兰颂存在的唯一意义就是你。”
这一点不容辩驳,从涂白将他从长渊里面拉出来的时候,兰颂和他之前的牵扯就分不开了。
他生于长渊,不知礼义廉耻,人间的一切,对他来说陌生又无趣。
长渊冷寂,万万年过去,时间从未有过变化,一成不变的让人觉得无趣。
人间虽然热闹,但是对于兰颂来说和长渊没有什么两样,他有无尽的生命和岁月,繁华如梦,岁月如烟,于他而言不过尔尔。
但是涂白不一样,他是特别的,第一眼见到的时候,兰颂就有这样的感觉。
涂白就像是开在荒芜之地唯一的鲜花,这片荒芜之地因为他有了色彩,他存在的一切意义都是因为涂白。
“师兄,我不会骗你,从来都不会。”
对上那双仿佛含着万千思绪的眼神,谢辞盈颇有些不自在的移开了眼睛,他想抽出自己的手,不成想被兰颂拽得紧紧的,火热的不成样子。
“放开……我……”
话音未落,一道凄厉的有些熟悉的惨叫声打破了这略有些诡异的气氛。
“啊啊啊啊,那边两个牵手谈情说爱的,救救……救……命啊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