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成年了,想要生辰礼。
傀影山脚下,三五个人聚在一起,正在侃天说地。
突然,轰的一声巨响,傀影山顶的神殿坍塌,烟尘弥漫,遮天蔽日的黑雾拔地而起,冲天而上,气势汹汹的笼罩着整座傀影山。
“那是什么……”
“不知道,只是有点不妙的预感。”
“…………”
“!!!”
“傻子,长渊暴动了,还不快跑!!!”
随着一声惊呼,顿时间,山脚下看热闹的人就像是水烧开沸腾起来了,鸟做群兽散,赶忙奔走逃命。
山上,涂白艰难的撑着屏障,脚重重的踩在地上,他身边作为唯二的大人,三途死死地护着身边的两个孩子。
“三途,带他们出去。”
涂白时手撑着剑,单手撑起结界,回头看了一眼,“这里马上就要塌了,长渊马上就要吞噬这里了,快出去。”
“好。”三途重重的点了点头,她知道自己在这里帮不上忙,能做的就是照顾好这两个孩子,不拖涂白哥哥的后腿。
“涂白哥哥,你小心。”
说着,三途就一手扯着兰颂,一手搂着那个祭品孩子往外面走。
脚堪堪碰上神殿大门,三途还没来得及出去,一道细小的缝隙顺着门槛,三途惊呼一声,一脚踏空,长渊的气息呼啸着从脚下盘旋而上。
“该死。”
三途一个闪身,差点将手里昏迷的那个孩子摔了出去。
“涂白哥哥,小心!!!”
咔嚓一声,神殿的地板裂开了,无数黑影鬼魅盘旋而上,涂白头也不回,结界罩在三途他们身上,提起剑直冲了上去。
轰,凌厉的剑气和黑影对轰形成强烈的灵力潮,三途一个趔趄,手一松,三途还没反应过来,兰颂脱手跑开。
“兰颂,回来!!!”
这孩子,三途伸手去抓他,可是另外一边的孩子滑落,三途不得不空出手去扶住他,只这一会儿,兰颂已经一头扎进那一团黑雾里面了。
哎呀,三途急的跺脚,黑雾已经向大门这边蔓延了,没时间了,反正涂白哥哥也在里面,他一定会护着兰颂的。
兰颂被黑雾包裹之后,还没走出几步,突然脱离般的跪倒在地上,四周弥漫的黑雾像是终于找到了方向,一股脑的向他涌来。
兰颂没有抵抗,任由它们往自己的身体里面钻,骨髓,血液,变得滚烫,他的脸瞬间红了起来,兰颂眼前渐渐变得迷蒙,有些看不清楚了。
兰颂咬牙坚持,看着周围越来越稀薄的黑雾,松了一口气。
他这样也算是帮上忙了吧,终于撑不住,昏了过去。
涂白正在黑雾中心忙于应对不断扩大的缝隙,他站在缝隙的边缘,属于长渊的飓风不断冲刷着他的脑袋,他目不斜视,任由那些哀嚎无力的叫嚣,手上的动作不断,费力的想要封闭这一道缝隙。
但是尝试了很多次,涂白发现有些力不从心,灵族和长渊签订契约,供养了百年,百年间祭品不断,虽然不知道他是如何骗过族中子民关于这些祭品消失的消息,但是涂白看着底下那道越来越扩大的裂缝,脸色绷紧,难看的仿佛要滴出水来。
灵光散在空气中,正当他打算再尝试一次的时候,压力骤降,四周黑雾的黏腻感一瞬间仿佛被稀释了,涂白不明觉厉,但是不妨碍他抓住这一刻的机会。
最后一丝裂缝消失的时候,涂白轻舒一口气,皱紧的眉头松开了些。
这口气还没放下去,他一回头,看到远处躺着的那个悄无声息的人。
心猛地一抽,涂白大步上前,一把抱起躺在地上的人。
“兰……颂……?”
涂白看着眼前这长手长脚的大个青年,有些怀疑自己的眼睛,怎么一下长这么大了,竹笋抽条也没这么快,袖子短了一截,腰腹部的也被撑破了些,肌理分明的腹部若隐若现。
发丝散落,他现在看起来格外的难受,汗水黏着脸颊,一缕缕的贴在面庞上。
涂白扛起他就往外面走,三途焦急的在外头徘徊,看着紧闭的神殿大门打开,她着急的迎了上去。
“涂白哥哥,兰颂………”
三途刚想说兰颂跟着他进去了,但是等涂白把肩上那人放下,对上那张明显长开了更显得俊美的脸庞,三途一下子噎住了。
“这是……兰兰……兰颂。”三途颤抖着捂着嘴巴,结结巴巴不敢相信的说到。
涂白点了点头,但是现在情况紧急,三两句话说不清楚,他把兰颂交给三途,送他们下山之后,一道结界拔地而起,将整座傀影山笼罩其中。
看着神殿又开始凝聚的黑雾,这东西,只要不彻底消灭,哪怕只有一丝,只要给他们时间,他们能够彻底的占据这一座山。
“好了,现在要好好处理你们了。”
神历一百九十八年,傀影山大劫。
长渊破空而出,战神涂白挺身而出,剑指傀影,于芫水之畔为界,一分为二,镇压长渊。
九重天。
神帝步履匆匆,“陛下,慢些,慢些,涂白殿下如今可还没有出关。”
“那小子从回来之后就神神秘秘的,是不是受伤了还不知道,吾要去看看他,不然实在是不放心。”
神帝突然停下步伐,神光笼罩,威严甚重:“汝等退下吧。”
涂白不喜太多人。
“是。”
涂白还不知道神帝马上就要来看他的消息,此刻竹林小院里,他满脸严肃的看着坐在泉水中的那人。
兰颂上半身光裸,正不闭着眼睛生死不知的坐在泉水中。
从上到下,从左到右,涂白的眼神丝毫不带掩饰。
兰颂现在彻底张开了,那张脸依旧秾丽到让人移不开眼睛,但是相较于少年时,五官更锐利了些,下颌锋利,中和了几分艳丽,多了几分不好接近的冷漠。
涂白晃着手里的药液,往泉水中滴了几滴,澄绿的药液在水中漾开一圈一圈的波纹,转而紧紧地贴在兰颂的身上。
涂白没想到长渊暴动的竟然对姬河有这么大的影响,他体内属于长渊的那股力量本来就没有处理好,又贸然在傀影山长渊暴动的时候吸收了太多力量。
力量堆积,人也抽条般的拔高,这已经是第十日了,兰颂还是没有苏醒的迹象。
这还是第一次他这么对一个人牵肠挂肚。
养孩子真难。
看着这单薄但不失去力量的身躯,比自己还高大半个头的身量,涂白的心情有些微妙。
孩子一下长大,老父亲还有些转变不了心态。
泉水汩汩流动,不知不觉中加快了几分,治疗的效果渐渐减弱,这说明泉中的人即将醒来。
但是涂白没有注意到。
涂白拨开泉水,身子慢慢地下水,游到兰颂身边。
他面对着他,手放在额头上,发热已经渐渐降下去了,手一路下滑,从脖颈到丹田。
手感还不错,涂白后知后觉的捏了捏。
忽觉自己在做什么,涂白后怕的放开手,但是看了一眼兰颂,又看了看他明显没有醒来的迹象。
手又放了上去。
光裸的肌肉突然一阵颤栗。
涂白手一抖,刚想松开,结果手一抖,不小心又贴了上去,他暗道不妙慢慢的抬头。
一道微弱的气息有些气喘。
兰颂睁着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面无表情的看着他。
“醒了……”
“……………”
空气莫名的有些许的凝滞,耳边只听得见竹叶簌簌的响声。
兰颂没说话,眼神慢慢下移,落在了他不怀好意的手上。
涂白:“…………”他说我只是给你检查一下身体,你觉得这个借口怎么样。
“想继续摸吗。”
少年的嗓音褪去青涩,带上了几分青年的嘹亮,许是刚刚才醒,嗓子不免带上几分喑哑,听的涂白耳根一阵发热。
他说的认真,甚至自觉地把腹部往前送了送。
涂白心都颤抖了,怎么,人长大了,还学会耍流氓了。
他全然没有想到自己才是那个先出手的。
这,“我……”难得的,涂白有几分不知所措起来。
按照他的性格,哪怕被抓包了,此时最应该做的就是抓紧时间在摸两把,但是现在不知为何,涂白觉得自己手心有些发烫。
一时间拿开也不是,不拿也不是。
“摸,怎么不能摸。”
听他这么说,兰颂顿了顿,突然手伸到水下。
“干什么!!!”
涂白眼疾手快的抓住他的手,他的语气又气又急,活像是正在被轻薄的良家少年,正在义正言辞的拒绝。
兰颂歪了歪脑袋,不明觉厉,“不是要摸吗,下面有衣服。”
他挣扎了一下,涂白抓的死死地,誓死捍卫自己的清白。
“有衣服怎么摸。”
他是真的疑惑,秾丽的面孔带着几分少年的青涩和青年的成熟,无比矛盾的两种感觉融合在他脸上,让他带上了几分稚子不谙世事的天真感。
顶着这样的一张脸,涂白都有些怀疑耍流氓的到底是谁。
“不,不用脱。”
涂白深吸一口气,尽量让自己看起来云淡风轻。
“我已经摸完了。”
“你受了伤,我这是看看你怎么样了,你之前发热的有些厉害,这这,是担心你。”涂白咳嗽了一声,找到底气般的。
“这是担心你,你醒了可真是太好了。”
“现在还有哪里不舒服吗,身上,魂体,要是不舒服不要隐瞒,都要说出来。”
“那药液的感觉怎么样,你没醒我都不知道药效如何,现在你醒了,倒是可以说一说了。”
“饿不饿…………”
兰颂没说话,只是深深的看着他。
看着那染红的耳根,不知所措的神情。
这人他知道自己一紧张就会话变得特别密吗。
“我很好,不饿,现在浑身上下很舒服。”
兰颂一把抓住涂白的手,认真的凝视着他。
堂堂战神,被人这么轻易的桎梏住像什么样子,“说,别动手动脚。”
但是兰颂依旧没说话,眼底带着涂白看不懂的情绪。
眼看着涂白耐心告罄,兰颂终于开口。
半天憋出一句,“我成年了,我想要生辰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