罪过,罪过
钟璟醒过来的时候就看到谢辞盈脸色惨白的躺在床上,厚重的被子压在他身上,像是压着一座山一样,浅浅的呼吸声带着几分急促,钟璟有一种他马上就不行的错觉。
眼见着谢辞盈呼吸声越来越微弱,钟璟吓得急忙跑到他身边。
不敢在在耽搁,钟璟手足无措的掏出一大把应急药丸,看也不看,补气的,增加灵力的还有什么修复身体的创伤的,也不管有没有用,一股脑的往谢辞盈嘴巴里面塞。
“师叔啊,吃药了,吃药就没事了。”钟璟一边喂一边前言不搭后语的念着,也不知道是在安慰自己还是鼓励谢辞盈。
谢辞盈躺着的姿势并不方便他喂药,双颊被药丸撑得饱满且圆润,嘴唇红红的,看上去更加羸弱了。
怎么办呀,药喂不进去。
钟璟有些抓狂的捂着脑袋,手放到腰间的灵玉上,心中默念师尊快出现,师尊快出现。
这灵玉虽说是师尊给他的,但是他并不能支配,师尊想什么时候出现全凭他心意,就是他也没办法从这灵玉里召唤出师尊。
钟璟无限虔诚,就差变出个供坛烧香了。
可是灵玉还是一点动静也没有,钟璟都快哭了,这算啥呀,平日里装成个深情大尾巴狼,关键时候就掉链子。
钟璟急的抓耳挠腮,恨不得丢掉这没用的东西,但是想了想又不敢,害怕薛让尘
秋后算账。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期
意识到薛让尘不会出现了,钟璟停下了的动作,静默了好久,终于他深吸一口气,脸上的神情像是要马上奔赴刑场一样凝重,在决定做之前,他捂住了挂在腰间的灵玉。
默念:“师尊,此非弟子本意,实在是眼下被无他法,冒犯师叔实属大逆不道,但是眼下师叔情况危急,弟子虽然不通药理,但惟有拼尽全力一试。”
“冒犯师叔,属实无奈,还望你宽心,莫要多想,弟子绝无他意,举头三尺有神明,苍天在上,天理昭昭,如有一句假话,定让我……我……还是随您处置吧。”
总算是忏悔完了。
钟璟飞快的挽起袖子,小心翼翼的走到谢辞盈的床头前,动作轻缓的托起他的脑袋,像是捧着一盏易碎的瓷器一样,钟璟大气不敢出,谢辞盈毛茸茸的脑袋拂过自己光裸的手臂,从未感受过得温度和陌生的触感,钟璟有些不适应的缩了缩手。
他像是做贼心虚一样,小心翼翼的看了看谢辞盈沉睡的眉眼,轻叹了一口气,修长的手指慢慢地伸到他的唇边,脸上划过一丝不自然。
钟璟前半辈子从来没有思考过自己会把手指放到人嘴里这个问题,更让人难以接受的是这个人竟然还是自己的小师叔。
无可奈何,赶鸭子上架一般,钟璟偏过涩红的脸,“得罪了,师叔。”
手指微微试探,在唇齿间缠绵,药丸顺着他手指的推力慢慢地顺着喉管滑落,钟璟咽了咽口水,温热的触感包裹着他的手指,从未感受过的情绪突然喷涌而出。
就像是在素白的纸张上染上了七彩的颜色,折射出不一样的光芒。
这算什么,钟璟忍不住唾弃自己。
但是又忍不住为这种感觉着迷。
就像是天生的一般,他总是忍不住朝着谢辞盈靠近,就像是影子追随着光,他所存在的一切意义都是为了这个人。
这边钟璟心猿意马,而远在仙界的天琅天。
危楼宫阙,高不可攀,一道身影伫立在天阙阁上。
薛让尘一身白衣,眉目清冷疏离,寒声似铁,比之天边的云阙更让人难以接近。
他身后的小弟子祛于让尘仙尊的仙威,不敢抬头看他只恭敬地弯腰一板一眼的汇报的山上事务,说完,他刚想按照惯例自行离开。
薛让尘虽说是一山之主,但是长年累月不见身影,山上的事务莫说是插手就是听一听他都觉得厌烦。
底下的弟子也并不觉得这样子有什么问题,让尘仙尊本就是凡尘不可沾染的存在,高岭之花,可望而不可及。
见一面已然是极大地幸运,又怎能要求他时时驻足。
但今日有些许不一样,薛让尘叫住了那位即将离去的弟子。
“让屠于今回来。”
弟子略有些诧异,让尘仙尊向来是不会关心这些事的,不过他早已习惯了服从,虽然心中有些疑惑,不过还是恭敬的应下了。
等弟子退下之后,薛让尘独自一人在山崖边站了许久,身形皎若云间月,任由崖间清风吹拂,他自是岿然不动。
宽大的衣袍下,修长洁白的指尖无意识的蜷缩,隔着一层空气缓慢的摩擦着,极尽温柔。
隔着时间和空间,他再一次触碰到了他。
薛让尘眉间闪过一丝温和,他眺望远方,目若朗星,灼灼耀眼,隔着万里长风,遥遥云海,他薄唇微动,声音极尽温柔。
他唤道:“……师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