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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三个人的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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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程尔芙发表了一则长篇大论:“朗哥,我知道我这次来,给你们添了很大麻烦。本来我想着,大袁、你和我,咱仨谁跟谁啊,就算占点你们的便宜,我心里也过意得去,谁让我们是发小呢?可是要惊动宴宴的同学,我不愿意。朗哥你说我脸皮薄也好,说我不领情也好,总之,为了我住几天的事情,欠下这么大人情,那我宁愿再出去找找,大不了就在网吧住几天。你放心,现在治安好,出不了事。以前读中学的时侯,期末考完,我们几个还去通宵过好几天呢。”

    苏宴宴粉嫩小嘴张成o型,眼睛冒星星。

    天啦噜,狗发小她好厉害好给力哦!

    骆朗这下总没有理由反对了吧?

    她赶紧送一把东风,抱着骆朗手臂撒娇:“不可以哦,你以前跟我说过,女孩子不可以在网吧过夜的,很危险哒。就让小狗狗留下吧,我回寝室住,就这么说定了。”

    她现在跟程尔芙同一战壕,狗发小也秒变小狗狗。

    骆朗要被她气死。

    苏宴宴任性起来,杀敌一百自损三千。为了逃避复习政治,连他都送。

    孤男寡女住在一起,她就没想过他可得有多尴尬?

    想到这里,眼眸闪了闪,垂眸看她。小混蛋到底是犯傻没想到,还是想过了却不在乎?

    苏宴宴感到骆朗抱她的手臂紧了紧,他声音低沉:“不用再说了。这几天我回宿舍,这里留给你们。没有男生,你们住着也方便一些。”

    咦?还能这样?

    苏宴宴侧头想想,反正她主要目的是不被骆朗像看犯人一样看着做题。这个结果好像也大差不差。

    遂欢快点头:“你保证她晚上不出来上厕所。”

    骆朗没理她。

    骆朗送沐郁下楼,临分手前,沐郁提了个建议:“要不要考虑一下,把你女朋友送来我们机构?效果可能比你自己教要好一些。”

    ——至少苏宴宴没办法撒娇混赖。

    他算是看出来了,他这个师弟看着冷淡矜持,对上小作精却压根儿没有还手之力。苏宴宴撒个娇,骆朗就脑子不在家了。

    啧,直男嘛,初恋嘛,他懂,他都懂。

    谁还没有个一碰女生手就脸红的纯情时代呢?

    骆朗想了想,没有立即答应,只说过段时间再看。

    回家时顺路去了趟超市,买了洗漱用品和一大袋床品。

    苏宴宴眼睛尖:“花开富贵?男朋友,你认真的?哈哈哈哈哈哈……”

    骆朗随手拿的,没注意花色。被宴宴指出来,也觉得有哪里不对:“不好看吗?我拿回去换。”

    程尔芙靠在客房门口,无声看了一会儿。她走上来,从骆朗手里接过袋子,“没关系,有地方给我睡就好了。”

    她正在收拾行李,为了避免碎发遮住眼睛,额头上绑了个运动发带,衬着青春感十足的脸,活力四射。

    她说:“我带了果茶过来,是我大学那边的特产。朗哥你给宴宴泡上,请她尝尝味道。”

    苏宴宴瞧不上程尔芙送的果茶,骆朗给她泡了也不喝。

    窝在骆朗怀里问:“你师兄怎么去会所打工?你们专业不是三年不开张,开张吃三年吗?他跟着常教授混,还能缺钱?”

    “沐师兄是去年从外校考进来的,没赶上那单大case。他去兼职也不是为了钱。”

    骆朗觉得背后说人坏话不是君子行径,但沐郁对宴宴表现出的兴趣太大了一点,他心里有点不舒服。

    于是低声在她耳边说:“你们常去的会所有很多玩得开的美女。”

    苏宴宴恍然:哦~原来是海王垂钓!

    要不要提醒闺蜜团?她支着下巴想了想。

    宋菲她们不爱读书,专精吃喝玩乐,这些年早已炼就专业辨男的火眼金睛。沐郁这等粗浅道行,连她都一眼看穿,真送给宋菲她们,只怕还不够塞牙缝。

    遂天下无事。

    程尔芙在客房喊:“朗哥过来帮个手。”

    苏宴宴趁机撂下笔,跟过去看热闹:“唉,你们这是干什么呀?”

    “套被子。”

    程尔芙站在榻榻米上,骆朗站在地上,一人抓了两只被脚,用力翻抖。

    半下午的阳光照进来,艳红的富贵色显得不那么乡土了。

    程尔芙额头汗津津,两腮粉红,阳光从她身后照进来,纤细身形渡了一层光晕。

    很难不让人想起中学时代千篇一律的屎绿色塑胶跑道,跑过终点的活力倩影。

    场中千人,汗流如雨,眼只见她。

    校园文不都是这样写的?

    属于青春的悸动,不知何起,不知何终。

    骆朗出去的时侯,苏宴宴跳到他怀里,揪他耳朵:“老实交代,刚才套被子的时候在想什么?”

    女朋友终于开窍了?

    骆朗垂眸看着她,眼中笑意闪现:“想你。想你刚才那么大方,自己搬出去,让我跟别的女孩住一起,一点儿也不带怕的?”

    苏宴宴舒爽了,得意了,眼睛一弯,笑得千娇百媚:“我该怕么,男朋友?”

    骆朗低头轻轻吻她额头:“讲题去,小懒猪。”

    程尔芙在房间里,看着骆朗抱着苏宴宴,走回茶几。

    客厅地面铺了柔软厚实的羊毛地毯,苏宴宴被骆朗小心圈在怀里,他拿了份卷子,开始说题。

    青年声音低沉温柔,隔着一个客厅的距离传到客房,像沉在水里,听不清具体内容。

    程尔芙抱着套好的被子,朝那个方向看了好一会儿。

    苏宴宴任性,只对感兴趣的东西认真,偏偏考研的政治是她最不感兴趣的。

    手指无聊地玩着青年的衬衣扣子,有一搭没一搭地听着:“唔,嗯,哦,懂了啦——唉,骆朗,你读中学的时候有没有追过女孩子?那个发小,你有没有暗恋过人家?”

    “没有。”骆朗捏捏她水嫩嫩的脸蛋,悄声说:“那个人家就在隔壁,你这么背后议论,很不礼貌。”

    “你的青春太无趣了。”苏宴宴好同情他,“你家里很穷,你要埋首苦读,才能出人头地,光宗耀祖,对不对?书里都这么写。”

    苏宴宴家世太好,对贫穷只有概念上的认知,没有什么真实体会。

    她没注意到,“骆朗还没毕业,就用自己赚来的钱买房买车”和“他家境清贫,一定是拼尽全力活着”这二者之间,存在情理上不可调和的矛盾。

    肩头担子沉重的人,不可能像他这样花钱。

    骆朗不出声地笑,低声问:“你呢?你的青春很有趣吗?”

    问出这句话,他有点紧张。

    明明知道的,他和宴晏彼此互为初恋。这紧张来得十分没道理。

    可他还是吊着一口气,心跳得比平时快一些。

    怀里的少女那么美,那么可爱,怎么会没人追?在那些没有他的岁月里,他的宴宴,曾经惊艳过多少年少羞涩的眼,迷醉过多少炽热懵懂的梦?

    “没趣,烦死了。”苏宴宴跟宋菲她们那群学渣不一样,明明能够拼爹的人,偏要拼成绩。她就没上过传说中的国际私校,一路公立重点读上来的。

    在一众富二代里,显得辣么的不合群。

    在公校里,因为年纪太小,女同学嫌弃她幼稚,没人愿意真正跟她交朋友。

    至于男同学嘛……

    说起来就心情不好,黛眉蹙起,烦得不行,“一天到晚收情书,应付告白,一句话不对就要死要活。青春期的男孩子简直神烦。活该他们考不上好大学。”

    “嗯,是挺烦的。”骆朗心情愉悦。

    “呐,骆朗,”苏宴宴仰起头,看着他,笑得波光流转,“你是我第一个看得顺眼的男生呢。”

    梦幻般的大眼睛漾着滟滟的光,骆朗一颗心醉得七晕八素。

    他低头想吻她,被她抬手封住。

    鸦羽般的睫毛一眨,她坏笑:“有个‘人家’就在隔壁哦,多不礼貌啊,男朋友。”

    骆朗在她柔软的手心印下一个吻,揉揉她头发:“刚才讲了几个点,你好好看看。我去做晚饭,你想吃什么?”

    ————————

    苏宴宴趴在卷子上,百无聊赖地看了一会儿厨房。不知道想到什么,脸色忽然一垮,头顶开始冒烟。

    厨房挺大的,站两个人一点也不局促。

    程尔芙拿了一大包干货进去:“朗哥,这是一点地方特产,不值什么钱,送你们尝个鲜。”

    骆朗正在处理鸡腿。修长手指握紧半尺长的剔骨刀,除皮去筋,换刀切成一寸见方,码到碗里备用。

    听到她的声音,手上暂停,抬头客气:“谢谢。你放柜子里吧。”

    放好干货,程尔芙看一旁的折耳根还带着泥,顺手拿去水龙头下,一根根择出来洗。

    骆朗本想让她出去坐着,想了想,宴宴正在客厅做题,要是程尔芙过去,宴宴铁定会借机开小差。

    算了,她想帮忙就帮吧。

    “骆朗——”苏宴宴在客厅叫他。

    骆朗放下刀,解了围裙,擦干净手出去。

    苏宴宴像只树獭样趴在茶几上,恹恹地望着他:“我不想吃饭了,好饱。”

    气饱了。

    看骆朗和青梅在厨房里忙活,青年身材瘦高有型,女孩站他身边,显得娇小玲珑。两人一个切菜,一个择菜,时不时交谈两句,递个刀啥的,俨然一副很有默契的样子。

    碍眼极了。

    她自己是从不下厨的,也不会去给骆朗打下手。她敏感肌,那些没处理过的食材黏黏糊糊,会让她手指发麻发痒。

    以前骆朗在厨房忙,她或是做题,或是泰然自若地刷手机,从来不觉得什么不对。

    今天屋子里多了个主动下厨帮手的女孩,她突然就想得有点多。

    看了辣么多火葬场文,好像女主都有个共同点,可贤惠可贤惠了!一日三餐精心搭配,随身药包侍候霸总专属胃病,厨房里忙碌的倩影总会让男主们在失去后痛彻心扉。

    完了,她从不进厨房的啊!

    在苏宴宴脑海里,一群火葬场女主排成壮烈的一条龙,跳着脚痛心疾首地怒吼:你懒惰,你自私,你不体谅男朋友,你不是个好女孩儿,你不配追妻火葬场。

    画面感十足,她还在脑内配上了琼瑶剧专属咆哮版配音。效果不要太好。

    气到想爆炸。

    骆朗见她眼尾发红,额头一层细绒绒的汗珠,怕她生病。忙把她从地毯上捞起来,摸摸额头,不烫。松了口气,低声问:“怎么了?生气了?”

    总算还没完全瞎。

    苏宴宴把头埋在他怀里,闷闷地说:“你滚回宿舍去,我不要你做饭了。”

    做顿饭差点把她气死。她宁愿叫外卖。

    骆朗为难:“都做到一半了,很快就能好。再说家里还有客人……”

    苏宴宴气得在他脖子上啊呜一口。直到留下一排浅浅的牙印,才松开口,悻悻然:“我不吃你们做的饭。谁爱吃谁吃。”

    你们。

    这下骆朗终于能肯定,女朋友生气的点在哪里了。

    他忍住笑,低声道:“只有鱼腥草是小狗摘的,你吃别的菜好不好?我让小狗去休息,不让她在厨房掺和了。”

    苏宴宴睁大眼睛,更气了:“我才不是小气鬼,才不是因为吃醋。”

    骆朗忙顺毛哄:“嗯,宴宴不是小气鬼。那宴宴为什么生气?”

    苏宴宴一张口,没出声。

    该怎么说?她懒她心虚?

    本来懒得理直气壮,如今被卷了,有危机感了?

    啊呸呸呸,屁的危机感。

    骆朗敢让她下厨,分分钟叫他知道什么叫做追妻火葬场。

    她高兴的时候撒娇耍赖,生气的时候反而以理服人:“骆朗,我没逼你做饭。我也从来没瞒过你,我从小不喜欢下厨,未来也永远不会做我不喜欢的事。我这个人呢,向来不具备什么利他性美德,并且一点也没打算反思改变。如果你对你女朋友有什么贤良淑德的要求,趁早说出来,我们三观不合,好聚好散。我会祝你找一个称心如意的女朋友。”

    她说完话,客厅里安静了。

    骆朗傻了。

    他不过是想给女朋友做一餐饭,慰劳她复习辛苦,为什么女朋友忽然就要好聚好散?还衷心祝福,一别两宽?

    这日子过得可真刺激。

    他问:“你最近在看什么小说?”

    苏宴宴:《牛马未婚妻她不干了》。

    书里说,女主十项全能包圆家务,把男主照顾得如同失能人士,男主却吃碗看锅,渣得明白。女主痛定思痛后分手,男主痛哭流涕,追妻火葬。

    苏宴宴想,这不是追妻,这是优质保姆高薪返聘计划。

    她堂堂千金大小姐,天才美少女,才不要沦为保姆。

    简直十级恐怖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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