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章 含生草
11号正在那里看着他的花花草草傻笑。
这一片他精心打造的地下花园，造价并不低于人类登上火星的费用。
9号爱钓鱼，他爱种树养花，而且是在这地下15公里的深处。
11号看见我：“你也感觉到不安了？”
我点点头，一只蜂鸟从我面前飞过，我能看到它在空气中留下的一串粒子微粒。
“有些事情使用大脑共情说不清楚，所以我想来见面谈。”
11号说：“我知道，这次的‘离心机轴承’被盗的确没有那么简单。”
我：“这个轴承是做什么用的？用大脑共情听这事，我总是一知半解。”
11号：“这1年来，我和1号一直在考虑一件事情。”
“我们要进行‘思想合并技术’的试验，必须要同时进入四维空间，但是到目前为止，也只有我一人可以进入。”
“于是，我想制造一台装置，用来模拟四维空间，而‘离心机轴承’就是这台设备的关键组成部分。”
“你之所以感觉一知半解，是因为这个设备还在我的构思中，‘离心机轴承’也只能说是一个试验品，我没有建立一个完整的模型。”
其他的再不用多说，我在他的大脑里已经看见了。
他说道：“1号正好也在，我们去看看他。”
我还看到，其实我们都在思考一个问题：盗取轴承的人想干什么？
向花园里的矮丛走了一段路，远远就看到1号蹲在地上。
1号还戴了顶草帽，走近看像极了一名园丁。
我问：“你在忙什么呢？”
11号：“来来来，正好，你们过来瞧瞧。”
我俩蹲下看，他面前是一丛草，挺普通的草，看不出有什么特别。
11号：“看着挺普通的，对吧？”
“它有个名字，叫‘含生草’。”
含生草？奇怪的名字。
11号道：“它除了可以入药外，相传这种植物不仅长寿不死，你如果把它的枝叶切下来，单独培养，均会生长成和之前本体一模一样的个体植株。”
“这样长成的每株含生草的个体，对于阳光、水分、土壤的要求完全一致。”
“甚至在受到伤害时的反应也相同，就像有一条无形的神经把它们紧紧相连。”
我和11号都笑了。
我们不用共情也知道他的意思。
我们所有的安德烈，就和这些“含生草”一样。
或者说，我们和含生草很像。
11号说：“当年，安德烈先生，我们的父亲，之所以抛弃克隆技术，而自我牺牲采用‘人体组织分化转移’技术，就是为了让今后的探索之路，像这丛含生草一样，有个好的基础。”
“我们和本体一模一样，或者说在某些方面几乎一模一样，并且紧紧相连。”
“这一点，很重要。”
“但是，试验并不是完美的，这受局限于我们的科技水平。”
“拿‘非线性时间计划’来说，如果不能实现‘思想合并技术’，那么可以说就是失败的。”
“这就是我们目前因为不能共同进入四维空间，所以只好退而求其次，需要模拟一下四维空间的环境的原因。”
“这个设备应该说是成功的，当然也有瑕疵，需要第二宇宙的技术帮忙。”
“而在此时，最重要的核心零件‘离心机轴承’被盗，的确让人忧心忡忡啊。”
我在脑子里想了一个问题。
1号说：“你想的没错，如果此时我们把所有的安德烈都聚齐，用22颗大脑共同思考，或许真的可以找到解决问题的办法。”
“但是，这样的风险太大了。”
“大到我们谁也承担不起。”
11号在他的大脑里说：“目前，还有一些‘安德烈’在冬眠中，另有几位闭关，不让人打扰。并且在没有完全的把握下，聚集所有人进行思想合并会产生怎样的涟漪效应，风险不可控。”
是的，“非线性时间计划”就是一柄双刃剑。
我点头：“明白了。”
“其实，我们的交流有大脑共情完全够用。”
“我来这里，想见见你们，只是寻求一种心理安慰罢了。”
“因为这次的被盗事件，不知为何总让我心神不宁。”
11号说道：“你的反应是正常的，我们本就是一体，即使是没有使用思想合并技术，我们的本能也是要所有个体凑在一起的。”
“说心理安慰也罢，说是我们所有个体的生物需要也好，我们最终还是要合并的。”
1号点点头：“记得，我们是含生草。”
和他俩在一起，我心里就会安稳很多。
当然，如果6号和9号都在，我会更加踏实。
这可能就是我们所有安德列分体的特质吧。
陆静婷说做好了晚饭，让我们快点回去吃饭。
丰盛的晚餐，我觉得自己很久都没有这么认真地吃过饭了。
即使我其实不用吃饭。
餐桌上，陆静婷说了她的想法：“离心机轴承被盗，会不会和上次在第三宇宙逃走的叫‘冰峦’的神秘人有关。”
11号说：“也不能排除这种可能，冰峦费尽心机想要建造什么‘时间轨道’，但谈何容易？”
“时间这种东西，你可以利用，但若想驾驭，把它当做家用电器来使唤？那面临的问题可不是一星半点。”
“我们的轴承，对方会不会想就此而研究参考？真的不好说。”
陆静婷叹道：“我们在明，他在暗，又不知怎么能抓到他。哎，好麻烦。”
我说道：“也不必过于担心，我和沐希音他们正在努力查找线索，相信不久就能水落石出。”
陆静婷：“那是最好不过。这次也太不小心了，怎么就能让人偷走了呢？”
我：“我在现场见到朴丽了，就是海默主任的助手，她也受了伤，好在问题不大。”
陆静婷：“原来如此，还有我们的员工受伤了，我通知他们要好好安抚一下。”
接着又聊了一些其他的事情，时间不早，我起身告辞。
1号叫人拿来一个小的植物培养盒，让我带走。
我一看，正是他那会摆弄的含生草。
我笑道：“论这种花养草的事儿，还得是11号，我养不来的。”
1号道：“放心，含生草是长寿草，不用你专门操心，记得浇水就行。皮实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