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5章 月亮
谢景和看到宋清瑶点头示意,于是放缓了语气。
“先生是客人,除了旁边的小花园,长熙宫上下随您走动。”
“那夏某便不客气了。”
夏泽恩看了看小花园的方向,像是探索到了什么好玩的事情,不过他很快隐入了自己的心思,点了点头就离开了。
夏泽恩离开以后,宋清瑶又重新拿起筷子接着吃饭,谢景和却一直看着他离开的方向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你在看什么?”
“没什么。”
宋清瑶疑惑的看着谢景和,谢景和听到宋清瑶的声音回过神来,他笑了笑后也拿起筷子来给宋清瑶夹菜。
夏泽恩越来越好奇谢景和刚才那句话的意思了,为什么特意告诉他不能进小花园?这其中难道有什么秘密吗?
不过他没有想到的是谢景和就是单纯的有点恋爱脑,不希望他和宋清瑶亲手种的花花被其他男人看到而已啦~
王府里,谢景和的信件并没有被送到楚晚歌手上,而是被送到了谢景深的别院里。
幽暗的烛光映在谢景深的脸上,使得他看起来更加的晦暗和不可捉摸。
谢景和的信件正放在谢景深面前的桌案上,他缓缓打开信件,单手拿着信将身子倚靠在椅背上。
“阿瑶寻到一位神医,或可治眼疾,速来。”
自上次一别后,谢景深再也没有见过楚晚歌,也不曾问过她的情况,楚晚歌更是没有告诉过谢景深自己失明的事情所以谢景深对此一无所知,他只当是楚晚歌眼睛不太舒服,并没有放在心上。
这时候,诉寐端着一碗冒着热气的羹汤进来了,诉寐没有告诉谢景深自己的真实姓名,她只说自己叫阿素。
谢景深看到她进来后随手将信件一丢,站起来笑着朝她走过去,紧张把她手里的汤接过来放在了桌子上。
“阿素小心,怎么不让下人端,烫到手怎么办?”
谢景深嘴上有些嗔怪的对诉寐说,但还是亲昵的拿起诉寐的手仔细查看。
诉寐心里一颤,她盯着谢景深看,谢景深突然抬起头来,她心虚的别过了头。
“阿素怎么过来了?”
“我听说你今夜还没用膳,怕你不爱惜自己的身体,便过来看看你。”
谢景深宠溺的笑了笑,拉着诉寐坐到了椅子上,他自己则蹲在诉寐前面。
“阿素这是担心我了?”
诉寐已经习惯了谢景深如此亲昵的举动和他时不时的挑逗,只是最近自己的心里总是有些不太舒服,比如此刻,这并不是他第一次说这样的话,可她心里却跳的厉害。
“我…我没有。”
谢景深看到她这个样子笑的更开心了,他站起来将诉寐的头轻轻的贴到自己的胸前。
良久后,谢景深叹了一口气,有些失望的说:“若你是我的妻子,该多好。”
诉寐没有说话,谢景深也不再追问,仿佛他只需要感慨一句,而并不需要得到回应。
楚晚歌失明以后,做的更多的事情就是一个人坐在椅子上晒太阳,不说话也不动弹,从晨起坐到日落。
夜色渐深,微凉的夜灯吹的楚晚歌打了个寒颤,她摸了摸自己的胳膊。
蒹葭马上拿过来一个披风盖在她身上,担忧的看着她。
“小姐,夜深了,我们回去吧。”
楚晚歌愣了愣后自嘲的笑了笑。
“夜深了吗?难怪这么冷,一日的时光竟然这么短,一眨眼就夜深了。”
“是啊,日子说快不快,说慢也不慢。”
“蒹葭,你还记得我与兄长在边境策马的那个月夜吗?”
“蒹葭记得。”
“那夜兄长说我跑不赢他,我不信,我偏要赢了他,结果我在马上摔了下来,我们还遇到了一个小少年,他送给我一贴止血的药贴,你还记得他吗?”
“嗯,那个小少年看着比姑娘大不了几岁,可是比姑娘沉稳多了,又能读书习字,又能治病救人。”
楚晚歌和蒹葭两个人都默契的笑了起来,片刻后,又恢复了寂静。
“那夜的月亮那么近,那么亮,好像可以照见这长长的一生一样。”
“是啊,那夜的月亮真的很好看。”
说到这里,楚晚歌仰起头呆愣的看着夜空。
“蒹葭,今夜的月亮在哪边?”
蒹葭抬头看向天空,她找了一圈发现没有找到月亮,她有些失落的低下头和楚晚歌说:“小姐,今夜…没有月亮。”
楚晚歌嘴角的笑容消失了,她呆愣的转过头来看着蒹葭。
“没月亮吗?”
“起风了,天气也有点阴,看着像是要下雨的样子,估计今夜月亮不会出来了。”
“罢了,怪我来时不逢春罢了。”
楚晚歌低下头呢喃了这一句话,蒹葭没有听清楚,又问了一遍。
“小姐你说什么?”
“我说我只一心向着月亮,可月亮却不曾照向我半分,终于是读懂了那句‘我本将心向明月’,此刻才明白夫子教的道理,却早已为时过晚。”
蒹葭听不懂楚晚歌在说什么,只是觉得她语气里透露着悲戚和遗憾,她关切的又问了一句。
“姑娘,蒹葭不明白小姐的意思,可姑娘本就是天上的皎皎明月,无需仰照他人,只是…小姐自己一直都看不清而已。”
楚晚歌听到了蒹葭的话以后,空洞的神色像是突然有了生命一般,却又瞬间暗淡了下去。
楚晚歌把头低的死死地,小声的呢喃着蒹葭的最后一句话。
“是啊…是我看不清而已。”
“小姐…”
蒹葭心疼的抱住楚晚歌,她也希望她能够迷途知返,不要再受这无端的苦楚,快快活活的过完这一生。
楚晚歌摸了摸蒹葭的头,苍白的脸上出现了一抹笑容。
“好蒹葭,别难过,我没什么事情,起风了,好冷啊,我们回去吧。”
“是。”
蒹葭替楚晚歌系好披风,小心的扶着她起身向房间里走去。
楚晚歌的每一步都走的异常艰难,不知道是因为眼睛的缘故,还是因为心理的缘故。
这牢笼一般的生活,终究是毁掉了一个如明月般的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