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消息
她们都十分虔诚的跪在神像前,宋清瑶并不知晓她们的愿望是什么,正如同她站在这里,亦不知晓自己心中所愿为何一样。
她从前有着许多愿望,或是携一人终老,或是游世间美景,又或是畅意潇洒过一生,但如今的她早已不知自己心中所想是为何,她站在神像前一动不动,赵沉轻声的叫着她的名字。
“阿瑶,你在想什么?”
宋清瑶听到他的声音回过神来,她淡淡的开口说:“没什么?只是在想我该向花神求些什么。”
“求你心中所愿便好。”
“我心中所愿?”
“是啊,我们瑶瑶长大了,如今想要的一定和从前不一样了,没关系,无论你想做什么,我都会站在你身后。”
赵沉还有半句话没有说出来,他看着宋清瑶,心里却在默念:哪怕你的愿望是与谢景和携手,我也会尊重你,我会在歧国边界为你铺好漠北的道路,让他们永远不敢犯你。
宋清瑶朝着他笑了笑,反问:“那你呢?你的愿望是什么?”
赵沉盯着宋清瑶看了几秒,然后别过头去轻轻的笑了笑又回过头来对上她的视线。
“我的愿望,方才说过了,你能实现心中所愿便是我的心愿。”
宋清瑶看着他没再接话,然后她走到神像前,轻提裙摆跪在了地上的蒲团上,她双手合十摆在胸前,闭上了眼睛。
“清瑶今日来拜花神,所愿不多,望花神成全。一愿家国永安、百姓安乐,二愿亲人康健、爱人常伴身侧,三愿…愿错过之人放下执念,不再痛苦。”
宋清瑶缓缓的睁开眼睛,慢慢站了起来,赵沉看她拜过花神以后赶紧迎了上来,宋清瑶轻轻的笑了一下然后说:“天色渐晚,我们回去吧。”
“好。”
赵沉答应的很爽快,宋清瑶把桃花灯接过来自己拿着,她很喜欢这盏小灯,样子不算精巧,却实在可爱。
长熙宫书房里,谢景和派出去的暗卫回来报信了,谢景和正低头批着手里的公文,他头也没抬的漫不经心的问:“什么事?”
那个暗卫抬眼观察着谢景和,突然跪在地上。
“我们的人查到有人曾在隅南见过世子妃。”
谢景和手上动作一顿,笔锋还未抬起,折子上瞬间洇开了一块墨迹,他不可置信的抬起头,颤抖着嘴唇说:“你…再说一遍。”
“属下拿着世子妃的画像查到隅南国边境的时候,有人说曾经见过她,她与一位公子在一处,还曾对那里的流民施以援手。”
“公子?”
谢景和心里立刻有了答案,赵沉与宋清瑶双双失踪,可二人的尸身却久寻不见,原来是因为赵沉将宋清瑶带走了。
暗卫见谢景和许久都没缓过神来,咬了咬牙还是小心的问了一句。
“那…还要继续跟着砚姨娘吗?”
谢景和本来都快喜极而泣了,这一句话后他的脸却迅速的冷了下来。
齐玉簪与宋清瑶的失踪一定是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的,不然她也不会在宋清瑶失踪的时候拖住他回程的脚步。
可时至今日他依旧没有责罚过齐玉簪,一是齐玉簪一口咬定自己并未参与其中,种种提及皆是猜测,二是宋清瑶失踪以后,喻侧妃再度受宠,她向漠北王提议让齐玉簪入长熙宫。
谢景和不愿,可眼前大计在此,决不允许他在此刻惹怒漠北王而功亏一篑。至于歧国,并无人知晓宋清瑶失踪的事情,更不会有人知道齐玉簪入长熙宫一事,自然不会有人阻拦。
三是谢景和是一定要给宋清瑶报仇的,他现在不能杀齐玉簪,却不代表以后不会,把她留在身边是最保险的办法。
所以昨日齐玉簪顺利进入了长熙宫,本应封为侧妃,可谢景和始终说齐玉簪的身份不符,最后只封了个姨娘,谢景和亲自提字拟了个尊号“砚”。
谢景和冷着脸狠狠的说了一句。
“不用管她了。”
然后迅速站起来向外走去,走到桌角处的时候听到了一声脆响,他心下一惊赶紧低下头去查看。
是成亲那年他送给宋清瑶的玉佩,那日他回到长秋殿以后,发现了宋清瑶摆在桌子上的玉佩。
此后,他日日将那枚玉佩带在身上,批阅公文时也将它放于桌角处,好像只有这样才可以缓解一点自己的崩溃。可他方才走路的时候太着急了,所以把桌角处的玉佩带了下去,玉佩发出一声脆响后碎成了两半。
宋清瑶那日没有带着这枚玉佩,月桑说宋清瑶知道了他那日与齐玉簪在一起的事,所以她交出了他与她的定情信物,独自应对这场本不该降临在她身上的灾祸。
月桑还说如果她是公主一定不会再原谅谢景和,谢景和并没有责罚月桑,因为他百口莫辩。
谢景和心里莫名的慌乱了起来,他赶紧蹲下身去捡那枚玉佩,可手刚刚伸过去就被玉佩的碎片划出了一个口子,鲜血汩汩流出,他却恍若未闻,依旧不停的去捡地上的碎片,鲜血和着那块玉佩,谢景和终于再也忍不住,眼泪一滴又一滴的落下来。
这么久以来,这是他第一次掉眼泪,他像个无助的小孩子。他怕是去了以后发现那人并不是宋清瑶,只不过大梦一场而已。也怕宋清瑶怪他弄坏了他们的定情信物,再不肯理他。又怕她这么久不回来是因为心系赵沉,再不肯回头看他一眼。还怕她回来以后发现这长熙宫再不像从前一般,只属于她一个人了。
谢景和用力的攥着手里的玉片,任由鲜血不断的流下来。
不!这长熙宫还是只属于她一个人,赵沉也休想将她带走!她永远都只能是他谢景和的妻子!
他站起来在桌子上拿了几张宣纸仔细的擦着玉佩上的血迹,又拿了一块宋清瑶用过的帕子将擦拭干净的玉佩包起来放到了怀里。
他手上的鲜血滴得到处都是,他也不在意,带着一行人直奔宫门外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