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旧事
“明日你与驸马便启程吧。”
“啊？瑶儿才刚来，还没在这里待够呢。”
“外祖母也想你多留些时日，可成婚的日子近在眼前，你回漠北的日子定然也是算好的，驸马为你着想，我们也要为他多想一些，若是耽搁的太久，只怕会有人要借此生事。”
“那好吧，哎？外祖母，瑶儿还有一事要问。”
“何事啊？”
“母后曾与我说过，她年少之时也曾有过不忍相让之人，还曾为了他与您顶撞，您可否告诉瑶儿，此人是谁？”
陈老夫人听宋清瑶问完，眼睛看向别处，思绪像是飘了很远很远，过一会儿，她笑着说。“是你父皇。”
“可我当日问的时候，母后说‘是也不是’，这是何意？”
“或许年月太久，不及当初的那份热忱了吧。”
“外祖母怎么同母后一般欲盖弥彰，都不说清楚些。”
“瑶儿想知道？”
“当然啦。”
“好，外祖母讲与你听。”
“当年，你母后是家里的幺女，又是唯一的女儿，我随你外祖父征战四方，你母后自然也跟着在军营里长大。
你外祖父还有你的几个舅舅都偏疼她一些，她想学兵器也有人教，想策马也有人陪，竟养成了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
“母后还会策马？为何同我记忆中的截然不同？”
“别急，外祖母慢慢的给你讲。”
“好。”
“后来，你外祖父又一次大获全胜，当时的圣上要你外祖父回京受封，回京那日，你母后一袭红衣策马而过，遇到了当今的圣上，也就是你父皇，那一年你母后十六岁，你父皇也不过十九岁，当时他还是五皇子。
他同圣上提亲，要求娶我家女儿，更是日日登门带一些新奇的玩意儿，你母后当时年少，又长在军营，不曾见过这般文雅的男儿，便对他倾心不止。”
陈老夫人停了一下又继续说道
“我与你外祖父起先不同意，你母后的性子啊，在宫里怕是处处受限，寸步难行。我便与你外祖父商议求圣上收回旨意，我们一家愿告罪还乡，可你母后不愿，绝食了三日逼我与你外祖父同意。”
“可最后您同意了，母后也明明嫁了想嫁之人，为何瑶儿总感觉她并不开心？”
“本该是翱翔九天的凤，却将自己关在小巧精致的笼里当成金丝雀养了起来，怎会开心呢？”
陈老夫人还想说些什么，最后张了张嘴却什么都没说，只是悲伤的看向了远处。
关雎殿
皇后娘娘拿出了一把红缨枪，细细的擦拭着，她拿着这把枪的时候眼里不似从前那般了无波澜，反而有着一种坚毅。
“娘娘，今日为何又拿出这杆枪来了。”
“静华，我许久没用过这杆枪了。”
“嗯，大概有二十年了。”
“陛下驾到。”外面传起了太监的通报声。
“娘娘，陛下来了，快些收起来吧。”
皇后娘娘看向殿外，眼里又换上了那种平静，她缓缓起身准备迎接，皇帝正推门进来。
“臣妾参加陛下。”皇帝走过去扶起她。
“快起来，今日瑶儿离宫，朕怕你有些失落，便过来此处，想着看看你。”
“臣妾无事，陛下既已看过，便去旁处歇息吧。”
皇帝看着她，许久以后才开口。
“昌黎，你当真要与朕生分至此吗？”
“臣妾记得当日所受教导，不敢僭越，更记得臣妾的皇后身份，亦不敢放肆。”
“昌黎，朕说了当日之事朕不得已只能如此，朕当年即便封了她为皇贵妃可也未曾让她越过你的皇后之位，更何况如今她早已过世，你又何必过分纠结。”
“过分纠结？那我的女儿算什么？瑶儿当时才那么小，她被人下了剧毒，你却将我罚跪雨中，与那下毒之人恩爱缠绵，你说我过分纠结？”
皇后娘娘颤抖着身子，克制泪水的说道。
“可瑶儿救回来了，事情查明之后朕也重重罚过她了，此后也一直偏疼瑶儿，朕已经在尽力弥补了啊。”
“重罚？陛下的重罚便是禁足吗？你可知道，差一点点，我的瑶儿就没有了。”
说到这里的时候皇后娘娘脸上的泪水终于忍不住，滑落了下来。
“昌黎，你当真不会原谅朕了吗？”
“宋昭，是你骗了我，那年上元灯会，你说你心悦于我，问我可否嫁于你。我父亲母亲不同意，我便绝食表态。可我入宫以后才知道，你另有心悦之人，你与我的婚事，本就是一场骗局。”
皇帝不说话，只静静的看着心灰意冷的皇后娘娘。她眼角红红地看向他，让自己平静下来，轻轻的说：“宋昭，你夺我父亲兵权，将我兄长远放边关，又将我囚于这深宫之中，让我们一家不得团聚。我与你，无话可说了。”
皇帝听完这些话以后哑口无言，最后他只能离开，他走到殿外又回头看了一眼。皇后娘娘依旧一袭红色华服，依旧美的动人，可再不似当年那般生机勃勃。
他对她并非全然都是利用，当年的一袭红衣打马而过，他是真真看痴了眼，他一遍遍的告诉自己只是为了得到她父亲的支持。
可只有他自己知道他真的很爱她，却也真的在一直伤害她，她于他是救赎，而他于她却是噩梦。
“娘娘，日后不可再如今日一般。”
“静华，你说母亲会不会怪我咎由自取？”
“不会的，老夫人如此疼爱娘娘，怎会怪您呢。”
“是啊，父亲母亲如此疼爱我，我却一心想要不属于我的人和事，白白连累了整个家族。”
“娘娘，老爷和夫人也不会希望您如今日这般的。”
“宋昭，我后悔了。” 她喃喃的说了一句，闭上了眼睛。
陈府
“好了，时辰不早了，外祖母回去了，你也早些休息吧。”
“那瑶儿送您。”
“不必了，这么几步路。”
“那您当心一些。”
“好。”
陈老夫人离开殿外以后，宋清瑶就坐到榻上想事情。
“公主，我们也早些休息吧，明日还要赶路呢。”
“嗯…等下，去看看谢景和。”
“现在？”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