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第4章
季禾子指了指笔记本上的还未画完的图
“刚刚黑板上的图你画了吗？”
立鸣珩看着季禾子手里的那张图皱了皱眉
“没画”细看便觉得季禾子手中的机械图看着眼熟，慢慢的脑子里有了个大概，抬眸看见女孩眸中的失落
“行吧”
“但是我好像会画”少年及时出声道，看着季禾子的眼眸勾了勾嘴角
“那下课可以给我看一下嘛？”
“好”
少年垂头看着页面上的黑色水笔写的步骤，脑海里慢慢浮现出刚才女孩手里的图，顿时没了要写下去的念头，撕下一张空白的纸，凭着记忆里的模样一点一点的将机械图画在白色草稿纸上
笔停，少年的睫毛轻轻的上下扇动着，看着草稿纸上画完的机械图不由的陷入了自己的思考
临近下课，后三排都清醒的差不多了，老师看着底下的人，语气平淡的说出令部分人绝望的话
“明天随堂测验，有类似今天几个图的题型，这个机械图是近几年的热门考点，好好复习一下那些定理吧”
话一出，一片哗然
“完了，坐飞机坐懵掉了”“完了完了姐姐笔记借我抄抄”“哥你懂没了？”“你听课了没”“没听我就放心了”“看着你们没听课我就放心了”
老师站在讲台上听着下面的声音，默默的补了一句“题型基本上都是做过的，没及格的检讨书一份另加办公室一日游”
说完，收拾着教材头也不回的离开了教室
没听课或者没听懂的同学正在激烈的进行笔记争夺赛
季禾子一旁的苗苗正在撒着娇让她的漂亮大方的同桌季小姐给她借笔记
“哎呀，好盒子给我抄抄行不行嘛~”苗苗抱着季禾子的胳膊左右摇着
“行行行，等我把第一个图补完就给你”
坐在后面的立鸣珩撑着下巴看着苗苗抱着那个手臂的手，眼神一暗，腮帮子微微鼓起感到丝丝不爽，拿起手边的草稿纸插了进去
季禾子看着突然插进来的草稿纸一愣，待看清纸上的东西，笑着顺着手臂看向那人
“谢谢”
立鸣珩看着女孩接过纸张，手臂上的手也已松开，眼睛眯了眯，撑着下巴笑着回应着“不客气”
苗苗侧头看着有些奇怪的立鸣珩，摸不着头脑的看了看他，又看了看身旁的季禾子
管他呢，有笔记就成
将笔记本递给苗苗后，季禾子顺势看向立鸣珩，看着少年收拾着书包的动作，将内心的疑惑说了出来“你怎么来淮南了？”
立鸣珩深深地叹了口气，一脸无奈带着些许委屈的看着季禾子
“唉，老爷子看完不顺眼就把我赶出来了，我就来投奔别人了”
“啊？你干什么了？亲儿子都不要了？”
“又不是只有我一个儿子，他有一个继承人就差不多了”
少年撑着头微微垂眸，睫羽微微颤抖着眼里似乎已有泪星，看上去好不可怜
“他觉得我不听他话，就把我赶出来了”
季禾子想着记忆力季老爷子的强势顿时对眼前人感到可怜
“那那你在淮南有亲人吗？”
“有，一个不怎么熟的舅舅”说完又深深地叹了口气
(白皓宇:小兔崽子有本事别回家[微笑])
“寄人篱下啊！”季禾子对于此事感到有些震惊，想到少年的身体“那身体呢？身体有没有好点？”
听着女孩的话，立鸣珩轻轻一咳
“好多了”
季禾子想着比少年大十岁的亲哥哥，眉头微微蹙去
“那你哥”
“哇，冷死了禾子干嘛呢？”
冷风从空隙中钻进教室，沈婳拉开窗户站在窗外为坐在教室里的季禾子挡去不少秋风
“嗨喽婳哥”一旁的苗苗听见声音侧头打了声招呼便继续抄笔记去了
沈婳撑在窗户框上对着苗苗笑了笑，看着季禾子向后的方向，才发现苗苗身后一直空着的位置坐着一人
嚯，帅哥
沈婳对上立鸣珩的视线微微一顿
嚯，高冷又眼熟的帅哥
沈婳看向季禾子挑了挑眉“新同学？”
季禾子点了点头
季禾子把椅子向窗户边挪了挪，沈婳熟练环住少女略显单薄的肩膀，将下巴轻搁在少女头顶，看着立鸣珩
“嗨喽新同学，我是季禾子她婳哥，八班的，你叫我沈婳就行，你叫什么名字？”
立鸣珩看着两人亲密的举动，眼神一暗，心底不由划过一丝难过
对上那人的视线微微一笑“你好，我叫立鸣珩”
“立鸣珩？”沈婳听着少年的名字怪耳熟的，回忆着自己在哪听过“立鸣珩？好耳熟啊”
“wc!你不是禾子她喜”
“咳咳咳咳”季禾子一听，情况不对立马故作咳嗽般提醒着某人
“她说的青梅竹马，对青梅竹马，你就是她的那个竹马？”沈婳力挽狂澜，看着女孩甩过去一个安心的眼神，暗自松了口气
不过立鸣珩并未发现两人的小交流，看着女孩突然的咳嗽
“感冒了？”
“没，就是喉咙有点一痒”
沈婳看着立鸣珩想着好好的京都不待来淮安干什么，眼里带着不解的看着他“你怎么来淮南了？”
“被赶出来了”立鸣珩身体向后靠了靠，靠着椅子垂眸看着桌面，神色略显黯淡
垂下的眼眸遮去了少年眼里翻滚着的思绪与暗色
看着少年神色沈婳懊恼的皱了皱眉，看向女孩眼神询问着该怎么办
季禾子一看，睁大眼睛示意我也不会安慰人
季禾子看了看少年，轻咳一声，清了清嗓子
“立鸣珩”
“嗯？”
“那那你在淮南待多久啊？”
此话一出，立鸣珩坐直了身子，往前靠了靠，神色认真的看着季禾子的眼睛
“不走了”你在哪我就在哪
“不走了？!”季禾子眼里瞬间充满了惊讶与不敢相信
立鸣珩嘴角勾起一抹笑，坚定的看着季禾子
“不走了”
“那立家那边”
“不要了”立鸣珩摇了摇头
“不行不行，信息庞大等我消化消化”季禾子不敢相信的转过身，沈婳趴着少女肩膀上，凑在耳边低语打趣着
“开心不，心心念念的那个人还是来到了身边”
说着，沈婳抬眸看了一眼墙上的挂钟
“走了昂，放学记得等我”
说完便拉上窗户离开了窗口
季禾子还是有些不敢相信少年的话，想着立家的错综复杂的关系利益
思来想去又是一节课，一节课的时间季禾子思路早已乱成一团
京都季家的那些话与宋家的利益关系，葬礼上那些人恶心的嘴脸，姐姐苍白憔悴的脸还有哥哥
她习惯性的用大拇指的指尖按压指腹，感到焦虑的她，不自觉的加大了力气，指尖陷入软肉中，指腹开始泛白
“你必须你十四岁的一切断得一干二净”想着那时季满中站在自己面前说的最后一句话，季禾子静下心神，回想着这四年的一切
四年前的那个冬日如幻灯片一样在脑海里放了一遍又一遍
那年京都的雪下的特别大，积雪压弯了家门口的枝头，把哥哥的养在后院花埋在积雪之下，整个冬日都是昏暗的，鹅毛大雪纷纷落下
在那个街头，京都最繁华的街头
刹车失灵，酒驾，车祸
在一片的慌乱中，呼救的，打急救的，站在一旁观看，围着一圈人
季禾子站在不远处怔怔的看着那个躺在地上的人，鲜血流了一地，不断的从那个人的身体流出，明明上一秒那个人还对着自己笑的，笑得那样温柔
温热的液体划过脸颊，冬日的冷风一次变得刺肤，耳边嗡嗡的，全身的力气像是被抽空了一般，满是水光的杏眸满是错愕
雪越下越大，季禾子终是不相信躺在地上的那个是上一秒还在对自己笑的哥哥，下一秒就毫无生机的躺在血泊
但事实终于愿违，心脏霎时一痛，等她回过神来，自己已经跪在哥哥身旁，她不敢去碰，鲜艳的颜色刺眼，眼泪不值钱的往下掉，哑着嗓子去求周围的人“医生，有没有医生啊，求你们救救我哥哥，求你们了”
突然一双冰冷的手握住了自己垂在身旁的手指，季禾子低头看去，那双白皙的手沾着血搭上了自己的手指
手指用着最后的力气拉了拉自己，她看向那个熟悉但又苍白沾染着血迹的脸，他毫无血色的嘴上下动着似乎在说些，嘴角的血顺着脸颊流至耳边
季禾子心口一痛，密密麻麻的痛楚爬上心头，伏身将耳朵凑在季禾清的嘴边，男子清冽好听的声音现下虚弱缥缈，好像下一秒就没了力气
“禾子对不起哥哥哥没法陪你过生”
季禾子听着季禾清的话，瞳孔猛的一缩，突然一双有力的手将她抱开了男子身旁，季禾子看着离自己越来越远的哥哥，她奋力挣脱着，她怕了，她特别怕他要离开自己了，那种感觉就像长时间停留在指尖的蝴蝶突然飞去，令人来不及反应，回过神来才发现早已飞远，医护人员遮去了那道身影
“哥哥!”绝望悲鸣的声音在街头响起
季禾清看着被人抱走的女孩被自己的人带走塞进立家小子的怀里，心底一松，顿时觉得自己的意识模糊不清，身体变得轻松起来，变得特别困，脑海里回放着这一生的记忆，季禾清在落雪中缓缓的闭上了双眼
“患者血压下降，心跳下降”
被立鸣珩死死按在怀里的季禾子听着医护人员的话渐渐停下了挣扎的动作，脚底一软，腰上有力的臂弯禁锢着自己防止跌坐在地上
立鸣珩愣愣的看着地上的季禾清，耳边是医护人员确认死亡边缘声音
季禾子低头颤抖着手指上沾着季禾清的血迹，冬日刺骨的风将那最后的余温吹散，那双水眸中的光渐渐褪去变得黯淡无光空洞起来
“禾子？禾子？季禾子!”
沈婳的声音将陷入回忆的她拉回现实，季禾子愣愣的转头看向窗口的沈婳
“怎么了？”
“中午我和你不能一起走了，我妈接我去别处吃，跟你讲一下”
季禾子点点头，回了声好
沈婳离开窗口，季禾子侧头看向一旁看着没有人的座位一愣
“苗苗，立鸣珩呢？”
正在涂鸦的苗苗抬头看着有些迷茫的季禾子，疑惑的歪了歪头
“老班叫他去拿书了，你没注意吗？”
“啊？没”“行吧”
季禾子只好拿出作业本，趴在桌子上写起了作业，没写多久便在草稿纸上画起了圆圈
苗苗看心不在焉的同桌，身体向她那靠了靠
“不舒服？来那个了？”
“没，就是感觉脑子乱嗡嗡的”
苗苗一听，拍了拍女孩的头，十分直男的说道“多喝热水，热死包治百病”
苗苗看着苦恼的女孩，眼珠一转，凑到季禾子前带着试探的默默问了一句
“禾子，你是不是喜欢立鸣珩吧？”
“嗯？”
“眼睛是心灵的窗户，所以我看出来你肯定动心了，喜欢就去追，直球恋爱加青梅竹马的爱情谁不爱，加油挺你”
“你别乱说，万一他只是把我当朋友呢？”
苗苗明显的不相信女孩说的话，转念一想
“你没否定你不喜欢立鸣珩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