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苦命人修炼不成常被辱
苏月儿一直关注着莫信云的成长，可她怎么也没有想到同样是被祥云选中之人竟然会有如此大的差距，无奈之下她只能擅作主张让苏羽将莫信云带进了内院。
能在内院修行的都是有一些资质的记名弟子，而院外的那些普通弟子又被称作外院弟子。按照莫信云的修为是完全不可能成为内院弟子的，但迫于卓天名在无风山的地位，也就没人管这档子事了。
苏月儿的这些行为卓天名自然是知道的一清二楚，就算别人不说他的那个宝贝小女儿也会来告诉他的。
卓天名对于这件事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他不愿管，也不想管，从苏月儿对莫信云无微不至的照顾开始，他就整日闭关，偶尔出关一次也都很少跟苏月儿交谈，最多过问一下宗门里的一些事情，便又再次闭关。
这三年的时间里，莫小染来过几次，只不过每一次莫信云都是冷冰冰的，好在这丫头心大，没将这些放在心上。
她也劝过莫云来看看莫信云，只不过莫云除了饮酒还是饮酒，压根就没把莫信云放在心上。
内院不比外院，内院的弟子修为都不差，虽说苏羽是四代弟子第一人，自封大师兄，却也不能像在外院一样横着走。
在内院与他修为不相上下的还有几人，而且这几人都是无风山本宗的修士，而苏羽毕竟是半路而来的弟子。
这些无风山本宗的弟子平日里本就看苏羽不顺眼，如今又加上一个让他们的小师妹卓云夕不喜欢的莫信云，就使得双方的关系更加微妙，似有随时爆发的可能。
也就在莫信云来到内院的第三天，麻烦也随之而来。
这一天，莫信云正在房中修炼，房门就被人推开，进来三个陌生人。
“姓莫的，我限你一天之内离开无风山，否则我见你一次打你一次。”为首一人恶狠狠的说道。
莫信云微微睁开眼睛，扫视了一眼之后闭上眼睛继续修炼。
为首之人脸色一变，上前就是一个巴掌。这一掌蕴含了修为之力，直接将莫信云扇翻在地。
莫信云从地上爬起来，擦去嘴角边的鲜血，看都不看对方一眼就往外走去。
“姓莫的，我们老大跟你说话，你没听到吗？”另一人叫嚣道。
莫信云依旧没有回头，朝着房门径直走去。
“找打！”为首的那人冷声说道，他身边的两个跟班就一拥而上对着莫信云拳打脚踢起来。
这两人都是结丹修士，只不过对付莫信云这样的小角色还用不到法术，只要将体内灵气运转，聚集到手脚之上就能将对方暴打一顿了。
两人从屋内一直打到屋外，一路上看见的人无不绕道而行，都生怕得罪了那为首之人。
“住手！”一声怒吼从远处传来，随之而来的是两道寒冰之气。两道寒冰之气直接撞在了殴打莫信云的两人身上。
“张康，你这是干什么？”苏羽击退殴打莫信云的两人后盯着那为首之人怒气冲天的问道。
“苏羽，你别以为自己修为高就能为所欲为，这人就是我打的，你要是不服气打回来就是了。”张康嘴角轻佻，一点畏惧之意都没有。
“你无耻。”苏羽将莫信云扶到一边便冲向张康三人。
“布阵。”张康大叫一声，那两个与他同行的青年修士同时祭出一个褐色小旗，而张康手中的则是一个略大一点的褐色小旗，三个小旗被摆成三角形态，各自散发着淡淡的光芒，将张康三人笼罩在内。
“张康，有本事你就跟我单打独斗，用个破阵法算什么本事？”苏羽怒吼道，同时手中的术法已经施展而出，只见一个漩涡冰刃直奔张康的阵法而去。
漩涡冰刃在碰触到阵法光芒的时候明显的被削弱了一些，然后被张康轻易击溃。
“有本事你出来呀！”苏羽一边进攻一边叫嚣道，他平时本就被这些无风山本宗弟子看不起，此刻见到莫信云被打成这样就更是气不打一处来，若不是有着防御阵法在，他一定要将眼前的三人打的鼻青脸肿，认都认不出来。
“有本事你打我呀！”张康讥笑道，同时还不忘做出一个鄙视的手势。
漩涡冰刃一个接一个的被扔出，却都没有起到效果。苏羽心中气愤，索性不管是否会破坏山门，直接施展出更加强大的法术。
“天地冰封！”在苏羽施展出这个法术的同时，方圆数里的天地都变成了白色，天空地面皆被冰封，那些路过的弟子一个个急忙闪开，却还有个别人被寒气所侵受了点伤。
“苏羽，你疯了？”张康见苏羽有一种要拼命的架势，顿时有些慌了，他们平时小打小闹也就算了，要是真的搞出什么幺蛾子来就麻烦了。
张康不敢大意，就在苏羽施展“天地冰封”之后他立即施展自己的强力术法“雪树开花”。只见一棵由灵气幻化出的雪树在阵法中开始生根发芽，这棵雪树迎风见长，没一会就变成参天大树，将防御阵法和阵法中的三人都包在了树干之中。
“张康，你就是个缩头乌龟，学个法术也是这种防御型的。”苏羽总是伤不到对方，气呼呼的说道。
“你确定？”张康嘴角微微一翘，挥手间雪树上开出一朵朵小花，这些小花无风飘动，落在这冰天雪地的各个角落。落地后，这些小花竟然生出了手脚，并开始吸收这个法术幻化出的世界的灵力。
苏羽只觉得自己体内的灵力被大量的消耗着，心中暗惊的同时立即收回法术，另外施展了一招“冰山压顶”。
只见一座巨大的冰山突然间从天而降直接压在了张康三人身上，将防御阵法、雪树和那些花朵小人全都压在了山下。
雪树崩溃，冰山也在下一瞬崩溃开来，法术波动产生的气浪向外扩散，将周围地面夷为平地，房屋倒了一排，山石滚落无数。
张康三人披头散发，苏羽则是因为法术的反噬而喷出了一口鲜血。
“苏羽，你疯了不成？”张康看着身体四周越发暗淡的防御之光，怒不可遏的吼道。
“我疯一次又何妨？你看不惯我，打压我也就算了，可你不该这样对待信云，现在不行，以后也不行，否则……我不死不休！”苏羽说完继续施展“冰山压顶”，当真有一股要压死对方的意思。
张康不敢大意，合三人之力全力推动防御阵法，同时祭出一件防御法宝青背龟壳。
“你果然是缩头乌龟。”苏羽嘲笑道，冰山已经落在了阵法上，压住青背龟壳，向下一沉，随之崩溃。
张康三人同时感到心头一闷，一口鲜血已经喷了出来。青背龟壳化作一道青光被张康收走。
反观苏羽，则是在反噬下身体犹如断了线的风筝向后倒飞出去。
“师兄？”早已经站在远处的莫信云不由自主的喊了一声，在他的印象里，这还是他第一次这般主动的喊一个人。只是他修为太低，战斗中心的法术波动极强，让他无法上前，哪怕是一步也不行。
张康三人周围的防御阵法消失，三人摇摇晃晃的走向苏羽，想要给予对方致命一击。
就在这时苏月儿从天而降，怒不可遏的说道：“张康，你好大的胆子，竟然对同门弟子下如此狠手？”
张康停下脚步，向着半空中的苏月儿一拜说道：“师娘，这事不怪我，想要拼命的苏羽，而不是我。”
“放肆！”苏月儿不等张康说完，右手一挥一道寒光飞出，直奔张康而去。
苏月儿达到元婴后期修为已经多年，而张康只是刚刚晋升到元婴初期，虽说是同一个大境界，但两人的实力还是相差了不少。再加上两人之间差了一个辈分，使得张康心中愤愤，却也不敢使出全力抵挡。
张康心知自己若是不受点伤，怕是没办法交代，只好暂时忍下，等将来找机会将肚子里的气发泄到苏羽和莫信云身上。
而就在这时，一阵清风拂过，将苏月儿的寒光吹散。
“月儿，小孩子闹腾一下，你又何必动气。”卓天名不知何时出现在众人眼前。
苏月儿看向卓天名心中若有所思，她知道自己不能太过袒护莫信云，否则莫信云将来在无风山就更加无法待了。
“天哥，话虽这么说，但也不能搞出太大的动静来，万一惊动了师父他老人家就不好了，你说呢？”苏月儿平复了一下情绪淡淡说道。
“好了，都散了吧，记住了，今天的事情谁都不能说出去，否则后果自负！”卓天名语气平和，但听在那些弟子耳中，却犹如寒冰刺骨一般。
内院的弟子与外院的普通弟子不一样，他们知道的事情很多，对于今天的事情，多少也有些猜疑。卓天名这一番交代之后，他们心中就更加明白了，但也就局限于心里明白，他们可不敢背地里嚼舌头根子，万一被查了出来，后果不堪设想。
四周的弟子皆抱拳一拜匆匆离去，张康三人同样抱拳一拜，选择离去。
“苏羽，这里是无风山，不是寒玉霞府，你若是再不知收敛，到时候就算是我也保不住你。”卓天名盯着苏羽，冷声说道。
“你……”苏羽刚要反驳，就听苏月儿怒声道：“逆子，哪这么多话，该干嘛干嘛去。”
苏羽从小就跟着苏月儿，对她的这句“该干嘛干嘛去”自然猜到了一二，他话不多说，对苏月儿两人一拜之后，就和莫信云两人相互搀扶着离去。
“月儿，你别怪我多嘴，苏羽难成大器。”卓天名冷着脸说完便自行离去。
苏月儿呆呆的站了一会，也回了屋。一路上她想了很多，爹爹当年的决定真的是对的吗？我现在幸福吗？莫云现在可好……
回到房间的苏月儿坐在梳妆台前，拿起梳妆台上的铜镜，隐约间能看到自己那微湿的双眼。模样依旧，青春不再，她也懒得打扮，就连修炼也没了当年的冲劲，如同一位普通的妇人，在一天天数着日子老去。
苏羽带着莫信云来到了后山的一个偏僻的角落，两人稍微整理了一下便就地而坐。苏羽取出一个药瓶，倒出两颗丹药来，一颗放入自己嘴里，一颗送到莫信云身前。
莫信云愣了一下，没有立即接过丹药，眼中似还有一些迟疑。
苏羽也没有过多的解释，就这么举着，仿佛算定了莫信云一定会接过丹药一般。
莫信云内心对于这颗丹药是抗拒的，但是这三年里苏羽对他的照顾，他却都看在眼里，记在心中，他不知道对方为什么这么做，但有一点他可以确定，对方的付出都是自愿的、真心的。
莫信云努力的说服自己，接过丹药，放入嘴中，一口吞下。
苏羽笑了笑，深吸一口气，躺了下来，此时此刻他只想放空一下自己，躺在地上什么也不想，什么也不问，就这么静静的躺着，享受着人生之中美好的时光。
莫信云也学着苏羽一样躺了下去，可他却做不到什么都不想，什么都不问，思来想去，他还是第一次主动的问道：“为何对我好？”他说话的语气依旧冰冷，可与刚认识的时候相比已经好了不少。
“原因很重要吗？只要我是真心想要照顾你就行了。”苏羽比莫信云年长七八岁，此刻仿佛是在对一位从小就被溺爱着的弟弟说话。
“重要。”莫信云的语气冰冷中还带着一股执着。
“说出来你或许要生气，但我也不怕，毕竟这是你与他的事情，本不该影响我们的关系。”苏羽顿了顿再次说道：“我照顾你一方面是师父的要求，另一方面是我自己想要这么做，而原因就是你父亲，我的师叔，醉仙人——莫云。”
“当年，没发生那件事情之前，师叔跟我师父关系很好，我本是孤儿，从小就跟着师父，所以接触师叔的机会也多了很多，他不是那种一味修炼的人，他经常带我出去玩，偶尔也给我讲解一些修炼中遇到的难题，那时候我真的是将师父当做自己的母亲，将师叔当成自己的父亲。”
“我发誓，将来一定要好好的报答他们两人，所以我才拼命的修炼，加上师叔的指点，让我的修为有了突飞猛进的提升。后来，也不知道师公哪根筋搭错了，竟然将师父许配给了卓天名，那家伙道貌岸然，虚伪至极。”
说到这，苏羽的眼睛有些红润，他稳定了一下情绪，继续说道：“至于你母亲的事情我也略有耳闻，师叔做的的确有些过分了，但……”
莫信云见苏羽停了下来，便一脸疑惑的看向他，似在寻求答案。
“没什么，以后你就知道了，很多事情没你想的那么简单。”苏羽感叹道：“还有三个月就是亲传弟子的大选，到时候只要我被选中了，就是名正言顺的大师兄，到时候再也没有人敢欺负你了。”
莫信云听着苏羽的话，感觉跟他从小听到的故事有很大的出入，他也没有去较真谁对谁错，只是将这一切放在心底。正如苏羽说的那样，那些事情本不应该影响到他们之间的关系。
“对了，今天来找你本来是要给你这个的。”苏羽说着便从衣袖里取出一个玉简，递给莫信云后说道：“这玉简是宗门的身份玉简，我花了很大代价才弄到的，因为这种玉简只有内院弟子才能够拥有，并且每人也只能拥有一块。”
“有什么用？”莫信云看着手中的玉简问道。
“你注入灵力到这玉简上，这玉简就算是认主了，其他人就没办法看到你这玉简上的东西。每一个玉简都是本门最基本的一些功法，我平时教你的那些都是一些文字，而在玉简中，你能看到修炼时吐纳和灵气运行的过程，可以检测你的修炼方法是否准确。”
“这么好？”莫信云说着就按照苏羽的方法先是认主，然后将玉简放在眉心开始阅读起来，谁知道刚一进入便是一道测试题，主要目的是确认使用者的身份，防止玉简外流。
莫信云刚做完又跳出另一个测试题，如此这般一共做了五份测试题，其中有两份还是北冰源州统发的测试题，主要是调查一下在职的掌教是否尽职。至于这掌教莫信云压根就不认识，为了更快的看到有关功法的影像他不管三七二十一全部选了第一个答案。
然而他不知道的是，第一个答案并不都是好的，其中至少有三分之一的答案是带有批评意思的。
莫信云看了好一会，将玉简从眉间取下，摇头道：“与我平日里的修炼并无两样，看来还是资质太差。”
苏羽没有说话，只是苦笑一声，便不再理会，对他而言修为高低真没那么重要。
就在这时，两人的玉简同时震动了一下，取出一看，原来是宗门又发布了一个投票的任务。苏羽看完内容冷哼一声，“都是些宵小之辈。”
莫信云看过玉简上的内容才知道，这投票选的是“四代弟子中你最希望谁成为大师兄？”
任务刚发布不久，投票的人就已经过半，其中呼声最高的就是张康，至于苏羽只有两票而已。
“修炼之人不是应该清心寡欲吗？”莫信云好奇的问道。
“清心寡欲？”苏羽自嘲道：“有多少寻求长生之人，不是沽名钓誉之辈？”
“那你呢？”莫信云又问道。
“我修行并非为了长生，我是为了师父，不想她在这里被人欺负。”苏羽说着从腰间解下一个酒葫芦，喝了一口酒，又递给莫信云说道：“说了你或许不信，那些沽名钓誉之人永远修不到长生。”
莫信云接过酒葫芦，略微犹豫了一下，喝下一口，一股辛辣的味道从嘴中蔓延至心里。
“酒是这个味道？”莫信云自言自语道。
“别的酒还好进口一些，只是这酒就是这味道，辛辣中带着苦涩，离别中带着不舍，这酒名叫叶枯黄，是你爹亲自酿造的。”苏羽说道。
莫信云没想到莫云整日里喝的痛快的酒竟然是这个味道，此刻那不修边幅的身影竟然不自觉的出现在了自己的脑海中，带着寂寥之感，散着沧桑之意。
想到这他不自觉的又喝下一口，酒水的辛辣与苦涩让他眼中有了一些泪珠，只是强忍着没有落下而已。
这是莫信云第一次喝酒，也是第一次与别人说这么多话，“朋友”两个字也渐渐的在他心中有了一个模糊的印象。
只是两人最终真的能成为朋友吗？没人说得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