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章 抓住皇帝
屋子里，青瓦正在伺候刘琮沐浴更衣，沾满了猪粪的衣服鞋袜被他扒下来扔在了门口。
瑜儿站在门口听着里面的水声，仰头问赵一一：“母亲，父皇为何那么怕猪？”
“你父皇不是怕猪，他是怕猪弄脏了他的衣服鞋袜，嫌弃猪脏罢了。有时候在意的东西越多，越容易束手束脚，如果他刚才站在原地不动，猪最多踩在他的鞋面上，又何至于整个人跌进猪粪里呢？”
她拍拍瑜儿身上的灰，让瑜儿和庄户孩子们玩儿去了。
“青瓦，去，将朕外边的那身衣物烧掉！太晦气了！”
刘琮在屋里瓮声瓮气地抱怨，青瓦从屋里出来，拿棍子将衣物鞋袜提得远远的，青灰色的烟雾腾起，不一会儿那身华丽的衣物就被燃烧殆尽。
“王太后，皇上出行未带换洗衣物，这里有没有成衣铺子，臣帮皇上买两身。”
“有，不过你需得去镇上，骑马快的话，也得晚上才能回来。”
青瓦恭敬行礼后，立刻转身牵马向镇上赶去。
见青瓦一走，她也立刻着人去寻正在鄞州耕种的赵英，将刘琮到达澧州的消息递了出去。
想到刘琮此刻正光着身子躲在屋里的床上，赵一一向庄子里和他身形差不多的农户借了身旧衣裳，毕竟是九五之尊，裹着被子衣不蔽体地窝在床上，也实在有损形象。
“我借了身衣裳，你试试合不合身。”
刘琮裹着被子坐在床上，只露出了一个脑袋。他看了看这身打了补丁的衣裳，并不伸手来接，赵一一看出他嫌弃，于是默默把衣服收了起来。
“青瓦去给你买衣裳去了，你若是嫌弃，那就再等等他。”
她说完正要走，刘琮急忙说道：“朕和你商量的事情，你考虑的如何了？”
“你回去吧，我为太皇太后三年守孝之期未过，不会离开澧州山庄的。”
“你还在生朕的气？朕是想念你和瑜儿，所以才千里迢迢来接你们回宫，守孝三年你到了宫里还可以继续守，不必拘泥于住所。”
“呵呵。”她忍不住笑道，“皇上既然舍不得我和瑜儿，那就留下来多住几日吧。我们娘俩在澧州过得丰衣足食，已经很知足了，不愿意再回皇宫那座金丝笼里。”
“朕是在好好跟你说话，你不要不识好歹。”刘琮已经有些愠怒了。
赵一一不再搭理他，转身走出了屋子。
天色已黑，赵英带了一队人马到了门口。
“刘琮人呢？”
“在屋里！”
“把瑜儿带到外边玩。”
赵英一边交代着，一边握着马鞭往屋里去。
不一会儿屋里起了争执：“你进来干什么？胆敢行刺朕！”
“我干什么？干了你就知道了。”
赵英语毕，随着马鞭破空而出，刘琮的惨叫声在屋子里响起。
“这一鞭，打你辜负我妹妹，让她受委屈！”
“这一鞭，打你诬陷我赵家，忘恩负义！”
“这一鞭，打你昏聩无所为，百姓流离失所，民不聊生！”
“这一鞭，打你任用奸佞，坑杀无辜百姓，毫无仁君之心！”
……
里头的鞭子声越来越密，马鞭与皮肉接触分离，刘琮的惨叫声也越来越弱，瑜儿有些担心地往院子里看：“母亲，舅舅会不会打死父皇？”
“不会，你父皇没有把天下治理好，舅舅正在教训他，这是你父皇应得的惩罚。”
瑜儿点点头，往赵一一的怀里躲了躲，里边的声音终于消停了。
“既然自己送上门来了，就别想着再回京了。你离京十余天，柳丞相已经代替你下了绞杀令，要取我赵家父子项上人头。对阵那日我也正好看看，你这个皇帝值不值我赵家的两颗脑袋！”
说完，赵英扯着马鞭走出了屋子。
他走到赵一一的身边，眉头紧皱：“怎么回事，他怎么一丝不挂？我这鞭子险些把他抽废了。晚上我把他带回营里，叫他的人赶紧回京去报信，就说皇帝被我抓了，看朝中的那帮木头现在要和还是要战！”
赵一一点点头，他走到外面挥挥手，四个壮汉进了屋里，不一会儿就将刘琮用被子裹起来，抬了出去。
“放开朕，放开朕，要劫持朕去哪里？”刘琮在被子里扭着身子，四个人扛不稳险些给他扔到地上。
“别朕朕朕的装花腔，就是劫持你了，怎么着吧！要么老老实实被抬着走，要么就自己下地光着屁股蛋子走，你自己选一个！”
赵英给他分析了利弊，他终于安静了。
“瑜儿，舅舅借你父皇破敌，过几日就还给你，你跟你母亲好好待在澧州，舅舅留人在这里保护你们！”
瑜儿点点头，赵英摸摸他的小脸蛋，然后跨身上马，带着包得跟蚕蛹一般的刘琮缓缓消失在夜幕之中。
青瓦买了衣服回来时，刘琮早就被赵英带走了。
“你回京城吧，告诉朝中的柳丞相，皇帝被起义军抓了，问他们愿意战还是愿意和，有结果了传个话。”
赵一一把早就打包好的干菜和蜜饯递给了青瓦，又一边嘱咐他：“你也不必觉得自己失职内疚，皇帝落在起义军手里，这场仗才能速战速决。把这些东西带给采青，都是她爱吃的，等到天下太平，你就带她来澧州看看我。”
“是，臣必定将话带到。王太后保重！”
马蹄声渐渐没入黑暗，青瓦回京了。
几日之后，镇南王的五万大军浩浩荡荡拉到了澧州南面六百里的永安郡。
赵英率领的起义军也早就在永安郡等候，刘琮被赵英拉到了阵前，喊话让朝廷的大军退军百里。
但左翊的探马上前转了一圈，居然没有认出来穿着破衣烂衫的刘琮，只当是赵英的阴谋诡计。
烈日炎炎，两军对峙丝毫不让，刘琮险些被晒死。
“睁大狗眼看看，朕是大晋的皇帝。让左翊退军百里，不然等朕回宫，先扒了他的官服，流放三千里……”
刘琮在阵前骂着，有阵前的将士已经听出了刘琮的声音，回去在左翊耳边小声嘀咕了两句，左翊索性骑马亲自上阵叫嚣。
“大晋的皇帝好好在皇宫里待着呢，阵前这位衣衫褴褛的叫花子也敢来冒充皇帝？”
说着，他张弓搭箭瞄准了捆在柱子上的刘琮。
“不好，布阵！”赵英反应迅速，一个翻身举起盾牌挡在了刘琮跟前，一支羽箭力透盾牌。
“看到没有，他不是不知道你是皇帝，他是不想承认你是皇帝。你要是能活着回去，记得立刻马上扒了他的皮。”
赵英手里的盾牌又接二连三地接了几支羽箭，几个士兵上前将刘琮拖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