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放火烧山
魏军正回头张望莫名起火的大营，定王却悄悄在瓮城上布了两排弓箭手。
城门大开，一队士兵举着长矛冲了出去，魏军在经历片刻的骚乱后立即布阵迎敌。
魏军阵法狡黠，呈品字形的阵法轮换守着吊起来的萧王，三个口字状的阵法交替着抵挡定王的军队，前面的阵法一被冲破，后面的就立刻补上，反而定王损失了二十多个锐甲。
赵英站在城墙上张弓搭箭，箭头直指捆住萧王的那根绳子。
烈日炎炎，汗珠从他眼睛旁边滑过，直到冲锋的小队靠近萧王的位置，一只羽箭“嗖”地一声划破了热浪，射向了城墙下紧绷的那根绳子。
萧王的身形随着断裂的绳子落下，冲锋的士兵迅速上前，拖拽着已经脱力的萧王向城内跑去。
魁梧的魏将被另一队冲锋小队纠缠，等他回过神时，早已看不到萧王的影子，唯一的人质被劫走了，他在阵前大怒。
魏军扛着圆木撞城门，城墙上的士兵都在望着定王，此时敌军全部进入了射程之内，再不射箭就晚了。
定王的眼睛还在看那几个往回跑的人，来不及了！
“放箭！”
这一声饱含愤怒和哭腔的命令，在军中回荡，一时间箭雨如蝗，魏军一大片一大片地倒了下去！
那几个放火的影子没有来得及躲避箭雨，倒在了距离城门只有几十丈的地方。
伏在地上的身影终于不再动弹，定王绝望地闭上了眼睛。
在箭雨的侵袭之下，魏军攻城的攻势渐渐弱了。
突然城门大开，赵英亲自率兵出城，将魏军魁梧大将斩杀，其余小兵见大将伏诛，纷纷后退。
此战告捷，定王老泪纵横，一路向那几个伏在地上的身影跑去。
那几个死士背上插满了羽箭，被钉死在了地上。
赵英上前将人翻过来，并没有在其中发现赵一一的脸。
“你妹妹，从小被我捧在手心里养着，今日跑到战场上来，必是死路一条！”
定王恨得捶地，这样的闺阁女子一旦落入敌手，后果不堪设想，此刻他倒是宁愿这些尸首里有她。
十四个死士，还有三个没有回来，要么是死在了魏军地头上，要么已经被活捉了，定王气的牙疼，捂住了半边脸，不再吭声。
萧王被军医救治，到了第二日才慢慢缓了过来。
他醒过来时，军中的将官全部站在城墙上往魏军驻扎的山上望，昨日还气焰嚣张的魏军，从天不亮就开始拔营退兵了，当真是稀奇。
“岳父！”
定王好像一夜之间苍老了许多，虽然愁容不展，但看到萧王苍白的嘴唇，他勉强拍拍女婿的肩膀。
“你刘家，怕又要再办丧事了！”
萧王愣了一下，岳父从来不是一个开玩笑的人，当下便急了：“可是我祖母……”
“一一为了救你，跑到魏军营地放火去了，一天一夜，生死未卜。”
赵英接过话头，萧王惊得嘴巴张了半天，到最后一个字都没有说得出来。
三个男人一同望向北边正在撤退的魏军，直到黑色的影子像蚂蚁一样全部从山上撤走。
定王叹了口气，他的女儿还没有回来，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他背过身悄悄抹眼泪，萧王神色黯然地看着那两处被烧焦一片的山，他不敢想象，那千娇百媚的王妃竟然会去敌军大营烧山。
虽然不曾有过爱意，但他心里此刻钦佩她，她比想象之中更坚韧勇敢。
风起云涌，城墙上的人渐渐散去，三个男人的目光终于从远处收回，虽然魏军突然撤军还是个谜，但派出去的探马也该回来了。
“王爷，王爷，还有活口！”
城墙上突然躁动起来，越来越多的人涌上来，围观活着回来的死士！
九死一生的运气，才最令人称叹。
“父亲，是一一。快看！”
赵英一句话，让定王心中悬着的心立刻松了下来，他们三人几乎同时伸头望向城墙，赵一一瘦弱的身材被探马护在了身后，正往城门处奔来！
“快开城门，快开城门！”
城墙上的士兵爆发出胜利的欢呼，城门在欢呼声中缓缓打开，探马一入城，那活着的三个死士便被围上来的士兵高高地托起。
众人的手抬着他们，飞起，落下，又飞起！
赵一一沉浸在兴奋中，她很享受被人抛空的感觉。
“住手！”
一声粗犷的吼声吓得众人立刻停手，赵一一正飞在天上，下一秒就一屁股墩儿摔在了地上。
“你，等会儿上我帐中来！”
赵一一坐在地上揉屁股，一双缀着密集甲片的战靴站在了她面前。
不用抬眼也知道，她爹怒了。
帐中，三个男人默不作声地盯着她，气氛尴尬得让她想抠个三室一厅。
赵一一就那样垂着头站着，白皙的脸上抹了一道道黑色手印子，随手挽的发髻也歪在了头上，尤其是那双脚，竟然只穿了一只鞋，另一只脚满是黑泥，此刻光着踩在了地上。
“这一天一夜，你干什么去了？”
定王忍不住了，声音里压抑着些许愤怒。
“放火烧山去了。”
“别人放完火都往回跑，你们三个人不回来，上哪了？”
赵一一挠挠头，脑袋依然垂着：“火烧得太大，他们要救火，我们仨就混在救火的队伍里，大哥说要在他们水源里投毒，我没有毒药，来的时候把大哥营帐里的巴豆粉给带上了，救火的时候我们仨一边救火，一边下药……“
她小心抬头望了一眼阴着脸的定王，见没有发怒，又继续说道：“半夜他们开始窜稀，他们的军医治了几个，最后军医自己也窜稀得爬不起来，魏军的将军窜稀地连马都骑不了，他们早晨一撤兵，我们仨就跑回来了，一点没吃亏。”
她越说越得意，尤其是一点没吃亏，说得相当骄傲，就差点明说了，你们仨快夸我！
“你，你……”
定王指着她，你了半天，最后气急，一巴掌重重地拍在了案上：“你已经是做母亲的人了，把自己的小命当儿戏，你何时才能真正长大！私自出战，按军法当杖责一十，你自己出去领罚！”
帐外围拢了十几个身影，正在听着里面的动静，定王说话的声音不自觉地降了几分。
赵英上前挡在了她面前，单腿跪地：“父亲，妹妹此次表现英勇，理当论功行赏，但私自出战有过，功过相抵，便饶她这回。”
“岳父大人，此事因小婿而起，小婿愿意代罚。”
萧王也在帮她求情了。
“你们都出去吧！”
定王的牙又开始疼了，他捂着脸不想说话。
直到他们三人的身影走出大帐，定王才转身抹着眼泪：“王妃啊，咱们的一一出息了，能立功了。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