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试探
听到墨寒的回应后，叶善渊继续说道：“余下了六个名字。”
墨寒眉头一挑，没想到随意一次试探，竟然能测出这么多人，但这并不关键。
墨寒追问道：“有她吗？”
叶善渊又翻开掌缘册，再次确认过后，回道：“有，需要我做些什么吗？”
得到叶善渊肯定的回应后，墨寒长舒一口气，说道：“现在还太早了，顺其自然就好，既然有因，必会有果，无需多加干涉。”
“听师兄的。”
此时已是月上中天，沈潜正在房中提炼法力，《禹馀神变气化功》玄妙异常，沈潜越是修炼，越能感受到其中的浩瀚，似乎自己所接触到的，只是这部功法的冰山一角。
从第一缕法力凝练至今，已有近四年，内视气海初见波澜，随着又一缕法力归附气海，沈潜气海中的全部法力开始沸腾，法力逆着经脉向全身流动，滋润着血肉骨骼。沈潜福灵心至，毛孔大张，贪婪的吸收着四周的灵气，庞大的灵气灌体而入，沈潜浑身穴道大放光芒，好似群星临身，储存在心脏中的精纯法力也混在灵气之中，顺着禹馀神变气化功的运转路线，一遍又一遍的在沈潜的经脉中淬炼。
周而复始，沈潜麻木了时间，已经不记得究竟运转了多少个周天，随着最后一缕灵气被化作法力归附气海后，“轰”沈潜身体中传出似有似无的炸响，紧接着气海中的法力开始沸腾，边界在不断蔓延，扩张了近一倍后才停止。
精、气、神再度升华，练气八重已成！
沈潜吐出一缕清气，睁开双眼，漆黑的房间中一道白光闪过，好似惊雷掠影，沈潜目蕴神光，一时间威不可测。
“练气期就能做到虚室生电，好本事。”房间中传来赞扬的声音。
“不知掌院深夜前来，所为何事？”沈潜嘴角含笑，此时他神目似电，漆黑的房间在他眼中恍若白昼，自然能看到坐在一旁的安问难。
“特意来看看你，没想到正好赶上你突破，恭喜了。”说罢，安问难屈指连弹数下，将房中灯火尽数点燃。
此时，沈潜突破境界带来的眼中神异，也悄然消失。
沈潜起身取出茶壶、茶杯放在桌上，向茶壶中倒满了累土峰后山的天然泉水，又放上一撮苏文天赠与的上好茶叶，用赤火隔空烧沸后，沏满一杯，向安问难敬了过去。
“如此，弟子多谢掌院护法之恩。”
“茶香浓郁。”安问难接过茶水，轻抿一口，说道：“似乎是苏家的云露茶，这茶并不便宜，看来你与苏文天关系不错。”
沈潜坐到安问难对面，提起茶壶向自己的杯中倒去，边倒边回：“掌院果然厉害，苏师兄确实对弟子多有照料。”
“但愿如此，我这次前来是想赠予你一件法宝。”安问难不予置否，继而跟沈潜说明了来意。
沈潜眉头一挑，并不回话，而是静等安问难的下文。
安问难空手从虚空中一握，拿出了一个近一寸长的黄铜长钉，介绍道：“此钉名为“走雷”，以沾染一丝雷劫气机的浑心铁为材，锤铸而成，出手时如天雷过世，迅不可及，其上沾染的一丝雷劫的破灭之意，最善破护体法身。
若论珍惜程度，连萧道成的玉星剑也多有不及，金丹以下未经雷劫之修士，都会受到此钉钳制。”
听着安问难对走雷钉的介绍，沈潜渐渐皱起了眉头，等他说完，沈潜反问道：“掌院这是何意？”
安问难听出沈潜有些不满，便解释道：“是宗主见你无法宝护身，便嘱咐我前来将此钉赠予你，这走雷钉本是你成功进入八强的奖励，现在可以算是预支一下，此钉可助你战胜罗天。”
“如此，岂非胜之不武？”沈潜看着安问难的眼睛说道：“持此钉破的不是罗天的法身，而是弟子的道心。不论胜败，弟子都会在擂台上光明正大的与罗天对决，请掌院收回走雷钉，不要再侮辱弟子。”
安问难见沈潜神情严肃，不似作伪，轻轻点头，收回了走雷钉。
“既然如此，我就不打扰你了，现在离天亮尚还有些时间，你刚刚突破，好好平复下法力吧。”
“恭送掌院。”
没吃到好脸色的安问难苦笑着来到白玉门前，将手中的走雷钉抛回给韩苍。
“沈潜那小子没收。”
此时，韩苍正负手仰头，看着悬挂在白玉门上的天目镜怔怔出神，元婴领域感受到被安问难抛过来的走雷钉后，便抬手接了下来，随后回头问道：“哦？师叔亲自出面竟然都没用？他是怎么说的。”
安问难将沈潜的话复述了一遍后，感叹道：“我原本以为他只是一个向道心切、修行刻苦的弟子，临危不乱、天资不凡很是讨喜，却未曾想到还会有如此坚持。”
韩苍也点头承认道：“能为自己心中的信念放弃唾手可得的法宝与胜利，这一点的确弥足珍贵，既然他有此自信，我承诺若是他能胜罗天，我便允许他在宗门宝库中挑选一件宝物。”
“好，宗主此言我替沈潜记下了。”安问难回道。
说完关于沈潜的事后，韩苍把玩着手中走雷钉，笑着对安问难说道：“如此，叶善渊的算计就算落空了，只是可惜了我那颗‘龙虎抱柱丹’，得还回去了。”
“本来就不是什么光彩的事，你也好意思同意，不怕被安安暴打？”安问难白眼一翻，没好气道。
“哈哈哈，这不是没成功吗，有什么可怕的。”韩苍收好走雷钉后，继续说道：“师叔先回去吧，我去把东西还给叶善渊。”
“恭送宗主。”
妙虚宗楼船，叶善渊正在房中养神，突然一阵传音飘然传至叶善渊耳中，叶善渊大袖一挥，凭空挪移，下一瞬便来到了楼船上空，而韩苍正在此处等候。
看到叶善渊出现，韩苍将手中的走雷钉与一瓶丹药扔了过去。
叶善渊接过后，疑惑的看向韩苍，问道：“怎么回事？”
韩苍傲然回道：“我家弟子品性坚定，不屑于此。”
“一个山村出身的普通弟子，能忍住此等诱惑？”叶善渊不信。
韩苍闻言面露不善，冷声道：“韩某也是俗世山村出身，叶宗主瞧不起韩某吗？”
叶善渊一时哑然，怔了片刻，摇头道：“是我失言了，还请韩宗主见谅。”
韩苍继而询问道：“为何不将走雷钉直接交予墨清竹？”
“我那侄女也是心高气傲之辈，临场赠宝这种作弊行为，她不会接受的。”叶善渊摇头苦笑。
“罗天的魔罗法身不破，墨清竹有机会赢吗？”韩苍此时也皱起了眉头，他也不知晓墨清竹的具体实力，只得向叶善渊问道。
罗境与罗天在决赛前必须要淘汰一位，而罗境的根本手段尚未显露，所以二人只能先针对罗天下手。
“本来是有机会的，但昨日罗天展露的速度太快了，若是能一直保持，那清竹的剑意很难锁定他。”叶善渊摇头否定。
浮穹山的大五行灭绝剑阵堪称将五行变换运用到了极致，因其而出的小五行法剑威力自然也不容小觑，以沈鸿雁的修为施展，若是五行齐聚，足以将筑基后期的修士破防，罗天能顶住小五行法剑的三重爆破，法身之坚固足以傲视同境。
而墨清竹的诛绝剑脱胎自妙虚宗剑道第一秘传《破灭诛世万物尽绝剑典》，乃是修仙五界公认的剑道杀伐第一，钰琅剑宗的《九玄明晟轮回不灭剑典》超脱轮回，用之生生不息，乃是修仙五界公认的剑道御守第一，二者并称为剑修两极。
若是被剑意锁定，诛绝剑会在瞬间诛灭人之三元，其锋锐之气，无可披靡，但诛绝剑毕竟只是引申而出的低阶术法，究其威力不过与小五行法剑的四重爆破相仿，并无十足把握能破魔罗法身，更何况罗天最后的骑象罗汉法相，速度极快，以如今墨清竹的剑意修为，很难锁定，若是罗天再有意拉扯距离，恐怕墨清竹不会有半点获胜之机。
想到这里，叶善渊感慨道：“既然两个弟子都有自己的坚持，我们也不好逼迫，今日再仔细观察观察罗境吧，希望能找出些破绽。”
“希望吧。”
此时天边照射出第一缕光芒，驱散了漫漫长夜，却驱不走两人的心事重重。
辰时，白玉门前，四周的观战席上早已人满为患，已经到了八强战，除了各宗来人，浮穹山无事在身的修士大部分也选择到此观战，人声鼎沸，盛景远超之前。
牧归川此时正同四宗宗主坐在一处观战台顶，这处观战台顶正居主位，地处尊崇，除非有要职在身，否则想要坐在此处最低也要元婴的修为。
擂台上罗境与方岩早已准备待命，只等裁判一声令下，比试就会正式开始。牧归川正于观战台上静候，突然听到一旁传来声音道：“师兄早啊。”
牧归川侧首看去，只见面容英武不凡的赵明诚正搂着其千娇百媚的道侣苏幸儿，在一旁落座。牧归川师承祁缘峰化神尊者裴之初，在步入元婴之后，才独自开辟狱炎峰一脉，而裴之初与紫山老人年轻时一同拜在金玉峰一脉，虽并非一师，但关系极好，二人一同入门不分先后，但紫山老人却一直以裴之初为兄。
后来师兄弟二人先后步入元婴，在老峰主羽化后，金玉峰一脉群龙无首，裴之初不欲相争，让紫山老人继承了金玉峰一脉，自己则独自开辟了祁缘峰一脉至今。
赵明诚虽然比牧归川早入门几年，但因为各自师尊的缘故，所以赵明诚一直唤牧归川为师兄。
“我记得师弟向来喜好清静，很少离开玉宸峰，怎么对这练气弟子间的比试有兴趣了？”牧归川见到赵明诚夫妻略显惊讶，自从赵明诚修炼《清微呈瑞无上道气》后，一直都处于半闭关的状态，很少有事能惊动他。
夫妻二人落座后，赵明诚握着苏幸儿的手，对牧归川说道：“是幸儿的族侄步入八强，便求我陪她过来看看。”
牧归川了然，赵明诚淡然超凡，除了修炼对其他事情并不上心，而且本质固执，很少有人能左右他的意见，唯一能对其产生影响的也仅有他这位道侣了。
苏幸儿虽然仅是金丹后期的修为，但因为赵明诚的缘故，坐在此处也无人敢多说什么。
苏幸儿此时也笑着对牧归川说道：“师兄看了好些天了吧，能不能跟我们夫妻介绍介绍现在站在擂台上的弟子，师妹我除了自家的子侄，还谁也不认识呢？”
苏幸儿说话侬声细语，绕人耳畔很是动听。
牧归川看着擂台，对夫妻二人说道：“这两个弟子都还算有名，你们应该都听说过。”说罢，牧归川先伸出左手指向一人，“此人名为方岩，妙虚宗弟子，师弟可有印象？”
方岩的事情当年可算是轰动北山界，赵明诚不可能没听过，修行到了元婴境界，人体大秘早就洞开，赵明诚稍加思索便在记忆中翻找到了答案。
“可是那位以凡人之躯，横跨北山界，强渡绝命沙漠与百瘴沼泽的方岩？”
“正是。”
得到牧归川的肯定答案后，赵明诚看向方岩的目光立刻充满赞赏之色，嘴中还说道：“真是羡慕邹聪，虽然境界修的缓慢，但气运确实非凡。当年咱们十人共探北海密藏，只有他一人寻到了化龙草，如今更是得此佳徒，不能比啊。”
“谁说不是。”牧归川也赞同道。
此方宇宙初生，刚临近第一次无量量劫，资源丰盛，物产丰饶，能提升修行资质的手段不在少数。所以，在修士眼中资质固然重要，但却远远比不上一颗坚韧的求道之心。
二人长吁短叹一番后，牧归川又指着另外一位弟子说道：“此人便是佛魔二宗的天命双子之一，兄长罗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