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良禽择木而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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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景明很快收到静妃来信，信中说，二皇子的腿废了，三皇子遭到圣上斥责，被关王府，如今宫内，皇后与宸妃针锋相对。
高景明讶然，短短不过月余，高景持就废了一条腿，高景安不受重视，一切天翻地覆，来得极快。
高景明的伤已然大好，近期准备回京都，在回去之前，他决定再见裴墨陵一面。
“主子，人到了。”清风低头，侧身让出跟在身后的裴墨陵。
裴墨陵一拱手“王爷。”
“坐吧，本王即刻启程，返回京都，这段时日，多亏你照顾，不然本王很可能会命丧于此。”高景明给裴墨陵斟茶，挥挥手，让清风退下。
裴墨陵端正坐姿，等着高景明接下去说话。
“你身手不错，在青州当个总兵委屈你了，这职位还得受知州这样的文官管辖，你能从底下爬上来，是费了不少功夫吧？”
“下官入军营已有五六个年头，走到这一步，比其他人幸运的多。不敢奢望。”裴墨陵重新站起身。
高景明只能看到他低垂的颅顶，挑眉笑道：“本王不忍心人才流失，你这样的人，到朝中做官都绰绰有余，何必贬低自己。”
“下官谢王爷谬赞。”裴墨陵始终站着。
“呵呵，你是个明白人。若你不思进取，一辈子总兵位置算是做到头了。”高景明自顾自喝茶“青州靠山，自古有山贼出没，前几年因朝中打压，销声匿迹，可依照本王看，他们定是藏身于哪处，等着反击。”
“父皇很重视山贼的问题，而你身为青州总兵，义不容辞。”高景明手指敲击桌面。
裴墨陵抬头“这是下官职责。”
“不错，你身为命官，自该为朝中效命，为百姓效命，可为何历代总兵都不能将山贼消灭呢？”
“下官不知。”
“是因为，哪怕消灭了山贼，也没人将他们的丰功伟绩告知圣上，得不到赏识，谁还愿意卖命？”高景明冷冷道：“本王不同，本王懂得什么叫提拔，也懂得什么叫人心。但本王这人，懒，不愿意为了不相干的人费心思。”
裴墨陵听出此话别意，高景明是在告诉他，若他肯为高景明所用，定会平步青云。
“本王急着回京都，也是有原因的，不妨告诉你。三皇兄被父皇训斥，闭门思过，二皇兄御马摔断了腿，父皇此刻，一定很伤心，本王归心似箭啊。”高景明作痛心疾首状，手撑额头。
“王爷宽心。”裴墨陵心里大为震惊，高景明赤裸裸将宫内事宜告知他，是打算变相的告诉他，高景明会继承皇位吗？
当今圣上有四子，如此一来，只剩两子争夺，后续哪怕还有皇子出生，黄口小儿，怎能服众？
“良禽择木而栖。”高景明觉得自己已经说道够多了。
“本王还听说，来年三月，你要大婚？”高景明换个话题，又兴致盎然起来“你不为自己考虑，也要为家人着想吧。”
裴墨陵沉默许久，回答道：“下官一定将山贼斩草除根。”
“好。”高景明拍手叫好，裴墨陵这句话不言而喻。
“本王明日启程，日后能与你共事之时更多，明日你不必送了”高景明执起茶杯。
裴墨凌颔首，一饮而尽杯中茶水。
第二日，高景明启程，郁建安倒是来相送。
“恭送王爷。”郁建安笑眯眯上前，站在高景明马匹身侧。
高景明俯视他，笑道：“难为知州大人相送了。”
“不敢不敢，这是下官应该做的。”郁建安有些谄媚，躬身连道不敢。
眼瞅着高景明启程时辰快到了，他踌躇许久，才靠近马匹，说道：“王爷，下官女儿五月宫中小选，还望王爷能通融一下。下官感激不尽。”
高景明似笑非笑，支开身边人，微微低下头“郁大人，郁家小姐小选不能避免，大人无非是想小姐觅得良婿，那依大人意思，什么样的人，才是良婿呢？”
郁建安心头一跳，此前，他并未言明，但话里话外，涉及到此事，并且说通了郁时宛，今日此话，是想高景明表个态。
无奈，高景明不是吃素的，定要他说个明白。
郁建安讪笑“王爷，下官离开京都久了，这京都贵公子脾性都无甚了解，还请王爷，或者静妃娘娘能帮忙掌掌眼。”
“是吗？此次小选，父皇还替御前统领等人考虑了，一些小官的女儿怕是会被选中，难说啊。”
郁建安闻言，擦擦汗“多谢王爷提醒，其实要下官说，下官哪懂得什么人好什么人坏。和王爷相处这几日，下官就觉得王爷人极好，静妃娘娘也是。此次小选，静妃娘娘也替王爷费心不少吧？下官小女虽不才，可若静妃娘娘喜欢，那就是下官小女的荣幸了。”
高景明俯视他许久，哼笑道：“本王知道了，定会让母妃劳心。”
个老狐狸，还不明说，不过也算点明了，一个皇子侍妾而已，不怕多，让母妃留意即可，要是郁时宛自己殿前失仪，那只能说她运气不好了。
郁建安知道高景明是答应了，一颗心落下大半，继续打哈哈道：“多谢王爷，多谢王爷。”
“主子，时辰不早了。娘娘在宫中等着您呢。”清风留意到高景明这边动静，驱马上前，给了郁建安一个台阶下。
郁建安识相，退后几步“恭送王爷。”
高景明不再搭理他，一挥缰绳，前往京都。
承安宫内，静妃打量一早备下的膳食：“这菜，皇儿爱吃。先搁到蒸笼上，别冷了。还有，取一壶暖暖的梅子酒来，皇儿最爱喝我酿的梅子酒。”
“娘娘，您都忙了一天了，快歇歇吧，四皇子快马加鞭，也得晚上才到。要是瞧见您面容憔悴，该心疼了。”玲珑打眼色给小宫女，安排她们去做静妃时不时安排的事儿。
“真的吗？本宫看上去面色不好吗？”静妃急忙抚上脸庞。
玲珑偷笑：“好着呢。您若在这般忙碌，保不齐等等就差了，御膳房端来了雪莲羹，您用一些，歇歇吧。”玲珑拍手，有小宫女端上一盏晶莹剔透的雪莲羹。
静妃叹口气：“明儿去了没多久，又是受伤，又是让本宫办事儿的，本宫心里实在放心不下。”
“娘娘，事儿咱们不是办成了吗？您也给四皇子去信了，想必四皇子很高兴呢。”玲珑刻意压低声音。
静妃瞟她一眼，轻笑道：“嗯，最近本宫听说二皇子动辄打骂奴才，脾气不小啊。”
“是，短短几日，从承宁宫遣出来的奴才不少，个个怨声载道，苦不堪言，二皇子的名声怕是坏了。”玲珑勾起唇角。
“那医官呢？处理干净了？”静妃放下羹，拿起帕子掩唇，悄无声音问道。
“处理干净了。娘娘放心。他家人只以为他失踪了，也没人知道他与我们的关系。”玲珑会意，靠近静妃说道。
“哼，很好，就让宸妃以为是皇后与三皇子手笔，让她们狗咬狗去吧。”
“娘娘多虑，那医官是三皇子早前推荐，又是皇后日常常用的医官，没人会想到咱们承安宫，况且，三皇子那段时日替大皇子守在二皇子跟前，出了事，不找他找谁。”
“高景安口不择言，说高景持腿废了，是必然，不关他的事，极力撇清自己。那副样子，宸妃怎么会饶他。宸妃与宛充仪，孰轻孰重，圣上心里是有一杆秤的。不会糊涂到偏袒高景安。”静妃低声喃喃道。
“娘娘，圣上还是很疼爱四皇子的。”玲珑察言观色，絮絮道。
静妃抬眼，面上浮现一抹冷笑“疼爱不疼爱的，皇儿如今大了，也不需要了。”
静妃回忆起高景明小时候来，时常会问，父皇什么时候来？父皇为什么还不来？后来，渐渐大了，问得也少了。再后来，看见乾元帝，只会毕恭毕敬问好，没了小时候的期盼。
静妃神色怔忡，盼望着高景明的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