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被处罚
海棠出院子时，脚步很轻快，沿路已经将小姐醒的消息告诉了很多丫鬟和婆子，自己正往老太太屋里去。
“哎哟，走路不看路吗？”从廊下转身，海棠迎面撞上一人，见是翠儿，心情立时不好了。要不是二小姐拉着三小姐请安，也不会有接下去的事情。所以海棠现在看听雪阁的人一点好脸色都没有。
“对不起，海棠姐姐，是我没看路。”翠儿知道这时候不能和木槿阁的人起冲突。
海棠压下心中的火气，说道：“如今我们小姐醒了，我正要去通知老太太，也麻烦你通知顾姨娘和二小姐。”说完也不理翠儿，径自往老太太处去。
翠儿一听，连忙答应。三小姐醒了？那要赶紧回去让姨娘和二小姐知道。
匆匆回到听雪阁，顾姨娘正和蒋清兰一起，商量着要不要去木槿阁照顾蒋清依几天，见翠儿回来，连忙问道：“让你去打听消息，怎么样了？”“回姨娘的话，还没到木槿阁就碰到了海棠姐姐，说三小姐醒了。”顾姨娘与蒋清兰一对视，都从对方眼里读出心安的意思。
“知道了，你下去吧。”顾姨娘见翠儿下去，屋里也没别的人，有些话总要问问自己女儿。
“万幸，小姐醒过来了，要是真出了什么事，姨娘可保不住你。你老实跟我说，这回真的是不小心掉下去的吗？”顾姨娘不自觉压低声音。她原本就是丫鬟出身，从进府就是跟在老太太身边，只等着大了由老太太配人嫁出府去，可耐不住自己喜欢如今的老爷。
等到夫人进府，自己求着老太太来服侍夫人，说是也能体现老太太重视之情。也是鬼迷心窍再夫人带大小姐回府那日，乘老爷应酬回来偷爬上床，之后，她又有了身孕，被抬成姨娘。
顾姨娘自然不敢让女儿知道这些不光彩的事情，从成了姨娘开始，她也算了却自己一桩心事，可这么多年下来，眼见老爷对她态度冷淡，对夫人日益亲厚，连对着兰儿也是公事公办的态度，她就知道自己错了，从那以后她老老实实做人，不敢妄想争宠，只是兰儿并不这样想。
蒋清兰听见姨娘的话，就知道姨娘怀疑自己。“姨娘你说什么呢，我是疯了不成？我再不喜欢蒋清依也不会做这种事情，不说老太太饶不了我们。老爷和太太也不会善罢甘休。我知道自己是庶女，比不上蒋清依，连养在太太院里的蒋清宁都比不上。可我就是不甘心，都是老爷的女儿，凭什么我就比他们过的差。”
蒋清兰说完又有些伤心，自己姨娘怎么上位的，她多多少少有些知道，府里人从来都是拜高踩低，且看老爷态度就对他们不冷不热，可自己也是府里正经二小姐，平时什么好东西都是木槿阁先，挑剩下的才轮到听雪阁，那是太太偏心，也就算了。连老太太也是，只说不用蒋清依请安，怎么她就要去。
她偏不，所以起了点小心思。但摔进湖里，的确不关自己的事，她是出于本能，拉了蒋清依的斗篷，哪成想自己往前扑去，蒋清依却歪身掉了下去。
顾姨娘听了这话，也稍微放下心来，安慰道：“不是最好，我知道你素日最爱与小姐争高低，可也不是毒辣的性子。如今人醒了，怕也没什么大事。”
“哼，姨娘还是提着心点吧。如今人醒了，老太太那边势必要过问，现在满府都知道，是我拉着清依要去请安，老太太和太太最宝贝清依，怎么会轻易放下这事。”
“那可怎么办才好，老太太平日里就看你不喜欢。”顾姨娘抹泪。“姨娘怎么哭了？快别哭了，哭得我头疼。”蒋清兰递了一盏茶给顾姨娘“左不过是要罚我，这回我老老实实认错，也不会把我怎么样，我也不是成心要害她。”
顾姨娘听这话，眼眶不自觉又红了。
第二日，老太太果然传了人来，说是让顾姨娘和二小姐都去福曦堂请安。平日都只传小姐去，今日却连姨娘都要去，蒋清兰觉得老太太肯定是要为难姨娘了。
顾姨娘不敢推却，和蒋清兰整理了下衣裙，带着两个丫鬟和身边婆子去了。
半道，碰上了太太带着四小姐蒋清宁，身后跟着不少人，顾姨娘自知理亏，先和蒋清兰给太太行了礼。
夏氏看着行礼的两人，眼前浮现昨晚和老爷去看女儿时，她精神还不错的样子。勉勉强强说了话：“起来吧，今日去和老太太请安，都不要迟了。”
“是。”顾姨娘看着先走一步的太太，松了口气。
到了福曦堂，老太太已经坐在了上座，身边有两个大丫鬟和王妈妈侍奉着，几人依次请了安，老太太也没什么动静。王妈妈是老太太身边的人，见太太带着四小姐，顾姨娘跟着二小姐已经进了门，还不紧不慢喝着茶，心里就知道老太太是不大高兴了。
“老太太，太太和小姐们都来了。”接过茶杯，王妈妈轻声说道。
“嗯，都坐吧。”蒋老太太虽说年纪大了，两鬓斑白，但眼神很好，看看右手边的儿媳和四丫头，夏氏面带微笑，头饰衣裙都是当家主母的味道，四丫头虽然没了亲娘，可养在夏氏身边，教养是错不了的，小小年纪，腰板倒是很直。
再看左手边的三丫头和顾氏，三丫头微低着头，看不清面上神色，顾氏见自己看过去，脸上忙堆起笑。
今儿天冷，还积着雪，看顾氏的衣裙已经脏了，想来一路上并不好走。蒋老太太叹口气，自己对顾氏不薄，当时也是听了她的浑话，把她拨给了儿媳。如今做了姨娘，也没什么好后悔的。
“今儿我叫你们来，是为着三丫头落水的事情，二丫头，你跪下。”蒋老太太也不废话，开口就让蒋清兰跪下。
蒋清兰二话不说，当即跪下，顾姨娘见女儿跪了，自己立马也跟着跪下。夏氏看着对面母女两人，觉得心中的气稍微消了一点。
蒋老太太看着跪下的两人，说道：“二丫头，请安明明不需要你三妹妹，你为什么还要去请她一起？”
“老太太，孙女不过是想着老太太平日最喜爱三妹妹，那几天又因下雪许久没请安了，孙女如果和三妹妹一起来，老太太肯定高兴，只是孙女也没想到，明明那路下人已经打扫过了，也不知道怎么还会有积雪，孙女一时不稳，摔了，还连累了三妹妹。”蒋清兰边讲边哭，时不时用帕子抹泪。
顾姨娘见蒋清兰哭，忙辩解道：“老太太，二小姐也是一片孝心，谁也想不到会有这样的事情。这几日，二小姐已经哭过几回了，每每说起，都是责怪自己。”
蒋老太太冷哼一声：“你也不用急着为她说话，自己有孝心自己来就行，三丫头不用请安是我嘱咐的。你们话里话外不过是说我偏袒三丫头罢了。”
顾姨娘和蒋清兰齐齐低头，嘴里说道：“不敢。”
蒋老太太转头看夏氏，问道：“三丫头醒来，精神还好吗？大夫复诊时怎么说的？”“昨儿醒来又睡下去了，来请安前才去看了她，大夫说问题倒是没什么，只是这么冷的天，又受冻，怕是要养很久了。”夏氏说完，也用手帕按按眼角。哭谁不会？自己这嫡母哭总比你这不受宠的小姐哭来的厉害。
“好好养着就是，要什么药材遣人来我这儿取，没有就去外面买。”朝夏氏点点头，回头又对顾氏母女说道：“说到底还是二丫头的错，如今三丫头还在床上躺着。小小的人儿，遭了这样的罪，你们作为姐姐和姨娘就抄写些经书给她祈福吧，也不用多，每天十篇，三丫头什么时候好了你们就什么时候停。”顾姨娘和蒋清兰依言称是，不敢反驳。
夏氏听见这话，也知道老太太算是罚了，清依到底没伤着哪儿，十篇，一天不停的写也写不完。老太太罚的也不错，至少十天半个月是不用见这母女两人了。
微微一笑，又听见耳边传来一句“我也不能为三姐姐做些什么，也为三姐姐抄些经书祈福吧。”
说话间，四小姐蒋清宁站了起来，看着蒋老太太和夏氏。夏氏看着养在自己身边的四丫头，婉言拒绝：“不关你的事，你也才病好。你只要每天陪陪你姐姐聊天解闷就行了。”
蒋清宁看看蒋老太太，蒋老太太对这个孙女是不大了解的，她姨娘是夏氏自己抬举的，生她时又难产去世，夏氏就把她养在了身边。“听你母亲的吧。多去陪陪三丫头就行。”蒋老太太也不多言。
静坐一会儿，见时间不早，夏氏起身，带着几人跟老太太告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