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男人至死是少年
“大哥,你之前跟亲哥说要‘走了’。
要去哪?
方不方便跟弟弟透露一下?”
刘一成盯着床榻上的王沧桑,一脸坏笑。
“大哥,你再‘哎’两声,让弟弟听一听。
许久未听到,甚是不舒服。
这样,我说‘大哥’,你说‘哎’。
大哥!”
王沧桑依偎在床榻之上,他想将眼前人刀了,奈何浑身没有气力。
这样的折磨,他已经忍受了三日了。
整整三日!
天未亮,人已到。
不声不语,守在床边。
只待他睁眼。
一日的折磨便开始了。
王沧桑很懊悔,他千不该万不该说那番煽情的话。
一念及此,毛骨悚然。
自己咋就没死成呢!
眼见王沧桑眼神不善,刘公子赶忙为自己开脱。
挑逗归挑逗,该分出去的仇恨,自己一点不能担。
“大哥,莫要埋怨小弟,我也是被迫的。
你以为我愿意每日天不亮就起床。
屁颠屁颠来到你床前,忍受苦瓜脸?
不是的!
都是亲哥的安排,如今子安他们四人每人已经统领二百锦衣卫。
那可是二百啊!
我呢?
每日只盯着一个,还是个衙役!
多没劲!”
说罢,不再理会王沧桑。
起身,摇头。
“哎……宁为百户长,不做一护士。”
“护士?”
“亲哥说是专门伺候病人,如今我就是护士。”
王沧桑并不讨厌临州五虎,相反还有些欣赏。
本是少年郎,却又行此大义之举,又如何不令人动容。
“可想从军入伍?”
身后传来一道虚弱的声音,刘一成转头回应。
“想,做梦都想!但有个屁用,爹爹肯定不答应,除非……”
刘一成没有说下去,摇了摇头,一副不得志的模样。
王沧桑有些后悔主动搭理这小子,不过委实是自己拖累了他这个‘百户’,耐着性子问了下去。
“除非什么?”
“除非能进高家军!”
王沧桑一阵狐疑。
‘莫非他们知晓我的身份了?’
王沧桑愣神的表情很明显,刘一成对他这个反应很满意。
“傻了吧,就知道你会傻!爹爹自幼便崇拜高家军,时常对我说‘男儿入伍,当进高门’。
其他的大夏军,老家伙看不上。
而高家军只收亲系,嫡系,老兵后人。
我那样都不沾,如何能进!”
原来如此……
王沧桑听完此话,心中还是有些自得,语气也变得老成起来。
没办法,谁让自己是高家军的少帅……之一。
他骄傲!
“一成啊。进高家军虽不易,也不是没有一点办法。
大哥呢,有幸,有幸哈。
认识一兄长。
貌美……反正就是英俊。
他与高祖乃是忘年交,若是他能替你美言两句,说不得……”
“打住!”
刘一成嘴角翘起,冷哼两声。
一副看傻子似的嘴脸,直勾勾盯着王沧桑。
“就你?
还兄长……
还貌美……
你一个衙役吹啥吹,高祖也是你叫!
他是你爹啊,还是你义父!
一十五刀没捅死,看把你能耐的。
若不是看在你是我大哥的份上,若不是看你有伤在身。
我定使出刘氏五连鞭,让你长长记性,改了这好吹嘘的臭毛病!”
此刻刘一成很烦。
为何要跟一个爱吹牛的衙役做兄弟。
最为关键……自己的内心压根不抵触。
是不是……堕落了?
王沧桑很郁闷,他想高喊一声。
‘我便是高家少帅。’
算了,喊了这傻子也未必就信。
见王沧桑有些不对劲,刘一成赶忙转移话题。
作为一名合格的‘护士’,对病人的照顾要细致入微,
这是亲哥说的,要照做。
“大哥,当时怕不怕?”
“嗯?”
“挨刀的时候……”
他们是刀刀要人命,你是刀刀插我心。
“怕!”
许是生气,许是真怕。
王沧桑的回答很干脆,没有一丝的迟疑。
听到这个答案,刘一成将自己护士的身份抛之脑后。
那就一个义愤填膺。
“怕个锤儿的怕。
你堂堂七……六尺男儿竟然说怕?
我若是没被亲哥调走,若是当时在场,定要吼上那么三吼!
‘刘爷爷在此,谁敢与我一战!’
只见刘一成双手握拳、单脚点地,甚是……踉踉跄跄。
“威风不?”
“他张知白倒是喊了,‘我是张知白’。
结果呢,沙包大的拳头嗖嗖冲他脸上招呼。
若不是有我在,他当场就要人给跪了……”
刘一成闭眼,眉头紧皱。
竭尽全力,脸憋得通红。
努力想象亲哥挨揍的画面。
“哈哈哈……”
良久,刘一成捂着肚子从地上爬了起来。
“我是怕死了,义父伤心。”
刘一成不动声色,瞄了两眼床榻之上的王沧桑。
他这个年纪,义父怕也是西山日薄。
“大哥如此有情有义,想来义父也如此。
若是日后能相见,定与他把酒言欢、纵情高歌……老人家身体如何?”
王沧桑不晓得这货要干嘛,怕他口不择言,再说些不中听的,便赶紧回道。
“很好!”
“那我再补一个……勾栏听曲!”
很好,老爷子一定会喜欢。
刘一成为自己的安排,拍手称赞。
王沧桑有些后悔,不该提义父这茬。
这要是让刘一成梦想成真……
自己没死在一十五刀下,必然会被刘一成连累,义父还不活活打死自己。
“谁要勾栏听曲?”
不见其人,只闻其声。
张知白来了。
进门来。
迎面便是,兴高采烈刘一成。
再瞧床上,一脸愁容王沧桑。
这小子消极怠工啊。
自己倒是乐呵了,病人让他整忧郁了。
‘嗯?’
一个字的质疑而已,刘一成瞬间明白问题所在。
“亲哥,不关我的事!
大哥,想家了。
确切的说,大哥想义父了。”
“是吗,大哥?”
男人的爱就是这么朴素无华,沉默代表了一切。
看着躺在床上不言语的王沧桑,张知白信了。
“想义父便想义父,没啥好忧郁的。等大哥病好,我与一成陪你去见一见义父。
别说勾栏听曲,只要义父喜欢,就是教坊司点个花魁又能如何。
男人嘛,至死少年!”
刘一成在一旁不住点头,深表赞同。
‘还是亲哥领悟的透彻,要多学习。’
三个男人,何尝不是一台戏。
你一言、我一语,他不说话。
别样的氛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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淮州城外三十里,还是那片槐树林。
此刻乌压压站满了人……
一位锦衣男子手持折扇,远远的盯着淮州城方向。
少顷,一匹快马从远处奔来。
勒缰、下马,动作一气呵成。
来不及整理满是尘土的衣衫,快步来到男子跟前。
“小王爷,四路兵马皆已蓄势待发……”
男子挥手,来人退下。
“淮州城啊,淮州城,本王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