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给为师倒茶
“师父？”
王有志初听有些诧异，随即便大笑起来。
他宁愿相信两人真有点男女之事，也不会信一个癫狂儿能做别人的师父。
“哈哈哈……我懂了。”
在他看来，这不过是两人的障眼法而已。
假装师徒，蒙骗众人。
这一切皆是林苏提前设想好的，而张知白不过是一个只会复述的癫狂而已。
“你以为他空有一个师父名号，便能证明你们之间的清白？”
王有志嘴角微翘转头看向林苏，一副看透所有的嘲讽神态。
‘这……’
王有志的嘲讽让林苏顿觉不妙，她还是考虑得过于简单了。本以为张知白站出来坐实师徒关系，便可消除一切谣言。
可王有志此时并不打算放过她。
他要深究！
正当她焦虑不安之际，一道声音响起。
“文兴三年，陛下为感念师恩教诲，特命人将京城太学扩建。
文兴五年，加增书学、画学、医学、武学、乐学等等学科。
文兴九年，再次增加数门学科，至此大夏学科已达十数之多。
传道授业解惑已不再是夫子们的专属，师者是医者、是衙役、也是农夫山……农夫。”
突兀的鼓掌声响起，王有志带有欣赏的眼光看来。
“看来下了不少功夫啊。
不错，所说皆为事实。天、地、君、亲、师，如若张少爷确是林苏的师父，污蔑自会不攻自破。
那敢问张少爷，教授的是哪一门学科？”
此话一出，满场哄笑。
一个癫狂儿而已，又会什么，又能教什么！
‘要坏……少爷虽已痊愈。但身无一技，就是废人一个，他又能教林小娘何事呢？’
要不展示一下别的？
宋娘子的糕点？吃五屉他倒是能行。
小曲？去勾栏听还行。
叶花魁的琵琶？他能来个乱弹。
有田不耕仓禀虚，有书不读子孙愚。
少爷啊，少爷，少壮不努力，吴厚徒伤悲啊！’
吴厚边想边摇头，恨铁不成钢的眼神直勾勾地盯着自家少爷，俨然忘记自家少爷也不过刚刚痊愈几日。
再看张知白，好像也不是特别着急。
只是在来回踱步，嘴里不停地嘟囔。
“哪一科……哪一科呢？”
他的样子倒是很认真，但众看客却不买账，一同开始起哄。
“故弄玄虚……让我说一个癫狂儿能会什么，又能教得了什么？
总不会是饮食起居吧？哈哈哈……如若是这样，我也能教。”
他们的想法跟王有志差不多，都认为张知白此前说辞皆是林小娘提前嘱托好的。
“还老师，我看怕不是床笫上的老师吧。”
“不要想了，你一个癫狂儿恐怕计数都不会，还要做他人师父，简直就是在癫狂说梦。”
林苏此时也在懊悔。
不去打扰张知白就好了，让他受到众人耻笑，落得如此难堪。
“哎呀，我这个脑子啊，时好时坏……”
张知白一惊一乍地嘀咕着，手还在脑壳上拍了几下。
“哎呀，哎呀呀！又好了。
幸亏这位兄台提醒，不然还真记不起来。
不才教的正是计数，也可以称之为算学。”
“哈哈哈……”
话音刚落，大厅便响起一阵肆无忌惮的哄笑声。
如是其他学科，众人可能还不至于此的嘲笑，但涉及到算学却另当别论了。
在大夏王朝最高学府太学院学习算学的学生每年也仅有几十个。
临州城内并无专门开设算学的官方学塾，私塾就很不要提了。
一个癫狂儿竟然说自己懂算学，且已经达到教授他人的程度。
这难道不是一个笑话？
“诸位莫笑，既然张少爷如此说了，便是有真才实学。
不如趁今日人多，大家来做一个见证，见证一下张少爷在算学上的造诣，如何？”
王有志抬手制止了众人的哄笑，一脸阴笑地看向张知白。
“好！”
看热闹的人从来不嫌事大，提议很快得到了众人的赞同。
“张少爷，你看如何？”
王有志已经胸有成竹，张知白如果不答应，便是说谎。他与林苏在坊间的口祸会更多、更糟。
到时候再找个机会与林苏谈一下其中的利害，不怕她不就范。
如果，答应了……
张知白定会出丑！
‘将我？想看我笑话？
一个接受过九年义务教育的我。
一个十以内加减法不磕巴的我。
一个年年都差点评上三好的我。
会怕这个？’
“整吧。”
“什么？”
王有志没有想到张知白竟然答应了，还如此的干脆。
沉思片刻，悠悠开口。
“算学一科博大精深，想来张少爷接触得也并不深，今日便考量最为简单的统筹。
如何？”
‘统筹？量你小子也就知道个统筹。
有本事给本少爷来个一元一次方程！’
“没问题！”
得到张知白应允，王有志没有再任何犹豫，向王二叔的方向一拱手。
“劳烦王二叔，请你家账房先生带一册账本来趟酒楼。”
一楼大堂的王二叔，此刻坐立难安。
儿子的命被人抓着呢！
只是略作犹豫便转头吩咐下人去请账房。
酒楼又恢复了喧闹，众人你一言我一语谈论着刚才的趣事，话语间多是对张知白的嘲笑。
而此时二楼的林苏却陷入深深的自责，此时的她真的想上前道歉一番。
是她将此事想得过于简单，是她太过于自私。
同时，她也感受到了一丝的温暖。
自丈夫去世后，她已经习惯了一个人。
一个人经营酒楼；
一个人生病；
一个人承受外界的恶意。
外人看到的她只有坚强，其实不过是人逢绝处哭无声，心到碎时不觉痛。
可今日这个少年的出现，让她原本已经波澜不惊的内心，产生了一丝的动摇。
“他该不会……”
林苏摇了摇头想要拼命摆脱这个可笑的想法，试图告诫自己不要想太多。
他与自己并无多少瓜葛，不过是受到自己的威胁，才会帮助自己。
想通一切，林苏不由得一阵苦笑。
可就在她思绪乱飞时，张知白已经凑到她跟前。
“好徒儿别傻愣着，为师渴了，去倒一杯茶水……要是此时有杯冰镇杯卡布奇诺就好了。”
看到眼前少年贱兮兮的样子，林苏心中的愧疚一散而尽，甚至产生了揍他一顿的冲动。
‘果真是这样，自己确实想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