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逃出生天
也不知过了多久,巫晴雨才从入定的状态中苏醒过来。她只觉得体内暖洋洋的,舒服得很。她睁开眼,却看到宋让摔倒在一旁。
她知道宋让这是筋疲力竭,精神消耗太多才会昏倒。她看着宋让的目光,柔情似水,全是爱恋。
她体内的筋脉已全部修复完全,尽管内里还是空荡荡,没有半点内力。但是她能感觉到,便是重修内功心法的话,必定会一日千里,比之前快上许多。
她将宋让的脑袋揽在怀中,用衣袖将他脸上的汗水擦拭干净,便那般静静看着他。
她很不明白自己怎会变成这副样子,为什么会对一个不过认识不久的男子,倾注了自己的所有。
宋让悠悠转醒,看到自己还在巫晴雨怀中,脸色有些发红,赶紧起身。
“多谢你了,原本几乎支离破碎的经脉已恢复如初。没想到你还有这等本事。”
“那就好,那就好。”宋让讪讪笑道,“道家内力偏柔,有温养功效。所以往往道家之人内力都难修太深,便是因它进展较为缓慢。不如其他派系那般刚猛前进。”
“我是说你对内力掌控竟然可以如此细腻。”
宋让有些羞赧,他甚至有些怀念那被搂在怀里的柔软。“我先教你那‘太上封神玄录’。”
“嗯。”声音轻若蚊蝇,她又怎看不出宋让的尴尬。
“你跟着我说的练,秦王扫六合,虎视何雄哉!丹田掠会阴,冲起于中焦,绵下络大肠……”宋让一边念出行功路线,一边引导巫晴雨。
二人便这般盘膝而坐,不断凝练心法。
宋让将自己的内力不断反哺给巫晴雨,二人经脉间竟似连成一个整体,不停循环往复,自这去那,游走自如,神奇无比。
洞中不知时间,山中不知年月。二人不知修炼多久,才一同停了下来。
“这心法端得恐怖,我的内力竟已全部恢复如初。”巫晴雨停下,双眼明亮。
“确实如此。只是我觉着三清全篇心法与这太上封神玄录似乎是同出一脉,我修炼起来,竟然毫无违和。果然猜测没错。”
“哦?竟会如此!世间内功心法各有法门,练一门除非散功,无法再练第二门。你却可以,这也是世间奇闻了。若是教他人知晓,必要捉你回去,好好探究一番。”巫晴雨笑道。
“三清功法本就玄奥无比,我一直都不曾完全将其领悟通透。只是恰逢其会,与这太上封神玄录一同修炼,竟还有奇效。”
宋让感受着自己体内的内力,比之原先已是强上一倍有余,这其中自然有巫晴雨一身内力的缘故,但与太上封神玄录的玄妙也是脱不开关系。
“只是这典籍若是不曾见过这十二金人的话,却是无论如何都无法修炼。如今也只有你与我会吧。”宋让不禁感慨,“日后便是想要将其传授于他人,也是不行。”
“从你口中算来,如今我不过才练到太上三层,也不知后三层会如何厉害。这一层盖过一层,端得可怕。这经脉怎能承受住如此磅礴的内力?”巫晴雨连连摇头,难以想象。
“额,我已至第五层了。”宋让说道
“什么!”巫晴雨惊呼出声。宋让点头,手上凝起气劲,一掌推向通道。巫晴雨只觉得一股强横气浪向前滚滚而去,自己不过是站在身边,脸上都感觉被那气劲的漩涡拍击得生疼。而那劲气滚出数十丈,仍旧去势不减,消失在肉眼不可见的深处。
巫晴雨不由倒吸一口凉气:“你这内力,怕是比青龙首座风白宇都要强上三分。”
宋让不知这是何等概念,巫晴雨无奈说道:“风白宇成名三十年,算是六合教教主座下第一高手。二十年前与少林了然大师有过一战,二人那是便平分秋色。而后二十年,他也不曾将武艺落下。我亲眼见他一掌碎石,一指断金,但他全力催动内力,也不曾如你这般浩瀚无匹。”
巫晴雨看向宋让,眼神复杂,只能叹道:“你真是个怪物。”
“其实,原先内力与你相差不大,只是你那全身内力传于我体内后,又有这太上封神玄录,自然是强上了不少。”宋让也不自傲。
他心里对武艺内力的执念一直如此,不过是强身健体罢了。
巫晴雨不想与他多说此事,总觉着他说这话如此轻松,却狠狠刺痛了她。她自幼天资聪颖,又极为秦勉,年纪轻轻做到一脉首座,虽说与她身份有关,但也少不了她武艺卓绝。十二金将中能稳稳胜过她的不过三两人。
但宋让的成就显然将她的自尊抽打得体无完肤。她深知宋让身世坎坷,原本内力在同辈中已算是个中翘楚。此番机缘之下,怕是可与老一辈江湖中人掰一掰手腕了。
“我们还是寻那出去的路吧。感觉饿得很,若是找不到出路,便是内力再怎样深厚,一样要困死在这。”巫晴雨摸了摸平坦小腹,转开话题说道。
宋让点头,一下跃到石碑之上,附耳倾听。听了好一阵,他才露出笑容。“原先看这石碑就有些奇怪,果真如此。这石碑后隐隐有水声,想来可以出去。只是你可得做好闭气。”
巫晴雨侧身站到石碑边上,宋让将内力全部灌注到双臂之上,印在石碑侧边,手掌竟然是印入三分。
石碑有些抖动,却仍是紧贴着。宋让大喝一声,再次提起劲力,石碑轰隆作响,竟与这内室墙壁裂开一丝缝隙。一丝水流自那缝隙间流出,而后只听“轰”的一声,宋让内力全出,与水力相合,那石碑被轰飞出去。
一股强劲的水流倾泻而下,全部灌入进来。
宋让眼疾手快,一把揽住巫晴雨纤腰,将其紧紧抱入怀中。
不过片刻功夫,水流已将石室全部淹没,十二金人沉在水底,不动如山。
石碑后那一处洞口清晰可见。宋让带着早已听从嘱咐闭气的巫晴雨,向着石碑后游去。
水中清晰,却极黑。看来这石室在水底深处,不见阳光。二人奋力向上游去。
四周是各种各样的鱼虾在水里游荡,见到有人,吓得赶紧逃走。
二人被水流冲刷着托起,但也觉着过了好久,巫晴雨甚至都快憋不过气来了,才见着些光线。
二人大喜,不由加快了些速度,向着阳台处游去。
“哗啦”两声,二人一同探出脑袋,狠狠地吸了口气。宋让看向四周,这河流宽阔无边,好在目力所及之处,能看到山岭耸立。
“那边好似是骊山东侧,那看来我们是在渭河之中了。”巫晴雨识得远处高山。
“那我们便向那处游去。”
关山迢递,望山却是跑死马。二人看那骊山如在天边不远处,却总不能看到平地。
巫晴雨渐渐有些落后,体力开始不支。宋让回头发现,赶忙一把捞住。
巫晴雨喘着粗气,无奈说道:“我已没了力气。”
宋让也不回话,反手将她扶在自己背上,继续向着那处游去。
前路漫漫,流水无情。水流拍击在宋让脸上,让他觉着有些累了。身上的巫晴雨因有水浮,倒也不觉得多重。只是在水中到底不如在陆上行走,消耗更大。饶是宋让内力深厚,如今都有些气喘。
他不断游着,他感觉到背上的重量渐渐有些重了,转头看去,巫晴雨眼眸微眯,像要睡着一般。想来巫晴雨经脉受损之后,如大病初愈,仍旧是十分虚弱。自水底潜上水面,已是耗费了不少气力,再游上那段,已让她精疲力竭,若是再勉力运功催动,怕是会又伤了经脉。好在宋让及时背上她,让她有喘息的时机。
只是如今巫晴雨状态有些叫人担忧。宋让喊道:“晴雨,你与我说些话,切莫睡着了。”
巫晴雨迷糊间,听到宋让声音,悠悠转醒,厚重的眼皮艰难睁开,虚弱说道:“那好,你与我说说苗苗吧。”
宋让身子一个踉跄,险些沉入水里,好不容易稳住身子,问道:“你怎知道苗苗的?”
“哼,你在六丁六甲阵中,深陷欲阵,口中一直在呼喊着苗苗与……苗苗的名字,我怎能不知道。”巫晴雨疲惫极了,便是嗔怒都有些勉强,“哼”的声音极低,在宋让耳边的喘气声,让他耳鬓有些酥麻痒痒。
“苗苗是我妻子,唤作云苗苗。”
“很好听的名字,想来她也是极美的。”
“那年我被白龙寺悟德老贼所伤,是苗苗将我救起。成亲之后,她却被奸人所害,后自尽而亡。”宋让极不愿意再回想起那段往事,每每想起,他的心便会如煎熬着千刀万剐的凌迟一般,痛得无法呼吸。
“对不起。”巫晴雨抱歉道。她只以为苗苗是宋让红颜知己,却不知二人早已成婚,但更没想到的是苗苗已经逝去。
宋让的眼里闪过落寞,便是背上的柔软都不那么在意,随即他露出喜色,对着背上的巫晴雨大声喊道:“快看那,晴雨,我们马上就能到岸边了!你再坚持一会,一会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