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惩罚
看着面前的老人，沈安菀突然心跳得飞快，脑子里懵了一瞬，才有些迟钝地回答：“爷爷您好，花10块钱一朵。”
“哦？那我买九朵花要多少钱啊？”李勋说着背对着王强蹲下身掏出了钱夹。
沈安菀看了一眼马路对面的王强，小声说了句：“110块！”
三花是有前科的人，李红也从自己女儿大花那里得知她仍然有些小心思，心中恼恨三花让大花吃了苦头，后来添油加醋地告诉了王强。
出发前王强特意叮嘱李红看着其他五个小孩，他来盯着三花看她是不是真的皮痒了。因此看有个人遮住了三花，就觉得她又要说些不该说的，立马跑了过去。
沈安菀注意到王强已经向她这边跑了过来，赶紧用手指在这位老爷爷的手背上写下“sos”。
李勋感受到手上写的是什么，虽然先前已经有了一些猜测，此时还是气得捏紧了手里的钱。
“三花怎么了？”王强脸上带着假笑停在两人身旁，打量着三花和老头脸上的神色。
李勋脸上怒意未退，于是顺势起身说道：“这是你们家孩子？”
“怎么了，我家孩子惹您生气了？”王强嘴角咧得更开，阴恻恻瞪了沈安菀一眼，猜想肯定是她刚刚跟这个老头说自己是人贩子，老头才会这么问，看来上回的教训没吃够。
掩藏起眼底的冷光，面对李勋王强又是一副好说话的老实人模样：“让娃儿卖花，想让他们知道父母赚钱不容易，娃不愿意。要说了什么不好听的话，您别介意啊！”
李勋冷笑一声：“我看你孩子小小年纪卖花，想做好事买两朵，结果你家孩子看我钱包里有钱，就说十朵花100块，这不是强买强卖吗？”
王强心里一松，脸上的笑也真实了些：“没有的事，娃哪会强买强卖，她能数十个数就不错了，哪晓得十朵花要100块钱哦！不知道哪里学的瞎话乱说的。”又转头严厉地询问沈安菀：“三花，你哪里听来的！”
沈安菀立马装作被吓到，怯怯回道：“上次有个奶奶说十朵花100块。”
王强听了回答，又跟李勋解释：“你看，娃这个年纪就是喜欢跟人学说话，没坏意思。”
李勋压下怒意跟眼前这个人贩子虚与委蛇：“原来是这样，看来是我误会这个小姑娘了。”
看着沈安菀垂下头露出的后脑勺，“这样吧，”李勋从钱夹里取出一张五十元的纸币蹲下身递给沈安菀，“爷爷不要买十朵花，就买五朵花行不行？”
沈安菀不知所措地看了看递到眼前的五十块钱，又抬头去看旁边的王强，看到王强朝她点了点头，才收下钱数出五朵花递给李勋。
李勋拿着花含笑朝王强点了点头，就慢悠悠走远了。
王强看着人消失在街角，才朝沈安菀小声呵道：“你给我老实点，谁叫你说那个话的？”
沈安菀装作被吓到的模样，眼里蓄起了泪水，“奶奶说的，上次那个奶奶说的，李阿姨也听见了。”
周围有些人注意到孩子的异常，投来视线。
王强不想再生出什么事来，想着一会儿回去问问李红，也就不再为难沈安菀，让她继续去卖花，不过自己也没再走回街对面，而是站在沈安菀两三米开外一瞬不瞬地看着她。
李勋拐过街角等了一会儿，才半探出脑袋看了一眼，确认人贩子不再看着这个方向，拿出手机开始录像。他的手机是女儿给买的最新款，像素很高，清楚地拍下了王强和李红二人的脸以及卖花的六个孩子。
他没有立即报警，拍完视频后就站在街角静静等待。
看到中午的时候人贩子中的那个年轻女人只买了两份盒饭，跟那个中年男人一人一盒吃了，而孩子们还在饿着肚子卖花，李勋攥紧了拳头，忍住没有轻举妄动。
下午三点多，花终于都卖光了，王强一行人也回了小院。
而李勋偷偷跟在身后，确认了人贩子的窝点，想了想打了个电话给老同学孙建舟。
沈安菀遇到那位老人之后心就放下了一半，一整天都强忍着才没有表现出异样。
回来后王强立马询问了李红沈安菀说的事，知道真相后也没有就此放过沈安菀，而是扣掉了她今天本该拿到的两个馒头。
马上就要被救出去了，沈安菀也不在意饿那么一时半会儿的，但还是表现出一副十分委屈的模样。
大花看沈安菀这样，特意站她面前咬了一大口馒头，嚼得一脸享受，不知道的还以为在吃什么山珍海味，看得沈安菀一阵无语。
二花拉了拉大花，小声说：“大花你别这样。”又把刚拿到的馒头递了一个给沈安菀。
原本大花只对沈安菀有敌意，但上次李红把端菜的活儿交给了二花，再加上二花总站在沈安菀一边，所以现在她连二花也记恨上了。现在看二花把馒头分给沈安菀，立马就想告状，也不顾嘴里还含着馒头就喊道：“啊哈嗯头跟山哈，啊哈把嗯头跟山哈！”
大花喊了两声，发现声音含糊不清，竟然把嘴里的馒头吐到了地上，接着喊：“二花把馒头给三花，二花要把馒头给三花！”
李红买菜去了，郭白义今天找到一个买家，正在房间里跟对方详谈，只有王强站院子里抽烟，听见喊声，手指夹着烟就进了厨房。
大花看自己亲爸来了，叫得更起劲了：“王叔叔，就是她，就是二花要把馒头给三花，你说了不让三花吃馒头，二花还给！”
本来今天不给三花馒头就是故意要压一压她，二花给个馒头也不过是小事，不过他闺女都这么说了，他这给她指派任务的爹也不能让她寒了心。
于是王强先假模假样地问了句：“二花，你要把馒头给三花？”
二花脸色惨白，不敢应声。
王强笑了笑，轻言细语地说：“既然你不想吃馒头，要给三花，那就都给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