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卖花
第二天，叫醒他们的是李红。李红明显心情不是很好，语气很不耐烦。
沈安菀自然懂得察言观色，其他几个孩子小小年纪经历了这么多对情绪也十分敏感，所以一个个都不敢耽误，痛痛快快起了床，互相把身上的草屑拍干净，在院子里排好了队。
早上没有早饭可以吃，三毛昨天晚上受了惊做了噩梦，现在就有些晕晕乎乎的，站在那儿几次差点跌倒，幸亏身后的二花扶着他。
沈安菀觉浅，隔壁开门的时候就醒了，偷偷把昨天藏的半个馒头从草堆里扒拉出来吃了，所以并不觉得怎么饿。
李红用油纸包了两包热乎乎的肉包子，这是她跟王强的早饭。肉包子的香气透过油纸飘出来，馋得面前几个小孩眼睛都绿了。
李红一手拿着肉包子，另一只手费力地把院门上的锁链解开，随后就站在门口等着王强一起出门，知道几个小孩眼馋肉包子，还往怀里紧了紧。
王强提了两大桶月季从房间里迷瞪瞪地出来，身后跟着穿着白衬衫牛仔裤斯斯文文的郭白义。
沈安菀看着王强疲惫的脸上冒出的胡渣和油光，老头背心和花短裤，再看看旁边年轻又有几分姿色的李红，都有些同情她了。
随即又自嘲一笑，心想同情谁不好，同情拐卖自己的人贩子，真是脑子抽了。
郭白义不动声色地看了李红一眼，语含关心地说：“王哥，昨晚上你没休息好，要不今天我替你出去一趟，你留在家照顾大花吧。”
王强原本阴沉着的脸一下子笑开了，嘴上还客气道：“这怎么好意思，太麻烦郭老弟了。”
郭白义也不多说，拿过王强手里的两桶花催促道：“王哥进屋休息吧，我们这就走了。”
“哈哈，那就多谢郭老弟了。”说着王强拍了拍郭白义的肩膀，一副哥俩好的模样。
郭白义点点头，朝李红说：“走吧。”然后也不等人反应，径自出了院门。
李红迟钝地反应过来，嘱咐王强：“灶上还热着肉包子，你记着吃。”说完，看五个孩子都已经跟着郭白义出了门，也快走两步缀在了队尾。
王强白得一天闲，自然很高兴，也没注意到李红出门时不同以往的兴奋劲儿，慢慢悠悠地晃去厨房，捡了五个肉包子，吃得心满意足，全然忘记了要照顾大花这事儿，锁了院门就回卧室往床上一躺，被子一卷，没一会房里就传来打雷般的呼噜声。
郭白义也是第一次出门干这个活儿，跟李红商量之后，两人就没有分成两拨，而是一起去了附近的一个古镇景点。
郭白义和李红颜值相当，旁边又跟了五个可爱的孩子，一路上吸引了不少人的视线。
等到了古镇，还遇到一老年旅游团，看见沈安菀这群一个比一个好看的孩子，喜欢的不得了，还跟郭白义和李红搭话。
“小夫妻俩长得俊，生出来的孩子也俊！”说话的大娘显然生活条件不错，虽然看上去五十好几有些富态，但穿着时髦，画着淡妆，手上戴着水头不错的玉镯子，背的包更是l家春季新款。
郭白义不动声色地打量了一下旅行团众人，笑笑道：“也不都是我家的孩子，还有几个是亲戚家的，胆子小，今天出来做社会实践，卖花让孩子练胆。”说完，还提了提手里两大桶花。
“哟，那可真难得，你们夫妻俩看上去年轻，倒是会教孩子。”这个大娘格外喜欢矮墩墩的二毛，蹲下身捏了捏他的小脸蛋，还从包里掏出一把糖，塞进他口袋里，“跟哥哥姐姐分着吃。”
二毛有些不知所措地看向旁边的郭白义，眼泪含在眼眶里要落不落的。
郭白义面色如常朝二毛点了点头，像是一个真心关爱孩子的长辈：“快谢谢奶奶。”
二毛嗫嚅了两下嘴唇，说了声“谢谢”就躲到了二花身后。
“哎，男孩子这么胆小，动不动就掉眼泪，我叔也是愁坏了。”郭白义摇了摇头，看向二毛的眼神里满是忧心。
大娘赶紧说：“孩子还这么点大，胆子多练练就大了！”
看二毛缩着脑袋，其他几个孩子也有些紧张的样子，大娘有些愧疚，觉得是自己这儿一大群人把孩子吓着了，于是说：“这样吧，不是要卖花练胆吗？不如就卖给我好了！”旁边几个大爷大妈也有应和的。
“哟，这花开得漂亮，我也要两朵。”
“嗨呀，我就要那个小姑娘卖花给我，小姑娘快来，奶奶买你的花。”
“爷爷这儿也有糖，哪个小朋友把花卖给我，我还给糖吃。”
郭白义笑容真实了些，把桶放到地上，随意抽出一把一把的花递给几个孩子：“去吧，爷爷奶奶要买你们的花。”
卖花这个事情都是孩子们做惯了的，也早就受过培训，三毛最先拿到花，走到一位奶奶面前：“奶奶要买花吗？花可漂亮了，跟您一样漂亮！”
这话逗得一群人哈哈大笑起来，尤其是被三毛卖花的奶奶，乐得直拍大腿：“买买，你手里的花奶奶都买了！”
三毛卖花的时候还有些紧张，此时听到要买他手里所有的花，一下子高兴起来，要知道他手里的花可不少，卖出去他今天的任务就完成一大半了。
三毛赶紧低下头，认认真真地数起花来：“一、二、三……十二，一共十朵，一朵十块钱。”
听到十块钱一朵，买花的大娘也仍是笑眯眯的，还打趣三毛：“那一共是多少钱啊？”
三毛以前都是一朵一朵卖，卖一朵收十块钱，十朵花多少钱他还真不知道，于是只能求救似的看向郭白义。
郭白义知道把月季花当成玫瑰花卖，还卖十块钱一朵，多少有些不厚道。这个问题他回答了，加上之前练胆的说辞，不免就要压压价，把花便宜卖出去。
于是，郭白义笑了笑，转头问沈安菀：“三花知道十朵花要卖多少钱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