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往事2
“你问吧。”
埃利搓搓手，思考着应该如何问，问的越少，赚的越多，问不好自己还得搭点。
“你为什么这么恨老神官。”
罗斯也在考虑如何打马虎眼，才能多赚点。
“因为他在家人最需要他的时候没有出现。”
这句话好像什么都说了，又好像什么都没说。埃利开始以这句话来推测。
（最需要的时候？这是在说抛妻弃子还是被袭击的时候，还是说奶奶去世的时候……要不要问一下。不行，太贵了。被袭击的可能性更大，还是先往后问，然后反推试试吧。）
又递上去一枚金币。
“就算那个时候他没有尽到责任，可这么多年来一直祈求你的原谅，按理说应该也会有所缓和才对。肯定有更深层次的原因，这个原因是什么？”
“是因为反差。”
这句更是简洁。埃利大概能猜出点端倪了。
“反差是因为期待太高，导致失望更大吗？”
罗斯并不说话，只是伸出手。
“这也收钱？你那个反差太笼统了吧，按理说这是同一个问题，不应该再收钱了吧！”
罗斯沉默不语，只是伸手。
埃利不情愿又递上一枚。
“对。”
这次就只剩一个字了。埃利眼见这样下去不行，只能先把自己的推论说出来，看罗斯的反应。
“那我来说说我的推测吧。当年老神官抛妻弃子，虽然生活艰辛，但是你奶奶和你父亲并没有埋怨过他。”
说完看着罗斯的反应，虽然表面上依然镇定，但这种刻意反而表示埃利说中了。
“后来你父母成家，一家人生活在小村庄里。一家人其乐融融。直到那天被魔物袭击为止。那天你失去双亲，你奶奶和你被劳尔将军所救。被带到了这里，后来与你相依为命的奶奶去世，几年后，老神官来到这里。想要向你道歉，你却不接受。”
罗斯听完淡淡的放下茶杯。
“事情的经过确实是这样，可你并没有说出我如此痛恨他的原因。”
埃利当然知道，只是通过陈述事实，说出自己推测的三个时候，来观察罗斯的反应。可以确定反应比较大的是被袭击，可还有一个反应大的地方是老神官来到这那里，埃利有点想不通为什么会在那里有反应。但也只能说出自己的推测了。
“当然，关键在于全家被袭击的那个时候。之前也说过你奶奶和父亲并没有埋怨过他。反而以老神官能成为神兵为傲。”
埃利在此顿了一下，静静的看着罗斯。罗斯也明白埃利在等自己的反应来确认真伪，此刻也不再隐瞒了。
“接着说。”
埃利得到肯定的答复，继续说道。
“在你还小的时候，你奶奶和父亲也会自豪的和你讲述老神官的事迹，说他如何了不起之类的。所以小时候的你也以老神官为荣，视他为偶像。一名神的使者，为保护世界和人民而战。”
此时罗斯流露出些许悲伤的感情。
“魔物袭击了村庄，你的双亲把你和奶奶藏了起来。期间你拼命的祈求有人来救你们，想到了崇拜的英雄爷爷，希望他会从天而降，斩杀魔物，保护村子。”
此刻埃利欲言又止，接下来的事情太过残忍，犹如揭人伤疤，想让罗斯缓一缓。
罗斯双眼看向窗外，并不是在看风景，只是在回想当年那一幕。
埃利也觉得太过残忍，想要放弃继续往下说。其实此刻已经不是为了满足自己的好奇心了，只是单纯的想要这对爷孙能够和好，毕竟是最后的血亲了，发生这些事老神官也不是直接责任。
正在埃利犹豫不决的时候，罗斯开口了。
“都是陈年往事了，我已经不会那么在意了。继续往下说吧，毕竟有人想要知道。”
埃利整理一下情绪，继续往下说。
“嗯哼…直到你亲眼看见双亲被残忍杀害，你的信仰崩塌了。打小崇拜的英雄，在最关键的时刻，并没有保护你们。全家人付出那么多，危机时刻却连家人都无法拯救。所以你才会这么恨他。对不对？”
埃利说完，罗斯鼓起了掌。
“精彩，仿佛你是亲眼所见。”
埃利装模作样，表现出一副尽在掌握的样子，悠然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这个红茶并不符合埃利的口味，但还是要喝这口茶，主要是因为帅气。
“但是错了。”
埃利还在装逼，罗斯一句话直接让埃利下不来台。
“哈哈哈，猜错很正常。不知错在哪呢？”
埃利想要空手套白狼，罗斯可不中计，伸出手要钱。埃利坦然递上一金币，毕竟这应该算最后的问题了。自己可以赚不少。
可罗斯的手并未伸回。
“剩下的金币都拿来。”
“不是一个问题一金币吗？”
“哼！这是最后的问题了，临时涨价了。”
埃利不情不愿交出剩下的金币，此刻心都在滴血。
“你基本说对了，但是信仰崩塌的时候是那个老头来到这里向我道歉的时候。”
这埃利是真没想到，刚想问，可一想还要花钱，没敢张嘴。
“你放心吧，说了是最后一个问题，我会告诉你所有你们想知道的。”
罗斯还是很有契约精神的。
“你错的第一个地方是我并没有亲眼看见双亲被杀。奶奶一直和我藏在地窖，直到劳尔来救我们。我都再没看见父母，应该是奶奶保护了我吧。”
“你的结论停留在被袭击，其实重点在那之后。当时我确实对那个老头没来保护我们产生过一些抱怨。可奶奶即使失去了儿子，也依然以你为荣！在生命的最后，全家人都以你为荣！他们牺牲了那么多，依然支持你！肯定你！相信你做的事是那么的崇高！”
罗斯越说越激动，看着像是对埃利说话，其实是对着隔壁房间的老人在怒吼，发泄着这么多年来的痛苦。
埃利一看这情形，赶紧悄悄挪开椅子，以免挡在两人之间。
“可是你呢？时隔多年，自己主动放弃那份荣誉，那份责任。来到这里变成一个普通的老头，只为了能让自己好过点？你背叛了我，背叛了奶奶，背叛了父亲！他们牺牲了那么多，你让他们的牺牲显得那么可笑！”
哐的一声，房门被打开。埃利刚把椅子挪到背朝门的地方，此刻一看又挡在两人之间，妨碍了两人对线。赶紧又把椅子挪到了角落。
老神官激动的走到罗斯身边，单膝跪了下去。想要说些什么，又不知道该如何启齿。
罗斯看着眼前这个不说话的老头更生气了。
“你说话啊！你说点什么啊……”
罗斯说到一半，开始呜呜哭了起来。
老神官这时也缓缓开口。
“是我对不起你们。虽然听起来像是借口，但我放弃神兵这个身份是为了贯彻我的信念，也是和你奶奶的约定。我并没有背叛你们，你奶奶引以为荣的也不是神兵这个身份，而是保护大家这件事。”
老神官看罗斯有所缓解，继续往下说。
“当年我发现教廷内部腐败严重，毫无信仰，我身份低微，改变不了什么。就决定往上爬，改变教廷。后来有机会当上神兵，我就把这件事跟你奶奶说了，她也非常支持我。就这样，我抱着这样单纯的想法一点一点往上爬，直到爬到十二翼候选这个位置上，我才醒悟，整个教廷已经连根都腐败了，我就算爬到教皇也改变不了什么，可惜明白的太晚了。我牺牲了家庭，亲人，青春，不光没能为大家做些什么，反而为了往上爬做了很多不好的事情。”
此刻老神官充满了悔恨，罗斯听完前因后果，理性上明白了，可感情还是有点接受不了。
“后来我随异端审问去清剿魔物，他们为了提高教廷的影响力，诬陷一个孩子是魔女，会招来灾厄。我为了保护那一家人最后得罪了异端审问官，他的父亲是一名白衣主教，要把我贬职。这也如我所愿，毕竟能够用毕生所学真正为大家做点事。”
“那一家人如何了？”
罗斯此刻已经停止了哭泣。
“这件事还要感谢提斯明伯爵，我一出来就寻找你们，可一直没什么信。途中提斯明伯爵不知怎么知道了此事，派人来联系我，告诉我你的情况，并且邀请我来这里做神官。那一家人也是提斯明伯爵给安排了领内。”
罗斯此刻已经原谅了老神官，把他扶了起来。
老神官也是喜出望外，激动的握住罗斯的手。
“我对不起你们，在你们最需要我的时候没能陪在你们身边。”
“不要再说了，您做了正确的事。”
爷孙俩紧紧拥抱在了一起。
此刻埃利还在角落看戏，一看就这，脱口而出：“这话早说开了不就完了。”
说完发现不小心把心里话说出来了。
刚才还在感动中的罗斯立马冷起脸看着埃利。
“你怎么还在啊？”
埃利自觉理亏，搬起凳子鞠了一躬就往外走。
“不对啊，这是我的房间吧！”
罗斯恶狠狠瞪了埃利一眼。埃利不敢再说什么，灰溜溜的出去遛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