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不介意多个妹妹
“采这些毒草?”
他的视线落在她浮突的孕肚上,余光注意到她右手腕上的镯子,话音陡转,“此镯颇为精致,可否近前来让我仔细看看?”
冯春黛腕上的珐琅手镯是纪音尘送给她的,她一直戴着,闻言后不禁有些犹疑。
青年温文尔雅地笑了笑,开口的声音如积雪消融后的春水,“同学想要这些距尾花,都送与你便是,左不过我也是要扔掉的。”
礼尚往来,对方都这么说了,冯春黛再拒绝这么一个小小要求就显得有些不近人情了。
她点了点头,将镯子从手腕上脱下来,递到他面前。
他并未伸手接,只是保持着一个能仔细观察的距离,默默地打量着那副镯子,自始至终,那双干净透彻的瞳孔没有任何变化。
良久,他收回目光。
谦谦有礼地道谢,“多谢同学。”
冯春黛听他如此称呼,俯身采摘距尾草的同时不禁多问了一句,“你也是书院的学生?”
他点头。
见她吃力,主动蹲下身子帮她。
冯春黛连忙道谢,从袖中摸出一个瓷瓶,“这是解毒丹,你还是服一粒为好。”
“多谢。”
她不禁失笑,“是我该谢你才对。”
青年倒出一粒丹药后服下,将瓷瓶递还给她,冯春黛接过塞回了袖中,专心处理这批毒草。
半个时辰后,竹篓里已经有满满的一筐,根须完整。
她拎起竹篓道谢,告辞后便要转身。
“这悬崖峭壁委实险峻,同学不如跟我从那边安全的路下去。”他好心提醒。
冯春黛没有拒绝这份好意,跟了上去,越往里走,玫瑰花海便越壮观。
她没想到第四层的后山深处,居然还有这么一片波澜壮阔的玫瑰花海,一眼根本望不到尽头。
如果是在现代,一定能成为打卡圣地。
冯春黛饱了好一阵眼福,直到离开了这片花海,能看到住宅区,才恋恋不舍地收回目光。
身旁,青年男子浅笑出声,“好看吗?”
冯春黛认真点头,“特别好看,你刚去除草…所以,这莫非是你种的?”
“闲时便种花,每日都会去种下一株,不知不觉便这么多了。”
“每日种一株?那得要多久?”冯春黛略微吃惊。
话音微顿,他温和地牵起一抹笑,失落地摇头,“记不清了。”
冯春黛没有再追问,远远地已经能看见下山出口了,周围的亭台楼阁也多了起来,还有年轻的学子三五经过。
有人看见他们,略微瞥了一眼后,神色中分明掠过几分诧异。
不过也仅是如此,很快便收回目光,继续专心走自己的路。
这三年级的学子不到百人,比二年级更少,经过筛选留下来的人里,爱看热闹爱打听闲事的几乎没有。
略微有些意外的是,冯春黛在跟青年男子颔首告辞后,转头遇见了步着石阶匆匆走上来的冯舟轻。
两人俱是一愣。
冯春黛不想理会,干脆装作没看见,目不斜视地与之擦身而过。
冯舟轻面含愠色地转身叫住了她,“月满因为你昏迷多日未醒,你心里一点愧疚都没有吗?”
冯春黛:“……”
她扶着肚子,不急不慢地转身,“有病就去治。”
这人无脑偏向冯月满,她懒得跟他掰扯。
冯舟轻面色愈发难看,“你果真不会愧疚。”
冯春黛拧着眉上下打量了他一眼,见他锦衣华袍衣冠齐整,但眉宇间有很严重的疲色,不禁扯唇道:
“冯大公子这是从成王府回来的吧?难为你书院王府两头跑,冯月满有你这么个长兄,真令人羡慕。”
冯舟轻搞不懂她这话是什么意思,眸光微动,“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
顿了顿,他神色微缓,“只要你不再和月满作对,我未尝不可像对月满一样对你。”
虽然冯舟轻心里不愿承认,但这半年来的种种,他对她的观感已经潜移默化改变了许多。
他至今还记得她在马车里弹的那支曲子。
如果冯春黛能改过自身,和月满友好相处,他其实,也并不太介意多她这一个妹妹。
冯舟轻目光诚恳,自觉已经很大度了,但他抬眼望去,刚好撞上冯春黛眼里来不及收回的鄙夷之色。
他不禁有些恼,“你那是什么眼神!”
冯春黛清了清嗓子,鼻孔里发出一声轻嗤,“抱歉,我这人有洁癖,不稀罕用别人用过的。至于什么命里无时莫强求……这话你留着对冯月满说吧,我不信这个。”
她不信命由天定,也不信人定胜天,她只是觉得,自己多少要扑腾几下,至于结果,尽力就好。
说完便转身走了,冯舟轻站在原地,耳边回响着她的话,面色冷凝如墨。
她什么意思?
果然是工于心计,他方才下意识地便想要在月满和冯春黛之间做选择。
开什么玩笑,冯春黛怎么比得上月满呢。
冯舟轻甩了甩浑浑噩噩的脑子,认为自己一定是这些日子两地往返累到了。
他往住处走去,路上遇到相熟的同窗,对方直接来揽上了他的肩膀,“舟轻,我刚看见你前妹子了,就是那个看不上魏老的,她可真拽啊。”
冯舟轻皱眉,刚才被呛了一顿,现在并不太想听到这个名字。
那同窗还在喋喋不休,“你知道我刚看见她跟谁在一起吗?千重雪,他俩怎么会认识,难道是成绩好的人之间特有的吸引?”
冯舟轻神色微变,“你说她和谁在一起?”
“千重雪,他送她到下山口才走的,你脸色怎么这么难看……”
冯舟轻已经没心思继续听身旁人说什么。
他就知道,冯春黛怎么可能是安分守己的女人,这才入学多久,终于还是忍不住暴露本性了。
他眸色有厌恶,但更多的似乎是失望。
……
冯春黛回到小院后,用酒酿法将那些距尾草都炮制了。
而后便坐在自己单独开辟出来的制药室里,专心研制药品。
一直到亥时,她才从制药室里出来,那些瓶瓶罐罐被她摆了满架,从里面拿出一颗当糖豆般扔入口中,嘎嘣嘎嘣嚼着,目光落在了腕间的手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