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0章 真特妈好使
艾吉玛的排场很大。
由八个雄壮的草原汉子抬着铺满羊羔皮的步辇赶路。
在李信命人升起热气球之前，她就率领忠实的信众出发。
迫不及待地赶上前。
——向无知之人传播神的荣光。
她依旧套着只剪出三个洞的白纱。
腰间系着根红绳。
赤足站在步辇上，神色悲悯地看着跪倒一地的牧人和头人：“万能的长生天降下法旨，征调信众修筑神城。”
“庇护牛羊不受风雪之寒。”
“庇护牧人不受饿狼撕咬。”
“庇护羊羔不夭折。”
“庇护马驹不失蹄。”
“庇护牧人的小崽子们健康茁壮地长大。”
“神城建成日，降下大吉祥。”
“……”
说词是李信等人编的。
让一个牧羊女编出这种套路满满的神棍言辞，实在有点强人所难。
好在艾吉玛聪明。
背了不到两个时辰，就说得大差不差。
却听得部落头人们满头雾水。
不知道该怎么回应。
“你是谁？”
有人大着胆子抬头问出心中疑惑。
是挺奇怪的。
刚看到天神显灵，一眨眼的功夫，就来了个号称宣布天神法旨的人。
还要征调人手修神城。
不弄清楚对方的身份，就乖乖听话干活，是不是有点傻？
艾吉玛微启朱唇，刚想解释自己的身份和天神化身的事情。
没想到。
步辇前负责开道的汉子鲁莽地一脚踹翻问话的头人：“你的眼睛叫地盘老爷挖了吗？”
“那么大的天神化身飘在天上，你看不见？”
“这么漂亮的圣女你看不见？”
“咱替地盘老爷给你把眼珠子挖出来算逑。”
“留着没求用么。”
艾吉玛急忙叫停壮汉殴打头人的举动。
“吭！”
清了清嗓子，介绍自己的身份：“那是天上的天神化身，你们见也见了，拜也拜了，求也求了。”
“那么，天神的法旨，到底领还是不领？”
“本圣女，是神使亲封，是天神化身确认过的。”
“还有啥子要问？”
先冒出个天神化身。
再冒出个圣女。
接着又冒出个神使。
跪在地上的头人和匈奴人，顿时对艾吉玛圣女的身份确信不疑。
就是有点小问题：“回禀圣女，秦军在侧，要不要等我们赶跑了秦军再领天神法旨？”
“糊涂蛋！”
艾吉玛银牙碎咬：“神使就是秦将，秦将就是神使。”
“秦人就是领了天神的法旨来建神城，宣扬神的仁慈的。”
“东胡王不敬神灵。”
“不遵法旨。”
“所以才骗你们跟秦人打仗，跟天神作对。”
“看着吧。”
“天神已经降罪东胡王，东胡王帐已经被火烧没了。”
“你们还敢质疑神使的身份？”
部落头人脑袋里装满了问号。
秦人就是神使。
神使就是秦人。
东胡王才是亵渎神灵的罪人。
那么，我们该咋办？
有胆大的家伙抬头细细观察，发现为圣女抬辇的人好像是东胡王麾下的勇士。
再看看远处如山峦般庞大的黑色圆球和眼前圣洁的圣女。
遂，不再犹豫。
“嘎日部落愿领长生天法旨，修筑神城。”
“蛮牛部落愿领长生天法旨，调集人力修筑神城。”
“……”
秦人是不是神使不重要。
重要的是，眼前的天神化身和圣女是真的就行。
长生天降了法旨，头拱地也要完成。
有大吉祥！
李信目瞪口呆地看着艾吉玛一行走向两万骑兵。
又目瞪口呆地看着她带着两万乖如绵羊的匈奴人赶向白岗山。
他很想不明白。
草原汉子原来是这么好骗的吗？
早知道这么简单，还费劲巴拉地打什么仗啊？
多弄几个热气球的事。
顿时对神棍这个伟大的职业充满向往之情。
神使得身份必须维持下去。
真特妈好使！
白岗山是他选定筑城的地方。
有山，有水，有森林。
肥沃的土地就算不能耕种粮食，也能种点牧草什么的，确保长期向城里供应物资。
是不可多得的屯兵之地。
若是再能以神的名义，征召更多的匈奴人修一条通往大秦的驰道。
这片土地会稳稳归属大秦所有，不会有任何意外。
最头疼的事情解决了。
艾吉玛如一头骄傲的头羊，带着两万羊群浩浩荡荡地向白岗山开进。
李信则率领着麾下的将士不远不近地跟在后面。
每日清晨准时升起热气球，展示一下存在感即可。
闲来无事的时候，正好找快晒成人干的东胡王聊聊天。
“饿不饿？”
一帮缺德鬼。
居然两天两夜没给东胡王吃饭喝水。
站在奄奄一息的东胡王面前，他能隐隐闻到一股骚臭气息。
可怜的东胡王，只能在颠簸的马背上勉强睁开双眼，费力地瞅瞅李信。
又颓然地合上双眼。
等死！
“来人，把这个腌臜货色扔水里洗刷洗刷，臭死本将了！”
将士们急忙找来两个匈奴俘虏，带着东胡王洗漱。
顺便喂点吃喝。
还有用，不能渴死，饿死。
李信再次见到东胡王的时候，已经身在白岗山。
“谢神使不杀之恩。”
恭敬地拜倒在他面前的东胡王，依然褪去最后一丝倔强。
变成温顺的绵羊。
“告诉他，我王听闻东胡王能歌善舞，渴慕一观。”
一代王者服软，李信不愿多加折辱：“所以，本将会派人送他入秦，为我王歌之，舞之。”
“是生是死天注定。”
“莫要强求。”
“另外，先审问审问，匈奴人是不是都信仰长生天。”
“包括头曼单于的部落和左贤王的部落。”
“以及东胡族跟左贤王、头曼单于之间的关系。”
“事无巨细，凡审问之语，一字不漏地给本将记下来。”
经过四个月多月相处。
他发现匈奴人之间的差别，可能比人和猪之间的差别更大。
普通牧人，除了放牧和抢劫，其他几乎什么都不知道。
部落头人说什么他们信什么。
而部落头人也所知有限。
嘴里说的东西，基本上都是草原上大大小小的王告诉他们的事情。
没有什么辨别能力。
真正有辨别能力的是东胡王这种有实力跟左贤王叫板的王者。
嗯，东胡王在匈奴族群中属于实力强大的那种。
麾下可用勇士高达八万。
逼急了，甚至能跟头曼单于掰掰手腕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