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2章 老天师，段无名
赵天峰施展金光咒，但展现的却是黑光咒。
他浑身上下都被漆黑的光芒笼罩，邪恶而强大。
林荟芝再度朝着苏夜攻去。
她的自愈能力没有赵天峰那么强大，被苏夜打爆的那条手臂还未恢复。
但她仿佛不知道疼痛，疯狂地催动力量，好像要将自己压榨干净。
这一刻，两个人的身上的漆黑纹路都蠕动起来，让人头皮发麻，竟是蔓延到虚空之中，像是毒虫一般，伴随着他们的攻击朝着苏夜侵蚀而去！
轰！
苏夜气势爆发，霸道绝伦，无可匹敌！
周遭的一切侵袭全都化为虚无。
赵天峰和林荟芝被轰入大山之中，乱石纷飞，整座龙虎山都在颤动！
他们从废墟中爬出。
一道流光如同彗星砸落，正是苏夜！
伴随着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龙虎山再次震颤，比刚才的幅度却是大了很多。
那一处山体化为齑粉，赵天峰和林荟芝都奄奄一息，身躯残破不堪，自愈之力也在这一刻失效。
每一个人的心头都是无法用言语形容的惊悚。
二天师等人在震惊之余又露出苦涩的笑。
“他在和我们战斗的时候完全没有认真，就像在玩游戏一样！”
大天师没有说话，但颤抖的双手表明着他的情绪并不平静。
他看着苏夜，眼中的不甘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无力。
他感受到了自己与对方的巨大差距。
这是一个绝世妖孽，对方的道，是他所不能理解的。
一开始，他居然还高高在上地点评其道有误，自以为是，真是可笑到了极点，无知到了极点，又愚蠢到了极点！
他根本没有资格去评判这个男人的道！
“我哪里是龙虎山大天师，分明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小丑！”
赵枞君在心底长叹一声。
而这个时候，魔人药的药力褪去，赵天峰和林荟芝变回了原来的模样，但只剩最后一口气。
苏夜召出七绝金针，吊住了他们这最后一口气。
“你们的魔人药源自何处？”
面对杀子仇人的询问，赵天峰和林荟芝自然不会配合。
“其实，丧子之痛算不得什么，等一会儿你们应该会很乐意回答我的问题。”
苏夜咧嘴一笑，透着森然与残忍，准备施展《绝脉裂魂》。
“住手！”
赵枞君突然大吼，冲了过来。
他服用了丹药，身体状况已经好了很多。
苏夜看向他，“怎么，你要阻止我？”
赵枞君却是摇头，“你没必要折磨他们，我会问出你想要的答案。”
“行，我给你一次尝试的机会。”苏夜道。
“多谢。”赵枞君看向赵天峰和林荟芝，“你们是龙虎山的罪人，但知错就改，善莫大焉，你们还有回头的机会！”
林荟芝嗤笑一声，“大天师，你无能，不能替自己的孙子报仇，还有脸教训我们呢？而且看样子，你是准备屈服于杀孙大敌了，真是令人失望！”
赵天峰哀叹一声，摇头道：“父亲，‘放下屠刀，立地成佛’是佛家的说法，我们不讲究这个，错了就是错了，已经没有回头路可走。你身为龙虎山大天师，怎么连这么简单的道理都不懂？”
赵枞君沉默低头。
苏夜道：“你的法子失败了，那么还是用我的法子吧。”
他抬起手，赵枞君突兀地抬头，寒声道：“你若想动他们，就先从我的尸体上踏过去吧！”
苏夜不解地问道：“何以至此？”
赵枞君凄然一笑，“我到今天才知道自己有多么不合格，我不是一个合格的爷爷，不是一个合格的父亲，更不是一个合格的大天师！”
“但……”他话锋一转，神色决然，“我至少还有机会为我儿子做点什么！”
“我明白了。”苏夜点了点头，“既然你有所觉悟，那我就送你上路吧。”
“我已做好搏命的打算！”赵枞君大笑。
赵天峰动容，想要开口，却发现自己的妻子正用着无比幽冷而可怕的眼神看着自己，便下意识地闭上了嘴巴。
就在赵枞君准备燃烧精血去和苏夜搏命的时候，一道苍老的声音响起。
“枞君，这么多年过去了，你还是没有长进。”
一个衣着朴素的道士缓缓地迈动步伐，速度却是极快，看上去平平无奇，面庞更是苍老枯槁，身上充满了暮气，仿佛随时可能入土。
“老天师！”
二天师等人大喜，当即恭敬地跪伏在地，心中激动，身躯颤抖。
“老天师？！”
龙虎山大部分年轻的弟子都不认识这位传闻中的神人。
因为根据记载，这位老师已经三百多岁了，很久没有在龙虎山上露过面。
哪怕偶尔几次回来，也只有几位天师才能与之接触。
他们看着这个老道，面面相觑，惊疑不定。
“都愣着干什么？还不跪下！”二天师威严地呵斥。
龙虎山一众弟子纷纷跪地，敬畏地喊道：“恭迎老天师！”
“弟子，见过师尊！”
赵枞君跪了下来，无比尊敬地看着这位龙虎山的传奇人物。
段无名，出生于战乱年头，刚出生就失去了父母，被龙虎山的一位老道士收养，被赋予“无名”之名
几年后，收养他的老人也过世了，他便潜心修道。
只是他天资愚钝，其他师兄弟几天就能领悟学会的东西，他往往要花上几个月甚至一年！
他在同门和老师的眼中成了一块不可雕的朽木。
数十年后，龙虎山遭遇大难，在无一人可以站出来的时候，这块朽木站出来了。
所有人都以为他在送死，但段无名大退强敌，一战成名！
之后，他便顺理成章地成为了龙虎山的大天师，若干年后收赵枞君为徒。
对赵枞君而言，他是父亲一般的存在。
此时此刻，他就像一个犯了错的孩子，流下了委屈的眼泪。
段无名也露出慈祥之色，微微一笑，给了他一个轻轻的拥抱。
而苏夜看着段无名，觉得越看越眼熟，突然想起了什么，“你是那个卖我衣服的老骗子！”
这一世，他初次遇到自己的老师周清妍之后，便要踏入灵墟，此前则为了完整版的《神速》先去了一趟一个小地方的家族，郭家。
当时郭家老爷子重病在床，重金求医，苏夜则在一堆应邀者中看到了这个老道。
后者给了他留下不浅的印象，明明是个身怀不凡本领的高人，却装成骗子称与苏夜有缘，以前辈自居，要以一千的价格卖他一件破道袍。
最后，苏夜用一块钱把他打发了。
注意到了苏夜的目光，段无名笑道：“年轻人，我们又见面了。我曾说你我有缘，没有骗你吧？”
众人一惊。
老天师居然还和他相识么？
苏夜道：“没想到老先生竟然是龙虎山的老天师，果然人不可貌相。”
段无名道：“稍后我们再谈，现在先处理好眼下的事。”
苏夜点头，“我给老先生一个面子。”
段无名的目光落在了赵天峰的身上，“峰儿，你是个婴儿的时候，我还抱过你。”
赵天峰颤声道：“段爷爷。”
段无名轻声道：“你说得没错，有些错误犯下，就没有改正的机会了，对此我很遗憾。”
“你遗憾个屁啊？假惺惺的，恶心死了！”林荟芝突然大叫，对段无名毫无敬意，神情凶狠。
“老东西，你死个儿子试试，就知道我们是什么心情了！”
“闭嘴。”
段无名淡淡开口，言出法随，林荟芝的嘴巴竟是真被闭上，无法张开，喉咙中不断地发出闷哼之声。
“清静了不少。”
他笑了笑，“天峰，我们继续聊。”
“嗯……”
一番交谈下来，本就存有理智和后悔的赵天峰释然了，敞开了心扉，说出了一切。
其实他们所掌握的线索并不多。
一个全身都笼罩在袍子之中的人向他们展示了魔人药的强大与神奇，并给予了他们一人一粒，然后就消失了，神秘无比。
若非那两粒魔人药的存在，他们甚至都会觉得这个人从未出现过。
“我们不知道这个人是男是女，是人或非人。”
“也许非人……”苏夜摸着下巴道：“一切的幕后主使难道是魔人？”
还需要更多的线索，苏夜不再多想，目光落在了赵天峰和林荟芝的身上。
段无名道：“他们命不久矣，请允许老道我陪他们走完最后一程。”
苏夜指着林荟芝道：“她可能不愿意让你陪。”
段无名看了一眼林荟芝，“开口吧。”
随着他话音落下，林荟芝发现自己能说话了，当即破口大骂，各种脏话不绝于耳，怒斥赵天峰是叛徒。
突然，她神色一寒，朝着苏夜冲去，体内一股狂暴的能量即将炸开。
她要自爆！
段无名和苏夜都看出了这一点。
前者大手一挥，身上的道袍飞出，将林荟芝笼罩。
苏夜见状，便什么也没做。
轰！
一声恐怖的巨响炸开，震耳欲聋，却无半点能量波动溢出，皆被段无名的道袍隔绝。
片刻后，段无名收回道袍一抖，洒落一地碎渣，正是死去的林荟芝。
赵天峰落泪，眼眶泛红，伤感道：“我这就来陪你。”
他主动放弃了所剩不多的生机，踏上了黄泉路，去追寻林荟芝的脚步。
众人神情复杂，为之动容。
段无名轻叹一声。
赵枞君做了一个深呼吸，最终还是哭出了声。
这一天，他经历了太多，心境发生了巨大的变化。